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在撩我(33)
三月的清风很温暖,热闹了几日又清净了几日,柴子然今日又如昨日一般,吃撑了。走了几步弯腰捡了一只小萝卜把他夹在腋下,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走出大门,准备到大街溜达消食。
苏虞县的刁民不少,而良民更是不少,若是逛街的时候不遇到一些碍眼的人,世间还是很祥和的。
被夹着的小萝卜头非要自己走路,柴子然笑拍了拍他屁股:“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是答出来的,我就放你下来。”
小萝卜头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好。”
柴子然嘻嘻笑道:“你觉得子然哥哥我好看,还是九君叔叔好看。”
小萝卜头嚷大了嗓子,惊呼一声:“九君哥哥。”
柴子然的脸顿时黑了,把小萝卜放下地,对着他的小屁屁拍了几巴掌:“小屁孩,你吃我的住我的,竟然还惦记墨九君,该打。”
“呜呜呜呜。”小萝卜头被打得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伸了伸小指。柴子然心里莫名恐慌了一下,木讷地转头。墨九君带着随风随影正站在离他身后不远处。
墨九君徒步走来,每一步走得稳当,如泰山般不倒,黑眸闪烁,目光沉稳。行至柴子然身前,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柴子然歉意地摸了摸小萝卜头的后脑勺,起身恭敬地朝他行礼:“九君公子好。”
第42章 心意五
街上行人很多,如河流般川流不息。唯墨九君与柴子然静静地站在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上,如拦路石般,两人静止不动。
墨九君未开口,随影替他打抱不平,瞥了眼柴子然:“呵呵!子然师爷可真是有空闲。”九君公子若是召见,他便来一趟县衙,若是不召见,他连个影子都没有。
柴子然听出随影嘲讽他的不作为,装糊涂道:“我们不是管苏虞县的吗?既然是管事自然得清闲清闲,若不然还当什么管事啊!有事办事儿,有活干活,击鼓鸣冤便升堂。若是都没有,自然是放假,放假,放假。”
“你……”随影目露凶光,心里替公子觉得更不值得。公子不就几日前,忽然做了个噩梦,让随风请了他来一趟。他倒好,不仅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还摔门而出。公子不计较且还主动示好,就等着他去县衙,让两人和好。谁知柴子然根本不领情,一连三日,连脸都不露。
若是家中有事就罢了,可柴子然这厮明明每日带孩童出来瞎逛,清闲得很。
柴子然见墨九君没发话让他放下手,犹豫了一会儿,手也就这么供着,脸上还是笑的:“随影,你家公子都没话说,你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气。”
“你……”随影握紧拳头,见公子仍是没说话,主动拱了拱手:“多有得罪。”
柴子然瞧他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脸上还是笑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墨九君:“您还没让我放下手呢!”
第一次,墨九君见柴子然正经同他行礼,未经他允许不放心手,如所有人般呆呆地立在他面前,等他的命令。墨九君心里五味杂锦:“阿然,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吗?”
听着墨九君黯然的话语,柴子然顿了顿,随即扬起一个比刚才笑得还灿烂的笑脸:“九君公子怎么这般说话?您哪是路人啊!分明是星星是月亮,是高高在天上的大太阳。”
“若我不姓墨,你还会如此同我客套吗?”
