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建城笔记(289)

　　九鼎天君最先遇到的就是灵食派。
　　——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作为修炼人数最多的门派，碰上他们的几率当然比其他门派要大很多。
　　但这个门派却没有那名修士形容的那么风光。
　　灵食派的人数虽然很多，但由于他们没有灵根，对灵气感应较弱的缘故，在实战上比不上其他门派，所以常常受到其他仙门的欺压。
　　一些仙门甚至不认为灵食派是修仙门派。
　　而灵食派由于出身关系，也无法和凡人切分开来：
　　那个时代，凡人们却过得非常辛苦——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凡人一直很辛苦！
　　修仙界充斥着各种被称为灵兽妖禽的变异生物，说不准什么时候山上的野猪可以喷出火来，因此凡人们必须依靠修仙者的帮助才可以活下去，纵使如此，在那些修士一个没注意的情况下，他们也会被这些生物给毁灭。
　　更不用说遇到妖魔入侵之类的“大灾”了！
　　于是凡人们只好在以灵食派为首的“修士”的领导下，抱团守卫自己，其中最大者通过灵食术成为“修士”。
　　这种战略还是略有成效。
　　几个庞大的凡人帝国，都是在这个时代诞生的。
　　灵食派也认为，凡人越多，他们会越强大！
　　他们甚至不再自称修士，以凡人的身份为傲。
　　但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越是如此，得罪的仙门越多，得罪妖魔也就越多！
　　终于有一天，妖魔们包围了灵食派的山门，而其他仙门却坐视不管——甚至，可能这次入侵本来就有仙门的影子。
　　接着就是一场血战。
　　或者说，单方面的屠杀。
　　整个灵食派沦为了妖魔的食物，曾经的山门里到处都是被啃咬得乱七八糟的尸骨，然后他们还被其他仙门所笑话：“看啊，你们一直在吃别人，终于轮到你们被吃了！”
　　九鼎天君却逃了出来。
　　由于他修炼了其他门派的功法的缘故，在实战上比其他人要强一些，更重要的是，九鼎天君对灵食派没有多余的感情——事实上，由于幼年经历的影像，九鼎天君认为人总要死的，所以他对所有事物都没有感情——所以只是逃命的话，他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那之后，灵食派彻底消失了。
　　几大仙门在事后瓜分了那些凡人帝国，成为了那些帝国的背后统治者。
　　当然，灵食术是不能修行了的，凡人自然不敢继续尝试，而仙门和妖魔心照不宣的将这门功法封印了起来。
　　据说灵食派有一小只逃走了，不过九鼎天君没有想过去找他们。
　　他之后在这个世界流浪了一段时间，不过看见得只有杀戮和吞食。
　　凡人俨然在生物链的最下层。
　　身为凡人，修炼了灵食术的九鼎天君自然也是被猎杀的目标之一。
　　九鼎天君觉得，在这种世界活下去，还不如死亡更加轻松一些。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和其他随意放弃了自己生命的人不同的是，九鼎天君从小在建木长大，在他来说，像是养大他的那些人一般前往建木才是“正确的”死亡方法。
　　九鼎天君就回到了建木，并且拖着残破的身体向建木攀爬，他的血吸引了寄生在建木第三根树干上的吸血植物。
　　最后，九鼎天君死在了那儿。
　　……如果是这样，这个世界也许就没那么多事了。
　　九鼎天君的魂魄没有立刻散去，他感觉到这棵树被无数的意识包围着，其中不仅有树本身的灵气，还有死在树上的修士的怨气，误入空间通道的界外之物的魂魄，甚至从‘真仙国度’丢下来的作为探索用的零散意识。
　　九鼎天君本能的吞噬了这一切。
　　当他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却感觉到了绝望——
　　九鼎天君发现自己和建木的意识同化了，而这棵从创世之初就屹立在世界中心的巨木本身就是世界意识的存在，他过去在这儿，现在在这儿，以后也在这儿。
　　永生不死。
　　“真是可怜啊！你一定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情吧？”
　　这时候，有个声音说道。
　　是位真仙。
　　对方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孔，笑眯眯的看着他，像是完美的仙人一般，但已经和世界意识同化的九鼎天君知道，这个人不过是个在“公司”上班的死社畜而已。
　　九鼎天君却没有揭穿对方，反而苦笑道：“没错，我是遇到了许多事情。”
　　接着，九鼎天君向对方讲述了灵食派的悲剧。
　　“如果这世界没有妖魔就好了，”九鼎天君最后满脸仇恨总结道，他的结论浅薄而愚蠢，“如果不是妖魔入侵，我的师门不会遇到这样的灾难！”
　　“这样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助你。”那位“真仙”微笑道。
　　九鼎天君就和对方签下了契约。
　　那是一张看起来完全不需要回报的契约。
　　根据那张契约，“真仙”不仅会帮助修士们清除妖魔，保护人类安全，甚至会帮助有资质的修士登仙——虽然最后一条，只给与愿意和九鼎天君合作的修仙者。
　　唯一的交换条件，就是找到灵食派剩下的弟子。
　　——‘真仙’是不会让灵食派存在的，因为如果这个世界的灵气被这里的凡人吃掉了，他们要掠夺什么呢？
　　而九鼎天君后来拿出了灵食派的信物，确实将这个门派的残党骗来用以献祭。
　　“真仙”却很满意。
　　他大约觉得自己骗到了一个傻瓜。
　　九鼎天君也很满意。
　　虽然他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仇恨妖魔在意灵食派，但在无法死亡的情况下，利用“真仙”的力量，也许可以创造一个不那么难以生存的世界。
　　“或者，你根本就在寻求死亡。”
　　“真仙”，顶着第一护法脸孔的“真仙”如此说道。
　　他就是最初和九鼎天君签下契约的那位“真仙”，现在却成了九鼎天君的仆从。
　　现在，这位“真仙”正和九鼎天君正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的同事们重蹈旧辙，走上自己的老路。
　　九鼎天君却微笑着说道：
　　“谁说的，我这么喜欢这个世界。”
　　这么说着，他向着刚刚被传送到这儿的“神灵”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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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南宫沁的意识有些混乱。
　　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段很长的记忆, 以至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而身体也才被重组过，而且在重组过程中被灵气清洗过, 以至于无法追溯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为奇怪的是他的心脏。
　　在他胸腔里的, 绝不是他自己的心脏, 甚至不是人类的心脏, 那根本是一团混沌的灰雾，虽然勉强凝固成了心脏的状态，但雾气正试图顺着血管向全身侵蚀，如果给对方机会的话，甚至会控制他的大脑。
　　可惜对于南宫沁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害处。
　　他的身体比这枚心脏强大太多了, 最后到底是谁侵蚀谁还说不准呢！更别说这枚心脏的深处似乎还包裹着什么, 那个严重阻碍了这枚心脏的扩张。
　　不过纵使如此, 自己的心脏去了哪儿呢？
　　会“沦落”到身体重组并且使用其他生物的心脏的地步，显然自己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吧？
　　南宫沁按照“常理”推断。
　　但他的心情却不是这样的。
　　他的脑海中还残留着轻飘飘的喜悦, 像是行走在云端, 还带着如愿以偿的满足，宛如得到了期盼已久的宝物——但事实上, 南宫沁在真的飞上天的时候，得到想要的法宝的时候, 都不会如此的喜悦，他也从没有过如此满足的心情。
　　南宫沁唯一可以确定的，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自己必须保护他！
　　可是当南宫沁回想对方的脸孔的时候，却觉得像是指缝中的流水，前一天的梦境一般，变得模模糊糊，无法把握住具体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