国相爷神算(75)
果然,他那一大帮太太都来了,哭爹喊娘上吊跺脚,都说真打箫洛两百军棍那就大家平摊,死都不准打儿子。
箫老将军一个头两个大,一宿没睡起了满嘴燎泡。
寂离心安理得在大营里头喝酒看书,辕冽急得想要掐死他。
“殷寂离,你搞什么鬼!”
寂离依旧不动声色。
“喂。”辕冽夺下他手里的酒壶和书,就见寂离摆摆手,“啧啧……放心吧,辕大将军,箫洛一棍子都挨不了!”
辕冽一愣,寂离笑着摇头,继续吃东西看书。
眼看着一转眼,半个月的大祭就快到了。
箫老将军已经被那一屋子的女人闹得都不敢在家里住了,袁夫人也是多次想要寻死,幸好都让寂离派去盯梢的侍卫们救了。
老王爷独处的时候,总是想,自己这一辈子争权夺势,想着不负天下不负君,却从来都是负了身边的人,无论是儿子还是女人,哪个都要成为自己权势斗争的牺牲书……一咬牙一跺脚,为了天下百姓,为了王爷的威严,杀!
然而现在年纪越大,心中越是孤寂……大家都离他而去,他就算顶着海龙王的金冠活到一百岁,还不是形单影只?
越想,箫老王爷越是觉得心酸后悔,如果还能重来一次,那日他一定不会想要罚袁夫人,也不会用箫洛来做挡箭牌……自己索性归隐退了位,将这位子交给箫洛,让年轻人继续闯荡吧,他老了,想要歇歇了。
正在懊悔,外头有人来禀报,“王爷,京城来了传旨官,说来宣旨了。”
箫老王爷一愣,突然蹦了起来,一拍大腿,“娘啊!我明白了!”
官家让他下了一跳,心说老王爷这是怎么了?
只见箫老王爷飞快往外冲,官家惊叹,不愧是老王爷啊,跑得比兔子还快啊!
小王爷到了书房,就看到宣旨官是快马加鞭赶来的皇帝侍卫。他宣读圣旨,大意如下:
皇上听闻箫老将军大公无私大义灭亲之事,甚是感动。只不过凡事要有理有据,冤有头债有主,这次通敌卖国的是袁桐海,既然已经就地正法,那就好了。
箫洛保卫海防有功,如果有错那也是小错,干脆功过相抵!
这次,皇上开金口,特赦箫洛的罪责,那二百军棍,一棍都不准打。
箫老王爷长出一口气,谢了旨送走传旨官后,回到屋中朝天连呼三声,“神算,神人,神仙啊!老朽服了。”
随后,箫老王爷拿着圣旨犒赏三军,并且取消了箫洛的棍刑,全军乃至全城皆欢呼……
而最有趣的是,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有人放出消息去,说是辕冽辕将军知道这次劝不住老王爷,特地写信去京城跟皇帝讨了人情,特赦箫洛。不然你们看,这次论功行赏,连赶车的马夫都有赏赐,唯独辕冽将军什么都没拿!多奇怪?!
一时间,百姓们都感念辕冽的恩德、崇尚其书格,一来是帮他们赶走了倭贼,而来是帮他们救了箫洛。
当天,老将军又宣布了另一件事,从今日起,他挂印归隐,一切军务交给箫洛打理。
朝中,陈靖得知箫老将军退了,拍手称快。
原来几天前他收到了殷寂离写来的信,说辕冽命硬,竟然康复过来了,如今抓住老将军的错处逼着他棍打亲子。箫洛乃是如今能和辕冽抗衡的年轻才俊之一,万一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正合了辕冽的意,不如皇上救他一命,正好给箫洛一个人情。
陈靖当然觉得机不可失,立刻派人去办,如此一来兜了一圈。陈靖觉得自己押宝押对了,箫洛如今大全在握,自己救他一命,必然感念大恩,而且最重要的是记恨辕冽,如此一来,自己可利用他对付辕冽!
放下陈靖在京城瞎美不提,箫洛被辕老将军叫进了书房,语重心长吩咐一番,加之少有的赞许和鼓舞,说得箫洛眼眶泛红。
箫老将军说到最后,话锋一转,“洛儿,这海龙王的位子就交给你了,你别给我丢脸,另外,切记一点!”
箫洛认真听。
“只要殷寂离在辕冽这一边。”老王爷拍拍他肩膀,“永远别跟辕冽作对!明白么?”
箫洛当然牢记,再说他本不喜朝堂纷争,坐镇沿海一带,继承父业已经足够。
寂离照旧喝他的酒,看他的书,这几天辕冽一闲下来,就盯着他看。
“喂,你小心长针眼啊,一直盯着我看!”寂离忍无可忍了,提醒辕冽。
“我一直在想。”辕冽却是开口,“你真行啊……陈靖堂堂南景帝王,竟然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被你卖了,还乐颠颠帮你数银子!”
寂离一笑,“怎么,怕我也卖了你?”