“噗嗤。”柴子然揉了揉眼梢,讥讽道:“若您老人家不姓墨,我压根不会搭理你。”
“柴子然。”墨九君能忍,随影不能忍,撸起黑漆漆的袖子就想把他好一顿暴打。
“啊啊啊啊!杀人啦!杀人啦!”柴子然怕怕地矮着身体缩到小萝卜头身后,见他个儿矮,怎么也挡不住,便双手拖着小萝卜头的腋下举起他,挡住自己玉树临风的俊脸,怕怕道:“不要打脸,不要打脸,不要打脸,不要打脸。”
小萝卜头胡乱挥起小胳膊小腿打在柴子然身上,愤怒道:“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你个坏蛋。”
“……”柴子然尴尬地放下小萝卜头。小萝卜头蹭蹭蹭地迈着小腿缩到墨九君身后,怕怕地揪着墨九君的裤腿,看着柴子然一副要哭但很倔强不能哭的小模样。
我方叛变,敌方人多。柴子然识相地朝墨九君鞠躬,老老实实地赔罪:“九君公子,我错了。”
“他打我屁屁,定不能饶了他。”小萝卜头龇牙咧嘴。
我方叛徒太过,柴子然悍然不动,低头把小萝卜头骂了几遍,等回去就收拾这小兔崽子。
墨九君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悲还是什么,拍了拍小萝卜头的脑袋,道:“他回去要是收拾你,你直管来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得了人庇护的小萝卜头笑得扬起一排闪亮的白牙:“谢谢九君哥哥,您是个好看的好人。”
柴子然不屑地瞥瞥嘴:“小兔崽子。”
小萝卜头瞪了他一眼,抱着墨九君的大腿,天真无邪道:“子然叔叔书房中画了好多九君哥……唔唔唔……”小萝卜头扭头瞪着捂住他嘴巴的子然王八蛋。
柴子然把小萝卜提在手里,嘻嘻笑道:“这孩子胡说哈哈哈哈。”见墨九君疑惑的眸光盯着他看,柴子然心虚地低头,恰好看到墨九君黑色衣袍的银狼,狼头还是一如既往地龇牙咧嘴。柴子然的心更加虚,把小萝卜头夹到腋下,如幽灵般退后了几步,哈哈笑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啦,哈哈哈。”
柴子然头也不回的跑着,哪儿的人最多就把头扎到哪儿,只盼着跟随他的炽热眸光能少点儿烤他的背脊。
“子然叔叔,我要吃桂花糕。”
“子然叔叔,我要吃花生米。”
“子然叔叔,我要吃冰糖葫芦。”
“子然叔叔,我要……”
带着一只小萝卜头跑了半个苏虞县的柴子然终于气愤地把人搁地上,气道:“你还想要什么?”
瞧见发火边缘的柴子然,小萝卜头把手里沾满了桂花糕屑子的小手擦了擦,道:“我要休息。”
虽这小子如此识相,可柴子然仍不释放不了心中的怒火,揉了揉发酸的小腿。瞪着提着咬冰糖葫芦棒子显然一个意犹未尽的小子,又走了一段路。
街边小摊叫卖:“卖煎饼果子,卖煎饼果子。”柴子然的身份本就在苏虞县打眼,如今成了新县令身边的大红人,更是无人不知。小摊主喜滋滋地朝流口水的小萝卜头道:“小公子,让你爹给你爹买一个尝尝吧!可香啦!”说着,用手扇了扇香风,让他闻得更真切。
小萝卜头仿佛这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拽着柴子然的裤脚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好不忍心。但不忍心归不忍心,柴子然冷冷道:“叫你爹买去。”
小萝卜头可怜巴巴地拿小手擦眼角,仿佛一个小受气包的模样。
小摊主道:“子然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啦,这孩子虽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归你养,你吃一顿饭就几两银子,给一个下人的工钱也几两银子。可你给这个小公子买一个煎饼果子就一文钱一个。你银子几两几两地花,怎么不舍得给一个孩子吃一个一文钱的煎饼果子。”
小摊主不愧是个做生意的,这话说得竟让柴子然无以反驳。他随手掏出两文钱,蹙眉道:“买两个。”
“好嘞!”小摊主眉飞凤舞地有用黄色的油纸包起两个香喷喷的果子煎饼,恭敬地递给柴子然:“这果子煎饼烫,请两位爷慢用。”
在小萝卜头巴巴的目光中,柴子然慢悠悠地打开油纸,两个果叠着一起的子煎饼煎得金黄金黄,闻着就觉得好吃。柴子然拿两个果子煎饼轻轻地啃了一口,呼出几口凉气:“呵呵!果然烫。”
就这样,他一手拧着直流口水的小萝卜头,一手拿着香喷喷、烫呼呼的果子煎饼,边走边吃,惬意之际。
待他人不见影了,小摊主才敢喃喃地念了句:“哎!可怜的孩子。”果真是后爹,哪有这般对待自家孩子的。
因吃了两个果子煎饼被贴上‘后爹’标签的柴子然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优哉游哉的让小萝卜头吃了两大碗混沌,塞住了他的胃,两人便愉快地回家。柴子然再三叮嘱:“那本诗集本就是墨九君的,他思想不纯洁,老爱看男人不穿衣服。我琢磨着这样不好,便把诗集的男人都画上衣服,如此而已。”
小萝卜头眨眨大眼睛,舔了舔指甲藏着的桂花味:“阿爹说,男人看女人才是思想不纯洁,九君哥哥看的是男人,如何不纯洁?”
