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王(233)

　　李治锋说：“走，先……找车。”
　　李治锋的车还停在机场，两人上了车，李治锋说：“现在去哪？回学校？”
　　游淼半点也不想搞大扫除，宿舍里肯定全是灰，问：“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要么晚上先住酒店吧。”李治锋道：“明天再回去打扫。”
　　游淼用眼角余光偷看李治锋，李治锋戴上墨镜，把车开上高架，稍稍侧过脸来，说：“我和我爸商量过了，等毕业以后，我想到杭州发展。”
　　“你……”游淼有点意外，说：“你真的打算来杭州？”
　　李治锋专心开着车，说：“我喜欢江南。”
　　游淼确实非常高兴，暑假回去他与舅舅见了面，毕业以后准备去母舅家的公司，虽然今年才大二，说起来尚早，但李治锋这么决定，而且暑假回去处理完了家事，想必毕业以后会与他一同回江南去了。
　　“这真是太好了。”游淼忽然笑道。
　　“嗯。”李治锋想了想，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游淼说：“上次我真的没发现，你这么喜欢杭州。”
　　李治锋摘下墨镜，扔到车前，最后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你想我了没有？”李治锋突然说：“还没回答我呢。”
　　“有……有一点。”游淼的心脏蓦然狂跳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应，片刻后说：“前天还是昨天，我梦见你了。”
　　李治锋说：“哦？梦见我在做什么？”
　　游淼不敢说，耳根一阵阵的发烫，李治锋却忽然说：“我也梦见你了，昨天晚上。”
　　游淼：“………………”
　　“梦见什么？”游淼问。
　　“前天离开前，去我们那里的白狼山朝拜。”李治锋停下车，在等红灯：“回来就梦到你了，不……梦里没有你，梦见了我在风雪里的白狼山下，看见狼神现身，还给你写了一封信。”
　　“哦，信上说的什么？”游淼想起那个根本没法说的梦，实在有点崩溃。
　　李治锋看着游淼，嘴唇动了动，游淼的视线从他的双眼落到他的唇上。
　　“老小，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李治锋忽然说：“给哥哥点回应吧。”
　　游淼：“…………
　　……”
　　这一刻，游淼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自从上次被吻过后，游淼便不知为何，常常回忆起那一幕，以及嘴唇相触碰的感觉，滋味。
　　他终于又感觉到了，与此同时，是与李治锋分开后，各自别过头，长时间的沉默。直到后面的车鸣笛，李治锋才回过神来，开车。
　　“你……”
　　游淼简直不敢看李治锋：“什么时候……”
　　李治锋伸出食指，在自己发烫的耳根下挠了挠，对游淼的问题避而不答。
　　“是我想的这样吗？”
　　游淼说：“我……一直有一点感觉，可我、可我不敢确认。”
　　“这么明显。”李治锋不自然地说：“我以为你不乐意。我看你也没有谈恋爱……”
　　游淼一手扯了下安全带，李治锋挂挡的手挪过来，覆在他的手背上，稍稍用力握了下，旋即分开。
　　“没有。”游淼自言自语道：“可以的，可以，是你的话……我只是不敢往这方面想。”
　　接着，李治锋开到路边，停了车，解开安全带，侧身搂住了游淼，低头专注地开始亲吻他。
　　“我每天都在想你。”唇分时，李治锋说，继而不等游淼回答，又吻了上去。
　　就像上一世他们之间早已约定，这一生等待了彼此太久太久，直到终于见面以后，那熟悉的感觉又在彼此间萌生。
　　游淼脑海中一阵眩晕，那天他有许多话想对李治锋说，但彼此又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每一个寻常的日子，铭刻在彼此命运中的，无数大大小小，或峰回路转，或波澜不惊的日子。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但是接下来，游淼有点苦恼，他不知道要不要朝寝室里的另外两个兄弟交代；如何朝他们交代。
　　返校后，要假装若无其事实在太难了，李治锋还不能经常与游淼单独行动，在寝室里还许多事还不能做得太夸张。
　　李治锋开始给游淼发微信，两人之间的信息往来取代了交谈，这令聂丹有点疑惑。怎么突然一下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谈恋爱了？”聂丹问道。
　　两人同时说：“没有。”
　　游淼与李治锋都不知道聂丹问谁，聂丹不过是见李治锋每天都在发微信很奇怪。
