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扰(11)
秦爷多疼爱表小姐,肯定是存了心要替表小姐讨回公道,所以故意将这傻书生骗进秦家,日夜奸淫哄得他食髓知味离不开男人,好替表小姐出口恶气。
那日我在院门口听那季秀才叫得,只是路过我就忍不住下面又硬又热,就知道他现在断然是知道了男人的好处,绝对是没法子抱女子了。」
季君陵本来听他们讲的话题极是下流,根本不愿意入耳,只想快步走过去了事,却不料突然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又是红一阵,心里又是难受又是羞辱,更多的是痛得说不出话来。秦戎这混帐居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才同他亲热,连个守二门的小厮都看出了他的狠毒用心,自己居然还半点也不知道。
怪不得他现在不让自己上京春闱,原来这个男人心里存的是这样的心思,只想把他养在床上,以供他发泄性欲,顺便将自己的身子调教得淫荡离不开男人,以报复当初他对婉如不好。
这个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朋友对亲人却是十分照顾。他做出这样的事来,自己居然丝毫不觉得吃惊,反而只是觉得心寒不已。
婉如是他心爱的表妹,所以他费尽心机要报复欺负她的自己;韩啸城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拉着全部下人去替他乔迁;而自己呢?只是一个他一心想要报复的玩物,他对自己非但没有半点尊重,有的只怕是深深的恨意。存了这样的心思,做出怎样下流的事又有什么不可能?自己居然任他玩弄身体,还被小厮在这里取笑轻贱,实在是羞辱得季君陵死的心都有。
季君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他本以为自己会失声痛哭,结果他只是傻乎乎地坐着,浑身颤抖抱成一团,连半点眼泪也不曾流下来。
眼看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季君陵突然之间记起老管事在城中桥上跟他讲的一番话。
『你一定要好好认真读书,明年春闱的时候你高中了状元。才能替季家光耀门楣!』
他顿时如梦初醒,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帮到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秦戎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念着让他不要去赶考,要养他一辈子。他嘴上生气与他争吵,其实心里也不是丝毫不为所动。此时想来那一丝动摇真是天大的嘲讽。
季家光耀门楣,自己扬眉吐气都要靠春闱高中。秦戎这样轻贱他,他还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一定要去赴考,等他考取功名回来,一定要想尽办法恶整秦戎这个混帐东西,让他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屈辱滋味。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之后,季君陵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摸着黑连夜逃出秦家,趁着城门没关,披星戴月出了城。
☆☆☆
秦戎带着一干下人替韩啸城庆贺乔迁之喜。陈茂生人没过来,却差人送来满满八辆马车的东西,从锅碗瓢盆到字画器皿,从床上的铺盖到奇珍花卉无一不全。还怕他人手不够,特意调拨了四个丫鬟、四个小厮、四个老妈子一道跟了过来。
秦戎一边喝酒一边笑道,「这『陈二两』现在心怎么变得这么细了?还知道给你送这些来?」
韩啸城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还用问?自然是身边多了个细心人提醒才想得到。」
秦戎叹了口气,「就他运气好,白小蕊多少人肖想都肖想不来,偏对他死心塌地的。」
韩啸城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要把歪脑筋动到他身上去,茂生饶你,我也不饶你。更何况那白小蕊绝对是个外软内刚的,你敢胡来看不把你命根子踹断。」
秦戎一听啪的放下酒杯,脸露不悦,「我是那样不知道轻重的人吗?你这样想我,兄弟也别做了。」说完气得起身就要走。
韩啸城伸手拉他,「是我说错话了,给你赔个不是,别小里小气的。」
秦戎坐下来,脸上依旧带着不快。
韩啸城举起酒杯自罚了三杯,冲他伸手抱了抱拳,「你还要兄弟给你跪下赔礼啊?怎么还板个臭脸?」
秦戎哀声叹气,「我哪里是这样小心眼的人。我只是实在太羡慕茂生,反观自己身边的这位实在不让我省心,所以才心里烦恼。」
「你是指季家那个不谙世事的书呆子?」