柴子然蒙上了一道难题,这题若是答得不好,日后这小子恐怕就歪了,琢磨了一会儿道:“其实,甚是简单!男人看男人容易长眼挑针。”
“哦!”小萝卜头恍然大悟,既然是这般,那男人真是看不得男人,糯糯地问:“那你为何在画衣服时,看了书里的男人不长眼挑针。”
“额……”柴子然没料到几岁大的奶娃娃,居然思考得如此到位,将来定是能成为国之栋梁。可他没成为国之栋梁前,柴子然不忍心污染了他纯洁的小心灵,便继续瞎掰:“如此,更简单。我曾经长过一次眼挑针,如此便不会再长了。”
“嗯嗯!”小萝卜头认同道:“如同看了一次公狗和母狗沾着屁股不分开,得了眼疾。只要得了一次,便不会得了第二次,我懂!”
“……”柴子然真心觉得这年头的娃娃都不纯洁了,还有世间什么是纯洁的。
墨九君虽在外,可半点儿也不会委屈自己,他的膳□□致多样,且不带重复。轻捻了捻筷子,戳了戳鱼眼珠子,觉得甚是无聊,第八次问随影:“随风回来了吗?”
随影八次如一次重复道:“回公子的话,不曾。”
墨九君心里沉闷,嘴上沉默,轻轻地放下筷子,敛了敛眉,静坐着不动。随影在身旁伺候公子,虽为他身体担心,却也不敢多言。
两刻钟后,随风站在墨九君身旁,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本诗集。墨九君挑了挑眉,刚万般期待的心,在这一刻居然歇了,他万分期待诗集里面的东西如他所想,又万分害怕里面的东西不如他所想。
思来想起,他的手就停留在诗集上方,未曾碰到诗集半点儿。
随影漆黑的眼眸暗中询问随风,随风只默默地摇了摇头,公子给他的任务是拿回诗集,如今诗集到手,他任务就完成了,至于里面的东西,随风也不知。不过,他猜测,柴子然把书中的两人改成他和公子。
而随影则猜测,柴子然定是在诗集里头画了什么污秽之物,在故意污蔑诋毁公子,这东西不看也罢!
三人心思百转,墨九君还是接了随风手里的东西,并且揣进怀里,不让别人瞧见。
第43章 心意六
晚膳就要开始了,柴嫣然往柴子然书房喊了几遍,也没听到回应,无奈下只好走入,见书房万年不动的书籍如同打仗一般被翻得如被草寇洗劫过。张大了嘴巴,绕过挡路的书籍,拍拍她阿弟的肩头。
柴子然正在找一本书,满心满眼都扎堆在书上中,被人冷不丁地拍了拍肩头,心颤了颤,才转头,见是柴嫣然,眼巴巴地问:“阿姐,你有没有看到我书房里的一本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