　　“中秋一起赏月吃饭？”李治锋问道。
　　“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吃饭么？”赵超奇怪地说。
　　李治锋道：“我说换个地方，去江边吧，我订个餐厅。”
　　“哟。”聂丹说：“有什么事要宣布吗？”
　　四个人每天都在一起，有什么话不用非等到过节来说，李治锋那表情又有点不自然，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老小想去过节。”
　　“为什么又是我？”游淼说：“关我什么事啊！”
　　中秋夜，李治锋订了江边的餐厅，一轮明月朗照天地，倒影在江中。
　　这可非常难得，集体行动时，李治锋是从来不会出什么主意，作什么决定的，吃哪儿都是赵超去订位置，李治锋有时会提前买下单，以不争抢为主。
　　这是他们自从认识后，李治锋第一次主动订地方，带他们出来吃饭，不得不说，餐厅的环境很好，在一个桂花林里，又能看见江水与月色。
　　游淼苦恼很久了，但看到这幕，又心想其实大家聚在一起也很难得，就不要把自己与李治锋的事说出来煞风景了。
　　“真奇怪。”聂丹忽然笑道：“怎么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赵超说：“既视感吗？确实有点，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游淼：“啊，有吗？”
　　游淼不住偷看李治锋，李治锋却神色如常，没有什么表示。
　　“喝点酒吧。”李治锋说：“待会儿坐地铁回去。”
　　“喝。”聂丹说。
　　李治锋给众人倒了酒，说道：“今天约大家在外头吃饭，其实也有点话想说。”
　　游淼：“………………”
　　说着李治锋朝大家一敬，说：“我和老小在一起了。”说着自己先喝了。
　　游淼完全没预料，李治锋居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捅穿了，刹那整个人就炸了，彻底呆住。
　　“什么？”聂丹还没反应过来。
　　赵超却是瞬间就懂了，笑了笑，说：“恭喜你俩。”
　　聂丹那表情相当精彩，半晌没回过神，游淼本想给点反应，却先被聂丹逗笑了，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地靠在椅子上。
　　聂丹说：“开玩笑是吧，没点正经。”说着把酒喝了。
　　“不是开玩笑。”李治锋说：“我们相爱了。”
　　聂丹：“！！！”
　　游淼也把酒喝了，半晌不知如何回应，席间一片沉默，李治锋轻描淡写地说道：“给兄弟们交代一下，有时我要带他……偶尔，出去过下夜。”
　　聂丹：“恭、恭喜你们。”
　　游淼一手扶额，李治锋终于在聂丹与赵超面前笑了起来，看了眼赵超，赵超无奈摇头，又点了点头，手指叩了下桌子。
　　“今天月亮挺圆。”李治锋说，示意众人看。
　　大伙儿纷纷侧身，望向江中明月。
　　“你俩认真的？”聂丹终于反应过来了，说道。
　　“你没发现吗？”赵超笑道：“老大也后知后觉了。”
　　“我是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聂丹忽然有点唏嘘，说：“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确实应该是这样，没有半点突然，第一天见你俩，就像一对。”
　　“啊……”游淼笑道：“真的吗？我都没发现，真是不好意思了。”
　　“祝福你们。”赵超说。
　　“谢谢。”李治锋若有所思，轻轻晃了下杯子底，杯中倒映着明月：“那晚上我们就夜不归宿了。”
　　聂丹那表情简直既无奈又尴尬，点了点头。
　　不多时，大伙儿各自散开，坐在江边看月亮。
　　游淼终于得以与李治锋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伸出手，放在李治锋腿上，李治锋一手摸了下他的手背，把他牵着，继而把他搂在怀里。
　　游淼笑了起来，示意他看月亮，李治锋却道：“你眼睛里就有。”又轻轻地亲了下他，问：“什么味道？”
　　“桂花酒的味道。”游淼小声说：“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你从什么时候……对我，我是说……嗯……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别每次都避而不答。”
　　李治锋想了想，答道：“你撞在我怀里那天的时候。”
　　——江月年年望相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