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蛮荒时代(9)
卢志和笑了起来,摸了摸卢九月的头,说:“确实可恶。怪不得一直不长个子,原来还背着我搞过这种小动作。”
他笑了一会儿,又把卢九月揽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说:“小宝,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有错,也是我们这些大人犯下的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但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我们还活着。”
卢九月点点头,说:“嗯。”
兄妹俩依偎着沉默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卢九月从床头一跃而起,说:“二哥回来了,我去跟他补院墙!”
卢志和在后面喊:“别急,喝点热水了再去。”
陆志飞回家后歇了一会儿,就和卢九月提着斧头和锹去了旁边的房子。两人挖开被积雪掩埋的残墙,把砖块一块块撬下来,然后运回家中。陆志飞把院墙的豁口处铲平整,卢九月从水井里打了水,淋在断口处,然后由陆志飞把砖一块块地垒上,一个泼水一个垒。没一会垒上去的砖块就被冰粘得牢牢的。
陆志飞修起了兴致,又去撬了很多砖运回来,把院墙加高了一层。等彻完了,他站在梯子上,把水顺着外墙从上往下淋,不一会儿,砖里渗进了水,又结了冰,外墙成了滑溜溜的铜墙铁壁,看起来坚不可摧。
陆志飞对外墙的效果十分满意,修理完了院墙,他又拿着锤子,丁丁当当地再次加固院门,一边干活,还一边琢磨家里还有哪些地方要修整完善,以便往后住得更舒心点。
几个月前,他带着卢九月来到这里时,只是随便挑了处看起来比较牢固的房子住下,并且也不知道他们会住多久。他们总是这样,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为了求生,也为了寻找那个差点再也找不到的人。那时候,在他的眼里,天底下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当房子只是房子的时候,他住进来的时候可以毫不在意,离开的时候也可以毫不留恋。
残破的农家小院还是那么残破,但从阿和回来的那一刻起,这个地方就变成了家,他和阿和还有九月的家。没有人不想把自己的家装扮得更好更漂亮,他当然也是。
一整天陆志飞都在忙个不停,他修好了厨房对着院子的那扇窗户,把房门的轴承打磨了一下,以便开关门时不那么涩滞。他还把堂屋里跛了腿的桌子和椅子修好了。当卢九月招呼他吃饭时,他正在哐哐地锤一个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很大的旧木桶一样的东西。
卢九月说:“哥,这是什么?你在干嘛?”
“想把这个桶修好,”陆志飞说:“等你哥好点了,可以用这个泡澡,肯定舒服。”
事实证明他是在异想天开,因为卢志和出来看过一眼后,断定它并非水桶,而是个放粮食的小木仓。它虽然具备桶的形状,但是没有填缝,会漏水,根本没办法用来泡澡。
“这上面应该还有盖子,你等会儿再去找找,”卢志和说:“过去人们把粮食放进来,可以防止老鼠或别的动物偷吃。”停了一会儿,他在另两个人钦佩的目光中又说:“我也只是以前在书里看到过图片,想不到能在这儿找到这么古老的农具。等天暖和了,我们再到处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能用的好东西。”
卢九月听说这桶没法泡澡,感到非常遗憾。但是得知它的新用途后,还是很开心。她和二哥一起把桶挪到堂屋后面,把细粮都装了进去。卢九月说:“太好了,我就担心有老鼠偷吃咱们家的粮。这下偷不着了。”
第7章 杀猪
自从那个陷阱做成后,卢九月睡里梦里都惦记着还没到手的猪肉。
早上他们吃着杂粮粥、盐炒土豆片的时候,卢九月咂吧着嘴说:“大哥,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你给我们做粉蒸肉吃了。我的天!这么厚的肉,裹着蒸肉粉,蒸得烂烂的,咬一口油直流!”
陆志飞斜她一眼,说:“说得跟你吃过似的!”
