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存记录(33)

　　“一半？”饶了我吧！
　　“是的，这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本来我一个人的话可以直接飞回去，但人类都不会飞，总不能把你丢那儿让你自己回去。”爱尔回过头向刘仁希笑笑。
　　刘仁希的心底第一次升腾出一种对飞的渴望。
　　一间小屋里，一名高大的男人蜷缩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因是窗帘被他拉得严严实实，阻挡了全部的日光，此时的小屋中暗得几乎看不见四周。
　　“喂，我感觉到了，你日思夜想的人来了，离这边越来越近了。”男人的脑中不断响起他已听惯了的声音，他本打算像往常一样不去理会，但这句话让他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了。
　　“你说的是谁？”男人猛地坐起，那张脸，丝毫未变，分明是程沐。
　　“还能是谁？那个刘仁希啊，把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忘掉却另寻新欢的，你的心上人啊。”如果仔细听的话，程沐脑中的声音跟程沐本身的声音完全一样，但语气却让人很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小希才不是那样的人！”程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在脑中肆意妄为的声音，早就没有刚开始时那种慌张了，而是很冷静地不受他挑拨。
　　程沐心里想着：小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是不是他在骗我？
　　第二人格：“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又是怎么看待你的？”
　　程沐：“……那是因为我胆子小，没有跟他说明白。”
　　第二人格：“别找借口了，比起你这陪伴了他十多年的人，他明显更喜欢那个陈煜不是吗？”
　　“闭嘴！”程沐拼命攒下的冷静在听到陈煜的名字后应声破碎，散落一地。
　　“哈哈，我就知道你看他不顺眼，我也不喜欢他。”第二人格看程沐像发疯了一样用力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不由地声线突然降低。
　　“不许笑！你懂我们什么？！”程沐仰起头大喊，他知道那个声音是自己发出的，是在他脑中直接回响的，但他受够了这些，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赶走，他只能胡乱嘶吼着。
　　“别那么神经，他马上就来了，好好跟他说说话吧，这么长时间了，你猜他会不会想你？还是只是一心想着那个小情人呢？”第二人格又笑了笑，随后便退了下去不再发声。
　　小希真的来了？那个人真的是小希吗？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他会想我吗？虽然程沐努力尽量不受第二人格影响，但明显第二人格让他的脑中的思想更加迷茫了。
　　“就是这里了……”程沐听见门外爱尔的声音，他就是被爱尔带进来的。
　　“谢谢……”程沐突然睁大双眼，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因为他想那个声音实在快要想疯了……
　　叩叩叩……很有礼貌又略显谨慎的敲门声响起，把程沐云游的思想猛地拽了回来。
　　“程沐？程沐在吗？”门外是刘仁希小心的声音，似乎他的脑中还是不敢相信会这么简单就找到程沐，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声音也是小小的飘忽不定。
　　真的是小希的声音……程沐口干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木讷地下了床，腿脚有些不听使唤地向门那边挪去，那扇门似乎像是一扇走出迷宫的出口大门，紧闭的那边会是他意想不到又精彩万分的风景。
　　终于，门开了，一别多时，两人终于又见面了。
　　“……程沐……”刘仁希仰起头，程沐依旧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个子贼高，笑起来贼好看。
　　“……”程沐看着刘仁希的样子，他一点没变，还是原来他认识的小希。
　　“程沐……啊！”刘仁希激动得都快哭了，他抬起手刚要摸摸程沐的脸，谁知程沐本来乖乖的，突然一把把刘仁希圈进怀里，低头把脸埋在他的发间轻声哽咽。
　　“小希……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程沐的话断断续续的，由于强忍着悲喜，他的嗓子几乎发不出什么像样的声音，刘仁希一个字也没听清，但他还是回抱住了程沐，说道：“抱歉，我来晚了。”
　　程沐这个老小孩，不知道这段时间受了多少委屈，明明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但刘仁希看他没瘦，虽然面容有点憔悴，但他还是安心不少。