秦戎点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成天不知道柴米贵,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性子单纯傻里傻气,还一天到晚想做官。就他这样呆头呆脑的挤进官场,还不得被人吸干了血出来?连皮骨都不剩下了!怎么劝他都不听,死心眼得要命,真是想起来都烦。」
韩啸城饮下杯中酒转着酒杯反问,「以你秦大公子的手段还摆不平他?」
秦戎一时之间想到自己和季君陵在床上如火似的欢爱,不由色眯眯地一笑,「大多数时间是挺乖的,就是时不时的耍些小性子,冒出一些呆话,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位不错了。只是呆呆傻傻心里也不曾真的存过什么害人的心。」韩啸城摇了摇头,也跟着叹了口气,「比起有些一肚子坏水的小无赖,真是好到天上去了。」
两人说到这里互相看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两人本来就谈得来,喝到半夜秦戎这才回家。
回到家,秦戎只看到季君陵房间里黑灯瞎火的,以为他睡了。伸手推门,门居然一推就开了。
他心里还在得意,这季君陵是替他留了门等他回来。一边脱下长衫一边轻手轻脚的往床上扑过去,哪知道居然扑了个空。床上连个鬼影子也没一个。
他赶紧爬起来掌上灯,这才发现季君陵留了封书信在桌子上,打开一看,差点没把他的鼻子气歪了。上面写着:
秦戎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断然想不到你的下流居心也会有被我拆穿的一日吧!你用尽诡计强迫我待在秦家,实际上是想报复我当日不曾善待过婉如。
似你这等居心不良的卑鄙小人,居然还妄想阻挠我求取功名之路,真是痴人说梦。
好在苍天有眼,让我识破你的无聊把戏。
你留着你的痴心妄想慢慢等着,待我高中之后,我一定会回来同你清算这些旧账。你加诸到我身上的屈辱我改日一定双倍、三倍、四倍、五倍、六倍、七倍、八倍、九倍、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季君陵留书
秦戎看到纸上满满都是二三四五六,气得又是说不出话,细想又觉得好笑。查看他的东西一下,发现除了几件衣服,这书呆子连盘缠也不带,不由着急起来。
赶紧叫来小厮,「都是一群死人,还不赶紧备马去追。」他心里只存了一个念头:这书呆子可别出了事才好。
季君陵一向对生活琐事丝毫不懂,更是没有出过远门。离开秦家的时候悲愤交加,只记得收了几件衣服,连秦戎留在抽屉里的银两银票一样都没拿,只是身上贴身荷包里几两碎银子。
等走到沿途小镇住店时才发现大事不好,荷包里的碎银子付了店钱,只剩下几十文铜钱。他心烦意乱,可是又不敢折回秦家,迷迷糊糊在这间破店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愁眉苦脸在小摊上吃着豆腐脑,心里盘算着到底怎么办才好?
这小镇是去京城必经之道,虽然极小,但是颇为热闹,时时都有马匹经过,各行商人也偶尔在此停下来喝口水,不远处还有人在那里卖艺,又是锣又是鼓,引得围着一群人正在驻足观看。
季君陵目光转了一圈,没有一样是自己会干的。
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能去替人家搬货赚些辛苦钱,事实上他也不屑去做这事。若是学人卖艺,他连个跟斗也不会翻,拿什么卖艺?实在不行他只好学那卖字画的老者,摆个小摊子或是卖些字画,或是替人写封书信。
正在他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的时候,突然有人轻声叫他,「兄台,兄台,怎么会在这里遇着你?真是太巧了。」
季君陵转过头,只见那天在湖中落水的南云公子背着个包袱站在他身后,「你是进京赶考吗?」
季君陵点了点头,老实地说,「正有此意。」
南云在他身边坐下,满脸笑意地说,「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正要准备去参加春闱,不如咱们一路同行,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季君陵脸一红,老实地说,「本来是准备去的,但是身边盘缠却没带足......」
「哎呀,盘缠算什么?」南云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身边的包袱,「有小爷,哦不,有我南云公子在,你不用担心这个。」
季君陵摇了摇头,「兄台,你我非亲非故,季某不便受你这样的恩惠。」
「这哪是什么恩惠啊!」南云诚恳道:「且不说我们曾经的同窗之谊,单是季兄惊世之才实在叫小弟钦佩不已,我只想替季兄尽些绵薄之力,还盼季兄给我这个机会,别觉得我不配。」
南云这番话说得极尽恭维之能事,如此诚心,季君陵心里不由微动。
自己身无分文,如果不跟着同行,只怕就走不成。别的不说,若是走不成没办法参加春闱,又拿什么扬眉吐气?
