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创了一个神系(21)

　　也就在这时，随着一阵脚步声，一行人从下方的山道上走了过来。赫辛看见领头那人举着一面小旗子，上书“星航旅行”的字样，不由立马从错觉中清醒了过来。
　　那大约是导游的人挥了挥旗子，拨弄了一下唇边的话筒，“来，大家看过来啊。”那人把旗子指向了对面的山峰，“我们从这里看见的那唯一一个建筑物，就是传说中的四柱塔了！天降星中‘天降’二字的由来，正是源于这座从天而降的高塔。”
　　后面原本还在到处逡巡、或埋头捣腾终端的人立即精神一振，纷纷随着望过去。狭窄的山道旁只有一层围栏，围栏之下便是万丈深渊，然而这群人却像是不怕死似的靠了上去。又或者，是某种新奇、激烈、狂热的情绪，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恐惧。
　　原本安静的山间陡然哄乱起来。
　　赫辛听着那些或高或低的惊叫，忍不住挑了挑眉。
　　啊，怎么说呢——把四柱塔开发成风景区这做法好像也没毛病？纵观蓝星上名山大川、名胜古迹，但凡有点名气的，都能吸引来络绎不绝的旅客和参观者。若是放到科技更为发达、信息交流更加快速的星际时代，要是没有开发商盯上这一块才奇怪。
　　果然不管到了哪里，旅游业都是经久不衰的淘金利器，这也太现实了！他现在相信夏泽说的白河星能够因为留下过神的踪迹而繁荣起来，这句话的靠谱程度了。看来以后出场前都要好好筹划一番，有这么多人关注他马甲的动向，必须苟住不能崩。
　　赫辛兀自点了点头，而下方山道上，导游还在提醒各位激动的游客注意安全。但这总归不是他带的第一批游客了，因此头痛中又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无奈，倒是理解众人兴奋的缘由。
　　毕竟四柱塔是当前保存的最好的神代遗迹之一，还是被宇宙最高神学会盖章过真伪的。很多遗迹都因为保护或损毁严重的关系，根本不对外开放，相较而言，每年固定开放半个月的四柱塔简直就是大批考古学者、探险家、旅客、神学徒、朝圣者的福音。
　　游客中一个小女孩正拨弄着终端，透过摄像头捕捉着四柱塔的风景。但约莫是觉得只能从一个角度拍，有点不尽兴了，于是抬起终端四下转动镜头。
　　然后她就看见了赫辛。
　　小姑娘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山道最尽头的观景台了，此后都没有路可以再往上了，但赫辛分明站在了更高的地方。那是理论上绝对上不去的峰顶，实在匪夷所思。
　　察觉到视线的赫辛垂眸。军神实在是所有神明中最不稀得摆架子的了，那些至高无上的神明姿态，在这位眼中比张废纸还不如。
　　他于是坦坦荡荡地勾唇，又慢悠悠地抬起一根手指，比在了唇前。
　　——噤声。
　　小姑娘呆呆地望着他，看起来有点傻。
　　下一秒赫辛银枪一挥，便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若是有得天独厚的人能够捕捉到他的残影，便能够看清是往四柱塔的方向去了。
　　“囡囡，快过来！妈妈找到了一个好角度，来这里拍四柱塔可好看了！”后面传来了女孩母亲的呼唤。
　　而小女孩愣愣地眨了眨眼，刚刚拖进的镜头足够她看清楚山顶的一切，连带着那道身影一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忘了按下快门，也许是当时头脑空白，什么都意识不到了。稚嫩的年龄无法让她知晓这超乎寻常一幕背后的意义，却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惊心动魄的灵魂冲击。
　　比如第一次看见巍巍的高山，第一次看见广阔的大海，第一次看见太阳东升的时候——她现在看见了一团熊熊的火，燃烧在最漆黑的夜里，却比白天更明亮，比风更自由。
　　“……妈妈我看见神仙了！神仙比塔好看！”女孩稚气的话引得家长大笑，随着一阵自远方吹来的轻风，悠悠荡进了山谷里。
　　林海涛涛，赫辛直接跳到了四柱塔所在的山头上。