　　程沐在自己耳边哭够了，刘仁希摸摸他的毛，把他拉进屋去。
　　刘仁希放眼一看，这屋子里的设施挺简单的，是他的风格，但跟程沐一点都不搭，还有怎么黑乎乎的？
　　原来是拉着窗帘呢，大白天拉上窗帘干什么？这么想着刘仁希就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顿时屋里亮了不少，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诡异了。
　　“程沐，你过得还好吗？”刘仁希拉着程沐坐到床上，他看着程沐的眼睛温柔似水，简直能要了程沐的命。
　　“嗯……还好。”程沐当然不会告诉刘仁希，这段时间每天都被第二人格折磨得近似疯狂，他怕刘仁希担心。
　　“这样啊……那就好。”刘仁希突然觉得没话说了，千言万语都放在了刚才的“你还好吗”问完了，他费尽脑汁想要问点别的，却发现竟然无从下手。
　　“小希……他们呢？只有你一个人吗？”程沐也发现了气氛的诡异，为了避免尴尬，他略显慌张地抿了抿嘴，问道。
　　“啊……我跟他们……”刘仁希发现这将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所以放松身子慢慢地向程沐道来，把从程沐失踪到他怎么进入这个异世界的全部都跟程沐一一道出。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程沐老实地低头认错，刘仁希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责备他了。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刘仁希心想，难道不是因为那个第二人格，你才失踪的吗？刘仁希也不知道程沐知不知道这事，自己该不该跟他说。权衡了半天，他还是打算问问程沐。
　　刘仁希道：“程沐，你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嗯，怎么说呢，住着另一个人？”
　　“！”程沐瞪大眼睛看着刘仁希，心想小希怎么会知道的？难道那个家伙见过小希了？不会伤害他了吧？
　　“程沐，这样下去很危险，你实话告诉我……”刘仁希看程沐一脸吃惊的样子，以为他没听懂自己话中的意思，本来打算跟他解释一下，但程沐的眼神突然变了，把刘仁希看得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哈哈哈……”程沐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比之前尖了不少，听上去很渗人。
　　刘仁希莫名地有点害怕，他不知不觉地向后挪去，说道：“……程沐？”
　　“行啊刘仁希，还找到这来了。”
　　是第二人格！
　　刘仁希刚想跑，但却被第二人格一把抓住手腕，往后狠狠一拖，刘仁希明显听到自己骨头发出的的声音。
　　“嗯！”刘仁希被用力地丢在了程沐的床上，他睁开眼，发现第二人格正双手撑在他的两侧，从上俯视着自己。
　　“别想耍什么小伎俩，小心把你的手废掉。”第二人格把刘仁希的双手置于头顶，用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他的两个手腕不让他动弹，另一只手则是毫不怜香惜玉地抓住他的下巴，把刘仁希的脸硬生生地掰了过来。
　　“……你想怎么样？”刘仁希被固定住下巴，说话都费劲。
　　“我想怎么样？当然是想替程沐那个呆瓜尝尝你的滋味。”第二人格说着舔了舔嘴唇，俯下身来。


第58章 第二人格的秘密
　　刘仁希看着程沐放大的脸，第一次觉得程沐好可怕……
　　不对！那人不是程沐！
　　“放手！”刘仁希拼命挣扎，他不能让那个可恶的第二人格用程沐的身体做出这种事！
　　“别动，我的警告忘了吗？”第二人格说着，收紧了抓着刘仁希手腕的手，刘仁希顿时感到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不想认输。
　　“他根本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刘仁希力气没他大，只能用嘴回击着。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违和感是什么了！程沐根本不喜欢他，程沐对自己只字未提，为何这人要说替他尝尝自己的滋味？
　　“你这人，反应真是迟钝得可以啊。”谁知，身上的人又笑了笑，这次笑得他前仰后合，刘仁希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刘仁希有点生气，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不知道，他喜欢你好几年了吗？”程沐还是上扬着嘴角，但刘仁希却感觉到脸上落下了什么湿冷又温热的东西。
　　是程沐在哭。
　　“哈哈，你感受到了吗？他求之不得的心情？你能想象得到吗？当你说你跟那个不良在一起时，程沐钻心的疼痛？”“程沐”似乎哭得更厉害了，眼泪霹雳巴拉地往刘仁希脸上掉，把刘仁希看得一惊。
　　“……你说……程沐喜欢我？”刘仁希因为程沐的泪水落得不停，不时地闭上双眼又睁开，可每次睁开之后，还是同一副光景，眼前都是程沐绝望的脸。
