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蛮荒精准扶贫(54)
路上前捡起枕头,也脱了鞋爬上床——然后想了想,又重新起身,把一直给他某种不爽舒服感的贴身衣服都脱了。
真奇怪,明明穿鞋这件事就适应的很好,但是贴身衣物总让路觉得不太舒服。
动作轻柔的把白肴从被子茧里剥出来之后,路重新把枕头摆好,睡了上去——他第一次睡这样的床铺,还总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但既然白肴喜欢的话,他会尽力去适应的。
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这趟“原始人进城”之旅其实给了路非常大的震撼。
一方面他对部落与城镇的差距感到心惊,另一方面又觉得庆幸。
虽然同样都是闭塞的,但城镇显然已经比部落发展的要快太多,即是贺辛说这样的发展似乎就是“一夜之间”发生的,后续也一直停步不前,但对于从小在部落长大的路来说,这已经足够震撼了。
而让他庆幸的是,这趟旅程似乎也让自己和白肴直接的距离更小了一点。
白肴曾经说过,他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的科技文明十分发达,比部落领先了太多。
路表面上不说,但却总觉得有些不安——然而城镇让他看到了可能,也许只是缩短一点点距离,但总会让他觉得离白肴以及白肴的世界都更近了一些。
搂紧怀里的人,路满意的弯起唇角。
就像这样,贴的更近一些。
……
于是第二天,在柔软床铺和晒过的被子里睡的一夜好眠香甜无比的白肴,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戳着自己……
起先他还觉得有点疑惑,但很快白肴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路你这混蛋!给我起来!你的内裤呢!”
路揉了揉耳朵坐起身,十分不在意的大喇喇遛鸟,“不是说了很勒……”
是的,他晨丨勃了……往日里因为有厚重的兽皮裙挡着,倒不至于完全撑起来,所以白肴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而现在,不仅没有了兽皮裙,甚至没有了那一层薄薄的……
白肴怒从心头起,“给我穿上!你这个破廉耻的原始人!”
……
又一个乱七八糟又元气满满的早晨,等两人终于打理好来到巫殿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中午。
不过这也和白肴估计的差不多,他们既然是“主城下来的神使”,面子上总要端着一些,太过于敬重大巫反而没有什么作用。
巫殿里伺候的人都身着紫色长袍,个个都带着兜帽,看不清脸。
通报过后,很快有个青袍男人前来迎接他们,白肴知道这就是莲说过的,在大巫身边伺候的小巫了。
这名字起得……白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刚刚一踏进巫殿的正门,白肴就没有心思玩闹和吐槽了。
面对正门的位置,摆着一排香案,而那案上的香炉……赫然竟是一排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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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室
见白肴把目光落在那头骨香炉上, 青袍小巫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神色, 反倒十分自如的介绍道:“白大人喜欢这香炉?这香炉是大巫前不久才找来的, 千挑万选选中了这几个,您要是喜欢的话, 小的安排一下, 晚些时候送两个给您二位。”
白肴微微蹙眉, 又想起贺辛说的大量墓地被掘,尸骨无故丢失的事情, 心里不禁觉得有几分沉重。
这份沉重自然不能表现在脸上, 白肴只得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这种东西, 我还看不上。”
至于路,他不说话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显得一脸深沉的样子, 反倒比白肴还要不容易露馅。
青袍小巫这才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 这头骨香炉是大巫最近才寻来的好东西,但这两位客人似乎对此不屑一顾……那么主城的巫殿与大巫, 是有多少好东西?
即使心有疑惑,这也是不可能问出口的,小巫施施然行了个礼,带领两人往巫殿深处走去。
与巫殿几乎可以说是“金碧辉煌”的外表不同, 其内的装饰反而十分低调, 颜色也总是透着一股暗沉。
但这样低调的装潢并没有让白肴对巫殿的感官好上多少,他甚至隐隐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行走的每一步间传递上来。
与路对视了一眼,白肴也在他眼中找到了同样的情绪。
这个地方……有些古怪。
青袍小巫的脚步很轻, 几乎被白肴和路的脚步声完全覆盖,吸引不到什么注意力。
随着几人的渐渐深入,四周穿着紫袍的人越来越少。
大约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领路的青袍小巫适时开口,“两位是大巫的贵客,大巫吩咐了要在净室里相见,就劳烦两位客人多走几步了。”
白肴应了一声,几人继续默默前行。
待到终于又拐过几个走道,终于在一处厚重木门前停了下来。
青袍小巫伸手屈指扣响门框,“大人,您的两位客人到了。”随后他便恭敬的双手推开门,站在一旁对白肴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路看了白肴一眼,率先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光线也十分昏暗,虽然有窗户,但全部都用厚重的窗帘遮盖了起来,不过比起刚刚幽暗的过道还是要好上一些。