辕冽嘴角轻轻一挑,“你若是想卖我,记得把你自己也打包了,我带着你一起被卖。”
……
62、神仙难救
辕冽等将朝中涉及到倭贼一案的相关人等都抓出来了,可谓皆大欢喜。剩下的那些倭贼余孽,也都长年潜伏在中原,被辕冽探明行踪一网打尽,海边倭贼已平,一切太平。
辕冽觉得是时候回去了,就带着殷寂离别过了箫老王爷。贺羽是要回去的,箫洛刚刚接管了军物,原本不能跟去的,但是贺羽一句,“师父到哪儿,你也要到哪儿,当什么王爷?老王爷代管权利不就行了么!”将箫洛说动了。
箫洛问了箫老王爷意见,老王爷也答应了,让他陪着辕冽进京,毕竟现在还没到要大动干戈的时候,留在京城,会好很多。
箫洛准备动身了,殷寂离嘱咐他,别跟着他们的大军同行,带上贺羽和自己的兵马,分头走!
贺羽和箫洛都不太理解,后来殷寂离点了点他们——分头走,就说是进皇城谢恩去,皇上自然有重赏。他那些钱财大多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你们不得,给了那些贪官污吏也不会给普通百姓,不拿白不拿!
贺羽和箫洛听后自然觉得有理,就和殷寂离他们分头行事了。
辕冽的人马也启程往回赶了,这次倒是大大方方,敲锣打鼓地前行,也是殷寂离安排的,说打赢了仗那叫衣锦还乡,因此要大肆宣扬一番。
众人一路上,受到了沿途百姓的欢迎……如今的南景很太平,唯一令百姓不满的便是陈靖王朝腐朽不堪,陈靖帝本身也是老态龙钟,沉溺享乐不思进取,对下面的大小官吏豪不管束,任人唯亲朝政荒废。
辕冽在寂离的提议下,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停下来,询问一下民间疾苦,倒是也没有大刀阔斧地整治地方官吏,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折腾了一番,表面上风生水起,地方官员和百姓都对他评价甚好。
对此,寂离整天闷闷不乐。
“你干什么啊?”辕冽见殷寂离抱着灭灭坐在马车里唉声叹气,就进来问他,给他递上了一盘荔枝,“当地的老农送来的,很甜。”
寂离盯着那盆荔枝又长长叹了口气,“我没脸吃啊,我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了争权夺势,置民间疾苦于不顾,碰到贪官污吏只是小作惩戒,没面皮吃这老农亲手种的荔枝,愧对殷家祖宗遗训,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学院夫子。”
“行了行了,你气我比你更气呢!”辕冽到了一旁坐下,让殷寂离快别戳他伤疤了,他这几天忍了又忍,都快气死了。但是为了不坏大事,只好装孙子,这也是他和寂离早就商定好的。
见寂离无精打采的,辕冽伸手摸摸他头安慰他,“你放心吧,这些官员该杀的我都记下来了,等日后必然收拾干净。”
“嗯。”寂离见辕冽信誓旦旦,点点头。
眼神交汇处,有那么一刻是彼此直视的,那种感觉似乎是看到了对方的心里,彼此眼睛下意识地移开,心却微动,说不上是什么古怪感觉。
“咳咳。”寂离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我们要回京城了吧?”
“嗯。”辕冽也收回了视线,“快到了。”
“我很久没看到陈勉小白兔了,可以欺负一下!”寂离心情似乎好了些。
辕冽看了他一眼,“你很喜欢陈勉么?”
“当然,陈勉和季相这两个人我最喜欢。”寂离话刚说完,就见前面匆匆跑来个小校,到了马车旁边扒着车门对辕冽说,“将军!季老丞相来了!”
“啊?”寂离和辕冽对视了一眼,心说怎么刚说想他就来了?有感应还是怎么的。
“季相很着急的样子。”这时候,就见前面辕珞拉着季思往回跑,边喊,“哥!大哥!”
寂离和辕冽对视了一眼,心说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出事了。
“怎么?”辕冽下了马车,就见季思急的边喘边喊,“出事了,出事了啊!”
“怎么了?”辕冽见季思急得脸都白了,就知道必然出大事了。
“太子,太子殿下那日对灵儿动手动脚,齐亦打了他一顿,将他打伤,皇上说要追究,竟然要齐亦自断一臂啊。”季思跺着脚道,“如今齐老王爷将京师附近的数十万人马都聚集起来了,皇城军十数万与他就隔着一扇城门,剑拔弩张啊!”
“现在不是时候啊!”辕冽着急。
“可不是么,可是齐老王爷哪儿咽得下这口气哦!你想啊,显示灵儿被人欺负了,再是要断齐亦一条胳膊,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欺人太甚!”寂离皱眉,“齐亦人没事吧?”
“这倒没有,齐亦功夫好,谁都奈何不了他,现在在军营里头。”季思对辕冽摆摆手,“皇上似乎有意要让你去打齐王爷。”
辕冽愣住了,皱眉,“哈?”
季思问,“那个,辕将军啊,现在你也说了不是时候,拖延也不是,不拖延也不是……怎么办好啊?”
辕冽笑了笑,“这……我怎么可能打齐亦,我跟他是好兄弟啊。”
“不管!”辕珞和齐家兄妹感情深厚,“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分明是他陈家不对!”
“呵呵。”
众人正急得上火,却听到寂离突然笑了一声。
辕冽等都好奇看他,“寂离……你笑什么?”
“觉得有趣啊。”寂离摇头,问季思,“季相,最近皇城之中,是不是来了什么新的谋臣?”
“对对!”季思想起来了,“来了个姓桂的老道,说是有神算,能上窥天机,对于八卦风水之术十分在行啊。”
“不用问,皇上很信任他咯?”
“是的。”季思啧啧了两声,“简直是奉若上宾啊,我看很快国师之位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