　　谁知，第二人格根本就不打算回答刘仁希，而是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刘仁希的嘴唇。
　　“呜！”刘仁希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根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一下“程沐”咬得太狠，他的舌头还在不断舔舐着自己的牙齿，刘仁希被吻得差点没哭出来。
　　“靠，还会咬人……”没办法，刘仁希只得狠狠咬紧牙关，才把他逼出去。
　　刘仁希喘着气，嘴角渗出刚才被第二人格咬破的嘴唇流下的血，脸红得厉害。
　　“真是美景啊，他看见会很开心吧？刚才的感觉，有没有印象？”第二人格放开刘仁希的下巴，抬手把嘴边的血随意一抹，根本没有完全擦净，看起来更添一分狠戾的美感。
　　刘仁希的脑子自从刚才第二人格披着程沐的外皮吻上自己时就一直当机，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上面的人在说什么，于是鬼使神差地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有点熟悉……
　　“啊！”刘仁希不禁叫出声，难道是那次？！
　　“不错，就是你被扎成刺猬那次。”第二人格笑笑，眯着眼看向刘仁希，接着说道：“我也是这么帮他亲你的，算是完成了他多年的心愿。”
　　“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刘仁希心想：多年的心愿？难道这家伙很多年以前就存在？
　　“算是特别服务，你想知道的我就告诉你吧。”第二人格顿了顿，说道：“不错，他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在了，我的诞生还要多亏了你，因为他整天对你日思夜想又求之不得，我才在他那阴暗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
　　刘仁希：“小学？！”刘仁希吃惊，那时程沐就情窦初开了？！他现在都以为程沐是个老小孩不懂这些！
　　第二人格道：“没想到吧？他看着一副道貌岸然无欲无求的样子，内心不定把你亵渎过几遍呢，就算在梦里他也有无数次把你……”
　　刘仁希大叫道：“住口！”别说了！
　　第二人格：“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是不是他在你心里高大的形象破灭了？是不是这样你就不认他了？
　　刘仁希：“我……”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抛弃他呢！但这句话却被一个有点大胆的念头抢占了先机。
　　第二人格：“嗯？你怎么样？说话。”
　　刘仁希道：“……你不会，一直在帮程沐吧？”
　　“什么？”第二人格明显一愣，当即抓着刘仁希手腕的手一松，但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又收紧了那只手。
　　刘仁希吃痛，但止不住他嘴能说：“其实你是好心吧？因为看着程沐太可怜了，所以才恨我。”
　　“胡说也要有个限度。”刘仁希听得出来，第二人格明显生气了，于是他见好就收，同时内心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至少第二人格不会伤害程沐。
　　刘仁希正了正，继续说道：“那我不说这些了，你接着回答我的问题。”
　　第二人格：“……”
　　刘仁希：“你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或者说，让你出现的契机是什么？”
　　第二人格：“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刘仁希：“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可以问程沐。而且你如果不告诉我，我不会给程沐正面答复的，你难道不想让程沐知道，我对他是怎么想的吗？”刘仁希得意一笑，他的手上也有牌，而且大多都是好牌！
　　第二人格真是恨死了刘仁希，此刻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程沐又不希望这样……刘仁希看来要死抓着他这个弱点不放了。
　　第二人格没办法，说道：“以前我的能力弱，并不能随时出来占有这具躯体，只有他受到严重打击时，我才有可乘之机。”
　　刘仁希：“原来如此，所以以前你的现身都是因为程沐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是吗？那刚才呢？刚才你可是不知不觉就出来了，我可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打击了程沐。”
　　第二人格：“经过长时间的共存，我已经基本和他的躯体契合，我的意识也逐渐强大，已经可以随意占用他的身体了。”