秦戎这样待他,他若不能高中,不是一辈子还要被他欺辱?他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受这样的气?只是,秦戎曾经警告过,说这南云不是好人。
季君陵心里犹豫不决,面上自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南云微微一笑,「季兄,我敬你谦谦君子这才邀你同行。如果你实在觉得不便,我也不勉强了。」说着站起身要走。
季君陵心里一急,叫住他,「只是我真的身无分文,只怕多有不便。」
南云折回来在他身边坐下,「一路上我们说说话,不觉得旅途寂寞,有什么不便的?银两本来就是拿来花的。千金奉与知己都不嫌多,季兄何必拘泥这些?」
他的这套理论正和季君陵的意,堂堂读书人胸中怀的是大志,为这些银两之事斤斤计较实在是屈才。这秦戎狗眼看人低,世上多的是慧眼识英雄的人,眼前这位南云公子可不就是这样一位?
「如此那就讨扰南云公子了。」
「哪里哪里。」
第九章
两人一拍即合,结伴同行。这南云也是位出手极阔绰的主,顾了辆极豪华的马车准备进京,一路上极尽讨好,殷勤周到。
只可惜季君陵心事重重,实在提不起兴致与他说笑,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希望马车快些到京城,快些参加春闱。
一想到秦戎那样对他,季君陵心中就隐痛不已,只要拼命想着自己将来得中之后如何欺辱秦戎,这样的痛才稍觉减轻一些。
两人一路奔走,天黑了才到达下个歇脚的小镇。
南云少爷派头无比地扔下银两叫了一桌好菜,引着季君陵喝酒吃肉,可惜他实在兴致缺缺,丝毫没有胃口,只勉强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就无论如何再也吃不下。
南云见他满腹心事也不再勉强他。只是对他说,「刚才吃饭的时候我问了掌柜的,这里的上房只剩下一间,我已经订下,晚上的时候少不得要季兄和我挤挤了,或者季兄你住上房,我再去订间下房住?」
季君陵虽然心里觉得不是那么妥当,但是见他一脸真诚,又哪有让花钱的人住下房,自己端着架子去住上房的道理?若是被秦戎知道又要骂他不懂道理了。一想到秦戎季君陵更觉得心烦意乱,随意道:「不妨事,我睡相斯文。」
南云笑意盈盈道:「我也斯文得很。」
入夜,季君陵在房间里与南云睡在一张床上,不一会儿南云就呼呼睡着。本来两个人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中间还各守本分的隔着些距离。哪知道这南云睡着之后,睡姿极不老实,一个翻身那手就摆摸到了季君陵的腰上。
季君陵轻轻推了推他,「南兄,南兄?」推了半天南云丝毫不见清醒,被他叫得只哼哼两声,那只手非但不挪开,南云整个人都黏了过来。
季君陵本来就心烦意乱,遇上个睡觉如此不老实的更是郁闷。
他以前在秦家,和秦戎同床共枕,若是欢爱时间久了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自己总是躺在秦戎怀里。秦戎为人风流,在床上时温柔体贴,不论何时与他在一起心里只有说不出的欢喜。
现在他与南云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别扭难受,如此还要被他紧紧贴住,更是让他如卧针毡,一刻也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