　　为了保护这珍贵的神代遗迹，附近这一带全部都是摄像头。然而这些摄像头在快要拍到赫辛所在的地方时，便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干扰，只捕捉到空气无形的扭曲。就像是处理器承载不了收纳进的信息，出现了故障一样。
　　赫辛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塔前。
　　旁边还立有一块写着“游客止步”，意味“禁止靠近，禁止触摸”的警示牌。连带着这座山峰上也没有一个人，通往这处的道路全部被紧紧封锁，估计也是不允许旁人登上这里。让人从旁边的山上远远看上一眼，已经是几番退让之下，做到的极限了。
　　赫辛正欲上前的脚步突然一顿，他感觉到了什么，有点惊奇地把目光从高塔挪到了自己的脚下。
　　山是好山，却腹中空空，有微弱的力量从大地之下传来，叫人侧目。
　　——看来这山中还另有乾坤啊。
　　就在赫辛兴味地勾唇，上前推开塔门的时候，天降星的领空突然出现了无数军舰。
　　正在山间的游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即骚动起来，望着蜂虫一样密密麻麻的舰队无不神色惊惶。
　　那哪里是普通老百姓见过的架势。
　　成群结队的军舰变换阵型，并不为下方人们的反应动摇分毫，如同压顶的黑云般，宣告——
　　“所有正在天降星的生命体，从此刻起全部疏散。一个小时后，从A3区登机口离开。”
　　“重复，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离开。”
　　那些突然嘈杂的、混乱的人群，在无数或不解或喝骂的声音里，提及最多的大约就是：“什么一个小时？为什么要我们走，一个小时后会怎样啊！”
　　悬停的军舰缓缓降下阶梯，全副武装的战士成百上千地落到地上。蒙多走在最前面，对着那一张张懵然仓惶、焦灼怒骂的脸，平静开口，“到那时，这里会沦为战场。”
　　与怪物的战场。


第16章
　　要说这四柱塔本也不是什么稀罕建筑，它既没有受到神明特殊的加护，也没有像天族圣城那样用昂贵的金玉铺盖。
　　就连内部，也因为神明任性的喜好，而被建成了类似于竞技场一样的布置。说是塔，实则有些不伦不类了。
　　赫辛正站在塔内的中央，时间带走了这里曾经的热闹，也带走了曾经的光鲜。由巨大的圆弧形壁垒围拢出一块尤其空阔的地方，周围则矗立着装饰用的圆柱和拱门，整个看起来有点古罗马竞技场的味道。
　　然而对于如今的人们来说，就连拱门上一个雕饰的摆放角度，大概都是一种无法拒绝的古老文明魅力。完全可以让他们全凭一腔热血，考据出无数意义，乃至过分解读出一档长达数个小时的纪录片。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这栋建筑最重要的部分，还是在那四根缠绕着锁链的石柱上——当然，现在是三根了。在外面赫辛没看出来，结果进来一瞧才发现其中一根石柱上的锁链居然已经不见了。
　　那锁链的真身正是传说中军神用来捆缚原兽的柱器，既是威慑，也是镇压。
　　而被绑缚的石柱，其中三根代表着三大原兽以及座下统御的其余原兽，余下的那根则代表着军神。这里的“代表”不是虚意，而是有实际效力的。
　　赫辛缓缓走到了代表军神的那根石柱前，他伸手拂开因为时间落下的灰尘，触及到了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有着奇妙的魔力，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其他人，那估计会在直视这些纹路的瞬间就被刺痛双眼，神志恍惚。
　　这大概也就是这座塔外面那么被宝贝，内部却没人能动上分毫，哪怕保护意味的施工都不行的原因。
　　——石柱上刻着的是他的名字。
　　更确切地说，是军神的名字。在《众神之神》的设定里，至高神的名字是不可言、不可知，是牵扯到法则和神明本质概念的玄乎东西。因此就连身为挚友的军神与太阳神之间，也很少称呼名字，大多以神职相称。
　　而要把名字写下来，那难度就无法形容了。具体可以参考眼前的这跟石柱，虽然密密麻麻画满了，然而这里实际还不是全名，最多只有全名的一小部分。
　　赫辛可以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