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饭馆(191)

    “老板，做什么早饭？”应龙从厨房伸出脑袋问。
    头也不抬的打着哈欠，李清明懒洋洋道：“面条吧，再加几个小菜。”
    “哦，我知道了。咱们家大门口有个人进不来，老板！”应龙见那个人还在，忍不住好心的帮了一把。他当然不知道李清明早在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张雷霆了，只不过没有理会他而已。
    摆了摆手让应龙去煮自己的面条，李清明稍微清醒一些，淡淡的说：“他心中不肯相信，所以才会进不来。作为一个商人，他太过于理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孩子。”
    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医生都说过孕育孩子最好还是顺其自然，但张雷霆这么多年备孕、孕育已经到了苛刻的地步，他总是精益求精，却不知道越是求，孩子就越是不来。在这一点上，张雪不一样，她骨子里还是个很天真的女人，即便是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心底里也还是愿意相信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赐，以至于李清明让她回来栽种竹苗的时候，她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
    直到中午，大家开始忙活中午饭了，张雷霆也还是没能进到饭馆中。
    甭管心里怎么想的，张雷霆已经没有时间和立场再坚持，只好颓然的回到家里。张雪却是满脸放光，高兴的说：“小竹苗长的实在是太快了，现在就已经有小腿那么高。我摸竹叶的时候，他好像还会主动蹭蹭我的手呢。这种感觉太神奇了，我觉得那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孩子，雷霆，你说是不是？”
    “也许是风。”张雷霆没说自己一上午干什么去了，他回到卧室一边休息一边沉思，却始终不愿意相信张雪说的话。
    第二天、第三天……
    眨眼间一个月时间过去，张雷霆每天都来，每天看到的都是水族馆，他偶尔会从水族馆里看到各种各样让他匪夷所思的影子，但始终都没能进去过。
    这天正是李清明给定下的时间，张雪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拉着张雷霆来饭馆，她很容易就看到两扇打开的干干净净的玻璃门，想也不想的拉着张雷霆进门。
    刚巧李清明吃完早饭，见张雪来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你终于来了。”
    “好神奇。”张雪开口道，“当初那么小的竹苗现在竟然变成那么大，今天就是一个月到期的日子，请问先生，竹苗里会出现我的孩子吗？”
    认真的看着张雪，看着她眼中带着一点点天真的期待，还有那种绝对信任深信不疑的情绪，李清明道：“只要你愿意相信，就会有。今晚等孩子出来再带着他来，我送你一场造化。”
    即便是心中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但张雷霆还是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同一个地方，他进不来，张雪却可以，甚至任何阻碍都没有。
    等张雷霆夫妻俩离开，李清明立即召集饭馆里的所有人召开会议。
    “虽然开业店里已经办完，但我们马上就要再办一场活动。活动主题是生日优惠大酬宾，但凡是一百岁以下的幼崽都可以得到免费的小蛋糕，一百岁以上五百岁以下的幼崽可以得到一块烤披萨。其他来店里消费的顾客一律给予九折优惠，如果是老顾客，可以酌定送一些小菜。”李清明想了想又说，“最近刚好收了一批秋葵，小菜就送秋葵吧。海鲜也准备一些，不过不能谁都送，我估计得有一部分客人海鲜过敏的……”
    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通，大家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
    最后在饭馆玻璃门上贴了手工制作的漂亮海报，夜烛亲自上去点缀了点点萤火。夜幕刚一降临，张雪就神情激动的出现在门口。
    今天的日子对于张雪来说，就像一场梦。
    她虽然是个天真的女人，但理智并没有丢弃，即便是梦中听到孩子的啼哭，即便是知道那个粗粗的竹子里就有自己孩子，即便是隐约知道那个饭馆有什么神异的地方，在孩子最终出来之前，她其实都觉得自己仿佛飘在云端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摔下来，不得不接受冰冷的现实：她其实在做梦。
    哪怕是一遍一遍确认自己家里的竹苗是真是存在的，哪怕是知道丈夫已经隐约的接受了竹苗的存在，甚至变得和自己一样期待，张雪也还是不敢高兴的太早，生怕自己的梦突然碎掉。
    这是一种很可怜的很卑微的期望。
    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哪怕是发生奇迹才有的孩子，她也愿意相信奇迹。
    所以当孩子真正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张雪几乎快要被庞大的欢喜震的晕过去，她喜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孩子，喜欢听他软软糯糯的叫自己妈妈，喜欢他扑到自己怀里撒娇，喜欢他的眉，喜欢他的眼，喜欢他的一切。那是一种比爱情还要浓烈的感情，张雪为此准备了二十年，终于梦想实现。
    她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满美好的甜蜜的气息，她爱这个孩子，甚至超过爱他的老公。
    所以当张雪进入饭馆，见到依旧神情淡然的李清明时，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看到的是一尊无所不能的天神，帮她实现了一生的夙愿，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跪下，用自己的泪水和笑容去感谢这位……
   
    第152章
   
    ……天神。
    天真的人总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得到好报, 因为他们愿意相信一些东西, 而有些东西只要相信, 其实就是存在的, 比如说李清明这么一群明明生活在人群中, 却不为人所知的一群人。
    “这本就应该是属于你的结果。”李清明看着激动的不知所以的张雪，手指轻动，一缕清风便温柔的把她托起来。
    她带来的孩子是个小少年，模样精致, 性格腼腆，头发很软, 显得他看上去很乖很乖。少年身上隐隐带着一股竹子特有的清香，也让他有一种只有竹子才有的傲骨, 瞧上去倒是叫人赏心悦目的。
    当见到李清明这群人的时候，张雷霆便整个人都收敛, 恨不得自己才是不存在的。他心心念念一直坚定不移的怀疑许多天的地方，原来是真的存在的, 而他们求的偏方竟然也如此有用, 竟是真的孕育出跟他们有七八分相像的孩子来。
    “孩子取名毛竹, 这是给他的平安符, 从现在起待在身上，知道十八周岁才能取下。”李清明亲自给取名毛竹的小孩戴上，此时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感，像是蕴含着直达人心的力量似的，“你们走吧，孩子十八岁时再来举行成年礼……”
    声音还在耳边响着，眼前的环境却已经跟想象中的不同。张雪拉着毛竹的手站在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前面，张雷霆站在后面，他们三个人怔怔的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热带鱼，看着一条一人多长的大鱼俯冲而下，惊起一道高高的浪花。
    “走吧。”张雷霆最先回过神，他很理智的拉着张雪的手，又拉着毛竹的手。
    三个人离开水族馆，再回头看去的时候，仿佛脑海里的记忆都开始慢慢淡化，已然不记得饭馆的存在，甚至感觉身边的孩子就是他们养了七八年的儿子。
    回到家里，原本栽种竹苗的地方已经恢复原样，毛竹出生留下来的竹子已然消失不见，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竹子全都在毛竹的平安符中，只是寻常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罢了。
    这件事暂时尘埃落定，饭馆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冬去春来，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每个人的感觉都越来越舒服，早晨越来越不想起，就算白天挣扎着起来了，也还是昏昏欲睡，恨不得立即躺下睡他个三天三夜才好。
    李清明趴在柔软的抱枕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他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的电脑来了新邮件，但实在是不愿意动弹，就道：“看看新邮件，顺便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