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虫子世界的生活(24)

　　“你变了很多，上次我也跟你说过。”蜂王开门见山。
　　“呃….啊…..是啊，发生了很多事。”我模糊的回应。
　　“你失忆了吧。”
　　“啊？”
　　被拆穿的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应。
　　“看来是的。”
　　“呃…对，是。”我直觉不能对王说谎。
　　“对你来说挺好的。”他点点头。
　　“应该……是吧…..”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想知道你失忆之前干了什么吗？”
　　“要命的事情就不必了。”
　　对我曾经做过的那些破事，我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是吗？可惜了。”蜂王看不出情绪，这让我越发的忐忑不安。
　　“为什么由着雄蜂胡来呢？”我转移了话题，不想再纠结过去的破事。
　　“你不觉得有点可爱吗？”
　　“仆人用拙劣的方式吸引主人的注意力，很有趣啊。”蜂王嗤笑。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雄蜂很特殊。
　　“对有趣之人的垂怜罢了。”蜂王转向我，我觉得他其实在对我说这句话。
　　某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口升起，沉重和解脱两种心情在心口交织。
　　曾经希冀的肥皂泡被打破，过去的我会极度不甘心吧。不过我已经不记得了，蜂王的回答就像是打开枷锁的钥匙，他特意过来给我解脱。
　　“谢谢。”我垂下眼，蜂王的视线移开。
　　“谢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那雄蜂…..我的意思是他会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吗？”
　　“他不会。”蜂王傲慢的笑了。
　　“他知道这只是我的垂怜。”
　　明明这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我后背发凉。
　　蜂王什么都知道，过去的我却还沉浸在自我欺骗和自我满足中。
　　宵的选择注定是毁灭的，还好我已经有了绡，我已经成为了晓。
　　“之后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我问蜂王。
　　“不会吗？我还要你给我拍写真。”
　　“我会服从王的命令。”
　　“乖孩子。”蜂王摸了摸我的头，夕阳下的脸庞带着王傲慢的温柔。
　　我心脏停跳了。
　　回家的时候我还是懵逼的，我被蜂王摸头杀了，这也太撩了。
　　我的小心脏被撩到心律不齐，现在我理解了雄蜂和过去的我的狂热，太撩了，根本把持不住。
　　“晓！”绡看我一脸痴傻的嘿嘿笑，不停摇晃我的肩膀。
　　“绡，我不想洗头了！”
　　“我现在也是蜂王的迷弟了！”
　　“我才是晓的蝴蝶！”绡急了，拽过我的肩膀吻我，我抱住他回应。
　　“放心，心里的位置是你的，蜂王就是偶像而已，我也只给你生小虫子。”我碰了碰他的嘴唇，他伸出舌头舔我。
　　“那也不能不洗头。”他停顿了一秒又补充道：“现在就去洗头！”
　　“不！那是摸头杀！让我再回味一会！”
　　“现在就洗！”
　　绡把我拖进了卫生间，并且在晚上睡觉前把我的头发摸成了鸡窝。


第35章 爱
　　我现在后悔跟绡说什么摸头杀了，看着再次乱成一团的头发，我要是秃了肯定都是他的锅。
　　镜子里的人依然消瘦，但至少没有那么苍白，看起来至少不像一颗黄花菜。
　　绡看我在家也不出门了，天天跟我一起窝着，我觉得他可能在防隔壁的蜂王。
　　绡跟我说现在又是蜂王的繁殖期，他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
　　不会在这里呆很久这句话被他重复了三遍，看来真的很重要。
　　自从上次想起了在自己是怎么作死的，我和身体里那个陌生的器官相处的愈发融洽，就是它的存在感越来越强。那舒服的温热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欲火，每次带着都像是要把我点燃一般热度。
　　这个改变让我很痛苦，绡也很痛苦。
　　虫族的简单思维没有哺乳动物那么多花样，绡每次都把我搞得冒火。他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事后总用大翅膀捂住自己自闭。
　　我觉得是时候处理一下这个问题了，不然我和他肯定先疯一个。
　　“绡，再去一次蚁穴吧。”我提议。
　　“为什么？”他在我头上按摩的手停了下来。他手上那些小勾子刮过我头皮的感觉很舒服，不过秃头这件事情不能不考虑。
　　“我还有一些事情想问。”
　　“晓又会受伤的。”他对上次的事情依然心有余悸，直对我摇头。
　　“放心吧。”我伸手去碰他的触角。“这次不会了。”
　　绡没有说话，继续薅我的脑袋毛，不过力道重了很多，我怀疑他还是很不情愿。
　　“就是问问，没事的。”
　　“我会害怕。”绡摇摇头，我叹息一声捧住他的脸。
　　“你在怕什么能告诉我吗？”
　　他纯黑的双瞳中倒映着我的身影。
　　“晓没有触角，我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也不跟我说，你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绡说着用六条腿紧紧抱住我，生怕我跑走一样。
　　“我害怕你会消失不见，或者不要我了。”
　　我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能给绡安全感，一时有点语塞，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我可能和绡想得一样。”
　　“我没有触角，不知道绡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呆在我身边。”
　　“是因为我能生小虫子吗？”
　　“不是！”绡的虫足收紧，想用触角碰我的额头，但动作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下了。
　　“我….我…..”他皱着眉头，翅膀完全折叠到背后。
　　“我就是觉得你很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就算你不给我生小虫子也行。”
　　“大部分虫族都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就像黑寡妇必然会找机会吃掉她的丈夫，越是喜欢，性食本能越是无法控制。”我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但我想让绡自己明白。
　　“雄性蝴蝶不需要伴侣在身边，你为什么会不想离开呢？”
　　绡歪头沉思了一会很缓慢的开口道：“我破茧那天。”
　　“我破茧那天你很开心，从来没有人因为我那么开心过。”
　　“我有点好奇，你让我觉得自己很特殊。”
　　“最一开始是为了小虫子，可是后来，看见你就很开心。”
　　“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想知道你的事情。”
　　“晓知道是为什么吗？”
　　感情淡薄的虫族不知道如何应对陌生的情绪，平时淡然的脸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绡的感情被哺乳动物称作喜欢。”我摩挲他的脸颊，心口异常温暖。
　　“绡喜欢我，让我很开心。”
　　我本以为绡会恍然大悟，谁知道他摇了摇头。
　　“虫族感情很淡薄，但是我们还是知道喜欢的。”
　　“我比喜欢更喜欢晓。”
　　“如果晓是黑寡妇，我愿意爬上你的蜘蛛网。”
　　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不敢置信和狂喜在我胸口回荡。我挣扎着从绡的怀抱中爬出来，他不满我的离开，但还是放开了我。我反身把他压在床上。
　　“我爱你。”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说出了那个在潜意识里也是禁忌的字眼，一直被疯狂压在心底的情绪喷涌而出。
　　因为是绡，我觉得自己可以说出口，可以不用卑微的隐藏一份心意，不用担心因为说出这个字而粉身碎骨。
　　我可以用它编织一张网，从此网中不只有千疮百孔的我。
　　绡是我的蝴蝶，而我要告诉他，他是我的蝴蝶。
　　“晓？”绡不知道我在干嘛，我捂住他的眼睛，俯下身亲吻他。
　　“我也一样，比喜欢更喜欢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