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之名(87)
而这面残镜,就是快速寻找可转化血脉的工具。
司君沉默了片刻,迅速厘清其中的逻辑关系,提出了一个灵魂质问:“新生血族的后代也是血族吗?”
按照传统,获得初拥的新血族,被称为新生。只是西方种失去了初拥能力,才把这个称为乱用。对于夏家来说,用新生来称为刚刚转化的孩子,在合适不过。
按照先祖托梦的逻辑,如果新生血族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血族,那夏家的传承才能算是绵延无断绝。
夏渝州:“……我也不确定,目前可以繁殖的新生血族,只有周树。”
儿子陈默还未成年。
经过跟司君这么一讨论,夏渝州终于清楚了这个任务的前因后果,果然还是得靠司·学神·君给他画重点:“明年周树就退役了,得赶紧给他相个亲。”
司君看着他自顾自地决定,但笑不语。
“阿嚏——”刚打开血瓶的周树,突然打了个喷嚏。
陈默赶紧捂住自己手里的食物,以免被叔叔喷出的细菌污染:“感冒了吗?”
周树吸了吸鼻子:“只打一个喷嚏,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陈默吸了口血:“你的黑粉吗?”
周树:“我猜是你爸。”
“说什么呢!”推拉门被一把推开,夏渝州大摇大摆走进来。
“咳咳咳……”周树顿时被呛到了,“我说,你刚才是不是……惦记我了。”
“没错,我刚还真念叨你来着,”夏渝州大力拍拍弟弟的肩膀,做出长兄模样十分关切地凑近,“小树啊,你看,你们队里的队友基本都谈了网红女主播啥的,有的都分手好几波了,你有没有认识一个呀?”
周树狐疑地看看他,不明白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而后突然悟了:“哦!你终于想通,准备走回正途了!说,你看上哪个了,我给你联系!”
“阿叔。”儿子突然给了叔叔一肘子。
“干什么?”周树顺着大侄子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容光焕发的司君正缓步走进来,并对他施展死亡凝视,“我艹?这货怎么来了!”
司君微微地笑:“联系什么?”
“咳,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上班。再不去,我联系你们领导罚你钱。”夏渝州推推还在咕吱咕吱喝早餐血的弟弟,催他回基地。
“我们训练都是下午才开始的。”弟弟不为所动,试图回应司君的死亡凝视,然而那人已经把目光转到陈默身上去了,根本不接他的招。
夏渝州一脸正直:“那赶紧回去睡觉,天天熬夜打游戏,起这么早不怕猝死。”
周树气死:“是谁夜不归宿丢下孩子自己,过后求我过来看孩子的?”
“哎呀,哎呀,赶紧走吧。”夏渝州推着他出门,弟弟就是用来欺负的,用过就扔不必手软。
等把弟弟踢出门,夏医生立时换上了专业的笑容:“客人请去诊疗室稍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司君把目光从儿子身上收回,点头应了。
“爸爸,”儿子颠颠地跟着夏渝州进准备室,小声说,“你俩咋回事,前夫爸看我的眼神怎么好像看储备粮。”
夏渝州摸摸儿子的脑袋:“不,他是在看家族的希望。另外,他不是前夫爸了。以后见了,直接叫妈。”
儿子:“!!!”
第73章 拔牙
陈默皱着鼻子思索半晌:“爸爸, 我觉得你对某些事情有误解。”
夏渝州挑眉:“什么?”
儿子看看他, 再看看坐在诊疗室里的司君, 摇头:“我是未成年人,不适合讨论这个, 只能提醒你到这里。”
“嘿?你个小兔崽子!”
儿子说话说一半怎么办?多半是皮痒痒,夏渝州抓住他揍了一顿。虽然还是没能听到下半句,但神清气爽, 可以投入到紧张的牙科工作中了。
“智齿横出了。”夏渝州把牙片贴到观片灯上,拉近了给司君看。
司君躺在诊疗椅上,根本没看牙片, 只是盯着戴了口罩的夏医生。
夏医生讲解了半天,不见病人回应, 低头就对上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司先生, 请你看牙片, 不要看医生好吗?”
“抱歉。”司君这才回过神来,转眼看向牙片。一颗横生的智齿藏在牙龈中, 紧紧挤着正常的牙齿, 看起来颇为霸道。
“没关系,像你这样被牙医迷住的, 每天都有。”夏渝州耐心地拿出讲解用的小棍, 重新给病人讲一遍。
“每天?”司君微微蹙眉。
“是啊, 你没听说过吗?做牙科诊疗的时候,非常容易爱上牙医,特别是……”夏渝州骤然凑近, 额头抵住司君的,缓缓眨了眨眼,“眼睛长得好看的牙医。”
浓密的睫毛与纤长的睫毛相碰,宛如两只毛绒动物互相打招呼,软软的痒痒的。
司君呼吸骤然一滞,哑声道:“夏医生,平时都是这么给病人看病的?”
“嗯哼。”夏渝州坐直身体。
“幸好。”司君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袖子,拉过牙片来仔细瞧。
“幸好什么?”夏渝州下意识地顺着去看牙片。
“幸好夏医生的眼睛,并不是最好看的,”司君把观片灯颠倒过来,换个角度观察,微微蹙眉,“这牙是有点严重,得拔了。”
“嘿?怎么说话呢,”夏渝州把灯推开,掰动病人椅子,迫使司君仰过头来,“那谁的眼睛好看,你的这双哈士奇眼吗?”
司君噎了一下,头回听人把自己这双偏深蓝的眼睛定义为哈士奇眼的:“小猫嘴最好看。”
夏渝州:“……咳,我去拿价格单。”
冷漠的领主大人,突然变回大学时期那个说土味西式情话的贵公子,已经变成猥琐成年人的夏医生有点受不了,只能捂脸遁走。
横生的智齿必须拔掉。
夏渝州说是去拿价格单,其实是拿了血压计来,给司君做详细检查。如果没有高血压之类的病症,现在就可以拔牙。
“你算是来对了,我这里还真有Intravenous sedation的药。”夏渝州给他看了一下药物名称,确认他有没有药物禁忌。
司君听他飙英文,礼貌地回道:“不愧是海归高级牙医。”
夏渝州高高抬起下巴,斜瞥他,然后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国内大部分私人牙科诊所是没有静脉镇静麻醉的,算你运气好。”
“那为什么你这里有?”
“我主要是怕麻烦,懒得安抚那些胆子小的病人,一针下去了事。”
拔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有一些病人会因为过于恐惧,而在拔牙的时候出现不自控的反应,突然挣扎甚至逃跑。牙医除了要做好技术上的问题,还得安抚病人。怕麻烦的夏渝州,选择给病人全麻,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害怕了。
司君听了这个理论,很是无奈:“你这不符合行业规定。”
“我这是为病人着想,有些病人会因为拔牙紧张患上高血压的,”夏渝州推了心电检测仪来,夹在司君手指上,“有的装作镇定,结果拔的时候血压飙升,会喷血的那种,很危险。”
仪器显示,司君目前状态平稳。
夏渝州拿了开了筋脉注射的麻醉药,捏着细长的针管在司君面前晃,病人便乖乖地露出胳膊给他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昨天跟你说的话,是在哄你。”
司君一愣:“什么?”
夏渝州用冰凉的酒精药棉擦拭,按住一根因为止血带控制而鼓起的青色血管:“也许我还在恨你,哄你半天就是为了今天这个机会。打了麻药,你可以就任我宰割了。”
司君认真地想了想:“你想怎么宰割?”
“呵,”夏渝州拉开口罩,露出尖利的獠牙,低声道,“你不让我把人类当食物,我就把你当食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