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科举能发家(19)
此番举动引来那些正处在悲痛情绪之中学子的目光。
“不知何缘故竟引得这位学子如此笑。”那位青衣学子发问王文。
王文与宋彬在一起也是‘近墨者黑’,不与脑子有病的人多说,于是打了个花枪:“啊,在下刚没听你们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于是便笑了,如此引得阁下误会,在下在这说声对不住了。”
那人分明看的真切,王文是听闻他的那席话后发出嘲讽的笑声,但王文已经把话说到那了,认错态度很良好,他也不能不依不饶的纠缠,于是只能闷声干了自己的一口老血。
王文朝宋彬挤挤眼,两人无声的笑了,楚安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在一旁安静的吃着花生米。
那青衣学子见他两挤眉弄眼,明显的嘲讽,更是喉头一梗,难受。索性不再说下去,坐在他的那桌上,与他的圈内好友对饮。
经王文那么一闹也没人再当众‘演讲’了,都与自己桌上的学子对饮,将话题拉到美酒与美人的话题上,尽兴时小做两手‘艳诗’。
清河边的茶摊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诗会’氛围。
不是没有学子与宋彬他们拼桌,实在是扛不住宋彬的明挤兑暗讽刺,于是都放弃了。
宋彬不是苛刻,只是看不惯装i逼,见那种喝点酒就开吹的人他就想怼,想各种拆台。若是不在他面前说还好,他也不会上赶着去挤兑你,但若是装i逼装他他这来了,那对不住,嘲讽模式自动开启。
三人约莫亥时回到了客栈。
“经这么几天的观察,我觉得我的府试还是可以在拼一拼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来考。”王文忍了一路,回到客栈就与宋彬说道。
宋彬也笑着点头:“所以还是的,挺有意思的不是,虽说刚刚那青衣学子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是空穴来风,但是如今咱们只是考个小小的府试,还是不要去谈那些夸大的国情,那些东西听听就好。做好眼下的,南方治洪,北方防旱,国土民情哪一样不能说,不要去做那些触霉头的事,你又不是圣人,就算是圣人凭着如今这地位也是很难为国效力,所以还是该干嘛干嘛,好好背书写文章。”
楚安也点点头:“对,我上月去了南方,那边这段时间正是时节雨,我是听同路的商贾说有两个大坝已经垮了,有村霸还占山成贼,省城的官都在想办法治理,听说要做什么引洪,这个应该也算时务吧。”
楚安这段时间一直和宋彬他两晚上出去坐在茶摊上听,本身自己也喜看书,听他们谈论并不觉得费解,宋彬经常鼓励他多说自己的想法,所以有时还会提一两个自己的点子。
宋彬深情的看着楚安,他喜欢他这样神采风扬的表情,很迷人。
☆、府试开考
在众多学子的紧张期盼中, 迎来了府试第一场。
卯时未至,贡院门外已经站满了紧张的学子, 府试考三场,第一场帖经与第二场杂文考一天,第三场策论考两天。
今日考的是帖经, 主要考校的是记忆与书法。
宋彬与王文也两手空空站在人群中,他两来的不算早, 排在偏队伍末端的位置。
这次府试被告知,除了‘考引’其余身外之物都不可携带, 纸墨笔都是同一发放,饭食也有专人送, 于是宋彬与王文两人两手空空, 除了考引什么都没带。
王文虽说对于府试不是胸有成竹,但也是自信满满,在宋彬的高压带领下, 使他见贤思齐的向宋彬靠拢,很明显的效果就是帖经的背诵以及串讲比以往好很多。
之前还抱着府试过不了就算了的心态,现在倒是多了一份期待。
“快看彬哥, 那个不是孙强吗?”王文拉着宋彬看向靠近贡院大门的方向。
宋彬顺着看过去, 可不就是孙强吗, 旁边一个学子扶着他, 从咳的抖动的肩头来看病的不轻,也当真是身残志坚了。
“你眼神倒好,这里这么多人都能看见。”宋彬神色淡淡的说。心里简直神烦那个孙强, 偏生又总是碰到一起。
“虽说这里站这么多学子,有老有少的,可还如他那般药罐子的书生还真是少见,不想注意都难。”王文嘲弄道,不仅宋彬讨厌他,王文同样不喜他那般攀附巴结的做派。
卯时一刻贡院大门打开,学子们相继入场,每个学子的身份籍贯一一校对,搜身检查,夹杂着官兵的吆喝声,府试第一场开始了。
这场考的帖经,主要还是考校背诵能力,倒是难不倒宋彬。
宋彬按照考引找到了自己的考棚号舍,位置靠近醴泉州知府坐堂的大堂前,可以说就是在眼皮子底下考了,宋彬看了旁边号舍的那些学子,想必也都是在县试中摘得县案首的。
号舍内有准备好的笔墨还有油灯,坐板上还有一套被褥,看着被褥上那黑的发亮的颜色宋彬就觉得难受,压根没法往身上盖!没有洁癖的人也被生生治成了洁癖。
宋彬用手捏着被褥的一角往坐板的内侧推了推,腾出了一块可坐人的空间。他为了节省时间一进号舍坐定后就开始磨墨。
正式开考后,专人衙役举着考题贴板在考棚内巡回展示。
第一经是论语“有君子之道四焉”与“德之不修”;第二经是孝经“纪孝行”与“圣治”;第三经是礼记“大学之教也”;第四经是诗经“生民”;第五经是尚书“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五经皆是随即指定的段落默写,题目不少,堪堪一天能完成,很是考验帖经的背诵与书法,开始考试时宋彬还瞥见一个因紧张而焦虑的学子,看来府试的难度确实要比县试大多了。