卢九月不服气地说:“我怎么没吃过?大哥原来做给我们吃过的,你都忘了?你这个老人家,记性真是不好!”
陆志飞当然记得,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说:“你那时候不是不爱吃吗?每次让你吃块蒸肉都像要你命。”
卢志和作为昔日的家中主厨,说话比较公道。他笑着说:“她还是吃过的,不过每次都是专门切几块里脊肉,掺在里面蒸了给她吃。吃了还噘嘴,嫌肉老不好吃。”
卢九月叹了口气,说:“我当时怎么那么傻?真的,我怎么那么傻?居然连蒸肉都不吃!”
她两个哥听了都笑,卢志和迟疑了一下,说:“这回要真逮住那头猪了,我再做粉蒸肉给你们吃。就怕它不上当。”
陆志飞说:“不会,我觉得那猪比较笨。它都没翻过咱们家墙。明明那院墙也不是那么的难爬。——当然现在很难爬了。”
等吃完饭,陆志飞和卢九月就跑去看陷阱,然而远远瞥一眼,就能发现,陷阱上覆盖的雪还昨天的样子,那头野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笨。
卢九月有点失望,但还是安慰了二哥:“没关系,它可能是不饿。你看它昨天晚上都没来骚扰我们家。再等等看,肯定能捉住的。”
回家后他们取下来一只风干的兔子,切了半边,用水浸泡后准备中午炒了吃。——因为阿和喝了这几天的稀饭,非常有必要给他加强一下营养了。
傍晚天快黑时,又刮起了大风。风在整个坪子里翻滚搅动,看样子又有一场大雪。陆志飞和卢九月把饭菜搬到房里,和卢志和一起吃晚饭。腌兔肉泡好后撕成丝,跟土豆丝一起炒,再配上稀粥,在大雪天里能有这样一顿热乎乎的饭,三个人都非常满足。
吃完饭后,三个人坐的坐、躺的躺,一边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一边在房里闲话。正聊得起劲儿时,卢九月突然站起来,很紧张地说:“快听!我好像听到了猪叫声!”
屋里顿时安静了,就听风声一阵紧似一阵,在呜呜的风声里,似乎真的夹杂着一两声猪的嚎叫。
陆志飞也站起来,说:“是不是猪掉进陷阱里了?”
两个人立刻想出门查看,被卢志和叫住了。他说:“别去。这会儿去了也没用,等明早再去看。”
陆志飞一想也对,忙说:“是的,让它在坑里留一晚上,把力气耗光了,明早咱们再去逮。”
卢九月只好作罢,她重新倚回到床边,说:“大哥,你别动,我再看看你的伤。”说着扶着他的头细细地瞅,瞅完了,叹口气说:“怎么头上这个包还这么大?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啊?”
“应该消了不少了吧?”卢志和摸摸卢九月的手,说:“是你太心急了。我觉得已经好了不少了。”
陆志飞问:“现在头还晕得厉害吗?”
“好多了,”卢志和也轻轻叹了口气,说:“但还是晕。”
他其实才是最心急的那一个。这几天,虽然他感觉一天比一天好了,但还远远不够。他必须尽快强壮起来,拖着他这个病患,二飞和九月太累了。而他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们忙碌,一点力都使不上。
陆志飞没说话,站起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来一盆热水,说:“我给你擦擦身上,擦完了再上点药粉。”
卢九月帮她哥脱了棉袄,便开门出去了。陆志飞又给他脱了里面的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上身来。怕他冷,先把棉袄给他裹上,然后拧了毛巾,一点一点掀了棉袄,细细地擦试着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急什么?”陆志飞边擦,边淡淡地说:“给我放宽了心养着。把伤养好,比什么都强,知道了吗?”
卢志和轻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陆志飞又说:“你在,比什么都强,知道了吗?”
卢志和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然后说:“嗯。”
一夜过去,院子里又落了厚厚一层雪。天上还在搓棉扯絮般下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