甫一踏进这间屋子,白肴就问到了一股与外面大厅一样的檀香味道,但比起外面更多了一丝腥甜的味道。
目光一扫,白肴就看见这间净室的角落里也放着一个头骨香炉。
在这样几乎算是密闭又光线不足的空间里,那一颗干巴巴的头骨空洞的眼眶仿佛近乎于无限的虚无,又好像承载着难以言说的怨愤。
白肴从来没有对骨骼有过这种感觉。
虽然他只是个药剂师,但因为药剂也是作用于人体,所以药剂科的学生也会有一些与医科生共通的课程。
作为一个孜孜不倦追求着科学与智慧女神的人,白肴的外科也学习的很好,对于人体骨骼,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从哪一块骨头上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悲哀和愤怒。
在人类开始探索骨骼的时候,他们多半是从外形、质地、密度,以及出土的地方、年代等这些方面来复原一个人的一生。
但星际时代,由于对精神力的高度开发,从骨骼上能复原出来的信息也多了很多。
骨骼作为人体的支架,也是保留最久的部分,与精神力的亲和度非常高。
虽然骨骼不能很好的吸收和保留精神力,但他们对于精神力的传导性却很好。
而且多多少少,最终也总会有一些精神力留在骨骼上。
从这些遗留的精神力里,能够读出许多信息——保存较为完好的,甚至可以复原出骨骼主人的部分记忆。
而经过了长时间岁月洗涤和自然风化的,能保留下的便是骨骼主人最深刻的情绪。
门口的香案上,那几个头骨香炉的情绪也是带着悲伤与愤懑。
但却都不像这个净室里的头骨,那样的满腔怒火与绝望。
这个头骨的主人,生前一定精神力非常强大,所以现在还能保留如何强大的情绪。
白肴被这股遗留情绪影响的有些不太舒服,大巫看到他的目光落在那头骨上,却露出一个得意笑容,“那是我的得意之作。”
青袍小巫没有和他们一起进来,厚重的木门又沉沉关上,带了一声闷响,仿佛将整个净室隔绝成了一个与这个世界完全无关的空间。
“两位,这边请。”大巫抖了抖自己的黑袍,将白肴和路引到一处软垫旁。
学着大巫的样子,白肴和路也在软垫上盘腿坐下。
软垫中间有一处矮桌,上面放着茶杯和茶壶,大巫伸手为白肴和路都倒了一杯茶。
他的手指瘦削枯槁,仿若树木残枝,见之可怖,那只茶壶也是少见的暗灰色,上面有些不甚清晰的斑点,让人看着就觉得诡异。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袭来了,白肴和路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拿茶杯。
大巫对此倒好像并不介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两位小友,莫不是替主城大巫办事,便看不起我这子城的大巫?”
就算他们真的是主城神使,哪怕是主城神棍,也自然是不能,且不敢看轻子城大巫的。
白肴笑了一下,“那怎么会,就是昨天阁下有些咄咄逼人,我兄弟还没消气……不过既然您都这么客气了,我们自然也是要奉陪的。”
路则更直接些,也没有废话,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便喝了下去。
白肴说完也端起茶杯,茶水入口清冽,奇异的是其中还蕴含了一丝木系异能,因此喝下去便让人觉得身体通泰舒畅。
但是这个世界里,除了痛痛果他们还从来没发现其他可以保留住精神力的东西,更不谈是水,这是怎么做到的?
眼见白肴面上露出些轻微的惊讶之色,大巫满意的笑了笑。
他瘦削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有些不太平整的边沿,嘴角勾着令人不悦的弧度,“是不是很令人惊讶?呵呵,其实这是杯子的效果……看样子主城大巫也都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兴许我可以在今年的祭典大会上拔得头筹了。”
关于祭典大会,白肴和路也从贺辛与莲那里听说了一些。
神山下有神主城和神子城,其中主城和子城之间虽然有从属关系,但其实都是各自为政,只不过主城权利更大,每年祭典大会时要供奉的东西也更多。
是以贺辛猜测子城一直都对主城存有不满的情绪。
而据莲探听到的消息,虽然每个月都有祈祷期,但对神之城来说甚至不过是日常祈祷仪式而已,正在重要的是在每年冬季举行的祭典大会。
祭典大会规格极高,只有每座神之城的大巫以及与他们关系最近的两位小巫可以参加,可称得上是神山体系的最高权力、最高规格集会。
但这是因为祭典大会的这些特点,流传出来的消息少之又少。
即便莲已经凭借过人的天分,在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里混到神棍的身份,所得知的也仅仅是——听闻神山每年都会新选择一位最优秀的大巫陪伴在自己身边,年年如此。
所以每位大巫都在积极的为祭典大会准备着,要为神山献上最神奇,最厉害的宝物,希望自己能够被神山选中。
“选中”被大巫们看作无上的荣耀,虽然每一位留在神山的大巫最终都没有回来。
有传言说他们飞升成神,最终成了与神山一样不死不灭的存在。
对此,从星际时代来的白肴十分呲之以鼻……事物终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从开始到结束行程完整的闭环。
有证据可以表明,哪怕是真正以内修为主,走上了这条发展的星球,最终也会有其消亡的时候,哪有真正的不死不灭?
这颗星球原本修丨真世界的覆灭也可以作为佐证。
不过白肴自然是不会和大巫探讨他最终是否能够成神这种问题的。
路也学着大巫的样子,用指腹摩挲着边沿,白肴则故作神秘微微一笑,“大巫也未免太自信了些,我们大人自然也是为神山准备了惊喜……虽然,看到您的杰出作品之后,我也感到了一些不确定。”
大巫又低低笑了两声,抬起的目光中有些锐利,“两位,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为今年的祭典大会准备了太久,容不得一点闪失……就想问问两位,是否知道昨日在城内广场中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