　　刘仁希思考了几秒，继续说道：“那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第二人格：“……知道，就算愚笨如他，总是失落时间和丧失记忆也会起疑，况且这段时间没有人可以陪他，他又老是想你，我只能出来跟他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不要想这想那脑洞太大。”
　　刘仁希：“这次他的失踪也跟你有关？”
　　第二人格：“这次是因为他受了很大的打击，才把我引了出来。”
　　刘仁希不解：“什么打击？”
　　第二人格：“他的家人出事了。”
　　“！”刘仁希心下一惊，他的眼前突然一黑，耳朵也听不清东西了。
　　叔叔阿姨他们？
　　程沐那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第二人格：“你就别摆着个哭丧脸了，他好不容易走出来了，我要你何用。”
　　刘仁希：“……那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记得他以前并没有什么失落时间的感觉，这么说你是最近，至少是末世来临之后才现身的，那你为什么现身？现身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二人格：“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了吗？”第二人格显然不想回答，这毕竟关系着他的存亡问题。
　　“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刘仁希笑眯眯地看着他，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害怕，总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你这心……”第二人格明显想骂刘仁希心机女表，刘仁希听得出来，但他不在意，想骂他的人多了，不差这一句。
　　“好吧，本来我没打算出来，但我发现你对那个陈煜的感觉不一般……”第二人格简直要被刘仁希气炸，他拼命冷静下来，才强忍住胖揍刘仁希一顿的冲动。
　　“啊？？？不一般……”谁知刘仁希的脸皮薄，此时的他正不好意思地想别过脸去，但却被身上人一把握住下巴，又正了回来。
　　“呵呵，可以啊，你可真爱脸红，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第二人格看有可乘之机，便抓紧时间感觉算计刘仁希两把。
　　“谁谁谁……谁脸红了？！”何止是脸红，刘仁希说话语无伦次地，看起来实在是慌张至极，说出来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不是你吗？你的脸在散热啊，真厉害。”第二人格准备乘胜追击，于是低下头装作仔细看他的样子。
　　“别看！”刘仁希紧闭上眼，他觉得他的脸现在都能作铁板用了。
　　“哈哈，你也有今天。”第二人格突然放开刘仁希的下巴，老实不闹了。
　　刘仁希看他良心发现，于是拼命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想存在的是吗？你想消失，你不想让程沐发现自己。”
　　第二人格：“……是，毕竟双重人格同常人有异，而且时间越长就会越分不清真正的自我，我怕那个他消失。”
　　刘仁希：“你的愿望是什么？我帮你实现。”
　　第二人格：“我知道你是想让程沐那小子恢复正常，但你怎么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就是程沐的愿望，我希望他得到他喜欢的人的真心。”
　　“……”刘仁希说不出话来，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这可是个难题。
　　无论如何，他喜欢的是陈煜，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刘仁希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能解决。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第二人格：“？”
　　刘仁希悠悠道：“咱们非得这么说话吗？”
　　第二人格顺着刘仁希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己压在他身上，刘仁希的手腕也被自己攥得通红。
　　第二人格也没说什么，而是迅速起身，此时他已经和刘仁希达成共识，便不再欺负他了。
　　刘仁希坐起来，默默地抚摸着自己被抓红的手腕，心想还真是疼……
　　“你打算怎么解决？”第二人格看刘仁希整理好了，便回归了正题。
　　“你这么想消失？总之你先把真正的程沐请回来，我亲自跟他说。”刘仁希有点对这个人格刮目相看了，虽然有点凶凶的，但他真的一心为程沐着想。
　　“好吧，不要让我失望。”第二人格说着闭上了眼神，几秒后，出现在刘仁希面前的还是那个眼睛圆圆的，爱笑的程沐。


第59章 诅咒
　　“小……希？”程沐眯着眼睛皱了皱眉头，像是大脑当机然后突然清醒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