宋彬记下题目后倒是不慌不忙的,思考片刻后提笔就写‘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
☆、医馆风波
宋彬几人等了一会之后又断断续续出来好一些人, 守在贡院门前的衙役这才开门第一次放排。
意外的宋彬出来之后没有找见楚安的身影,说好的快到下午时在贡院门外等着, 此时却不见人,只有王文家的车夫在那等着。
宋彬正欲抬脚走向王叔,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宋兄, 那咱们说好了,待府试完之后约见清河画舫, 我做东,带你们好好了解了解这醴泉州。”这是刚刚宋彬在里面聊天的一个人, 他们六人出来的早,就在一起东拉西扯, 宋彬本想拒绝的, 但实在推脱不过他的热情,只得答应了。
“李兄,且放心, 届时定会赴约。”而且这个李凯南宋彬也觉得挺有意思,家在醴泉州,结交一下也无妨。
宋彬走到王叔面前:“王叔, 我家楚安人呢, 怎地不见他。”
“宋小少爷, 楚哥儿一早就出去了, 说让我下午先在这等着,他下午自己过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只听他出门前嘴里说什么‘今天再去看一天,学学他们是怎么开的馆子’然后就出门了,直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人。”
“那我就知道了,您在这等着王文,他出来可能会晚点,我先自己回去了。”宋彬听王叔说‘馆子’就基本已经确定了宋彬在哪了。
“那你们也早早回去。”王叔不放心的叮咛了一番。
宋彬挥挥手头也不回了朝繁华地段走,此时已经下午近黄昏了,街上的人还是不少,三三两两的铺子门前都已点上了灯笼,贡院路旁不远处的清河画舫也都挂满了花灯,一片灯火通明。
沿着贡院门前的大路向西走了一段距离,拐到另一条路上,走了约莫一刻钟宋彬才走到一个比较大的医馆门前。
但此时医馆门前围了许多的人,宋彬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赶紧扒拉开人群挤了进去,还有人因为宋彬的强挤而出口就骂的,宋彬纷纷不理睬。
在医馆前有一个穿着打满了补丁的短打褂子汉子,怀里抱着一个虚弱的男人,宋彬猜应该是个哥儿,看起来生病挺严重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抱着他的汉子肩头的布料,消瘦的手毫无血色,侧脸的颜色隐隐发黄。
门前挡着一个医馆的药童堵着门不让进,说必须先缴一两银子作为诊金,可怜那汉子也是个穷苦人,身上只有不到一百文,一时半会拿不出来那么多,抱着自己的小夫郎无助都快哭了,但此时楚安站了出来。
“情况有特殊,你这是什么态度,就算是他们没有钱治病你也不能像挥赶乞丐那样对待,难道你们医馆是在不注重礼仪的吗。”楚安义正言辞的与那药童对峙。
宋彬站在人群中看着楚安为那汉子伸张正义,觉得他整个人都是发光的,很有魅力,宋彬还从没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楚安,只要是有宋彬在的地方楚安都是很乖巧,再不济就是有点皮,但绝对不是此刻的锋芒毕露。
“嘿,我说你这人就这么奇怪的多管闲事,在我们这规矩就是规矩,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又不是你治病,走走走别在这挡道,碍手碍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已经晃荡两天了,怎么着想对我们医馆做什么。”说完楚安又转身轰人群“去去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转身就要进医馆也不管外面这些人了。
楚安被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从胸前斜襟里掏出未一两银子,正欲给那抱着人的汉子,却听见了宋彬的声音,手僵硬在空中。
媳妇被人欺负了宋彬当然要站出来了。
“慢着”宋彬叫住那药童,走上前将楚安僵在空中的手拉下来“有道是为医者首当有仁,其次有礼,前来治病的百姓也就多了,而民才能受其泽,如今你们医馆这番作态虽说不是摸黑了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的根本,但也是摸黑了读书人的礼仪之道!大家生而为人,首先是人,如今你态度这般凶,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吗。你说是也不是”
当今是一个惟有读书高的朝代,学子说的话往往都有分量。宋彬明显是一副书生打扮的样子,围观的那些人一看也跟着瞎起哄。
“你这小药童当真无礼,病人前来看病可不是来看你脸色的。”
“就是就是,你们还是咱们醴泉州的第一大医馆,就是这般的刻薄,这几日来这府试的外地学子众多你们也不怕被看了笑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