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鬼,我害怕(修真,宠文)(13)
寂尘道:“我敢。”
“好吧。”谢林点点头,对其他三人道:“看来我们要另寻他路了。”
林怀君低头想了想:“原是不想用这个方法的,但既然现在无法辨认他到底是谁,那唯有在下次见到他时,联手除了他。”
寂尘抬眼:“联手?”
林怀君点点头:“这个鬼祟怨气大得很,若不联手很难根除。”
寂尘有些意外。但他性格淡泊,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便颔首道:“算我一个。”
林怀君四人中,来历不明的谢林暂时不算,何喻何筱在同龄人中修为不错,但想要与各家各派的前辈相比,那自然是弱了许多。因而到时候真正能与那鬼祟对抗一二的,也只有林怀君自己了。
但是现下寂尘愿意加入进来,与那鬼祟对抗起来,无疑是又加了几分把握。
四人中除了在慢吞吞整理着自己衣袖的谢林外,其余三人都是无比欢迎。
原计划取消,几人又商量着制定了一个新的计划后,欣然下山。
此时太阳已然半升,火色的朝阳将无际的天染得一片炫丽徘艳,引得蹦在前方的何喻何筱惊叹连连,边走在前方张望,边对后面的三人叫道:“两位前辈你们看啊,朝阳好美的!难怪恋人之间都喜爱观看朝阳。”“谢兄!你瞧那边的云,像不像着了火一样?”
他们在前方活跃蹦跳,后面的三人也被他们的情绪带动着,俊逸的脸上一片轻松,微微抬着头望着前方的天际。
望着望着,寂尘突然道:“谢公子。”
谢林抱着手去看他,此时他红色的衣摆已然放下,先前绑着的宽袖也重新放开,于是又是那个慵懒妖艳的少年。
妩媚惊异的眼幽幽往他那望一望,谢林在朝阳的金辉下,越显妖娆。就仿佛一朵傲然盛放的彼岸花,又似一团跳动的烈烈火焰。
“什么。”他声线懒撒缓慢,明明说着话,却感到自有一股傲气浮现,仿佛这天下就没有他在意的东西。
寂尘嘴角难得翘起一点,意味深长道:“我瞧着谢公子,和某一人很像。”
谢林神色轻松,他心情似乎不错,连带着眼角处的朱砂都多了几份顽劣:“某人?寂公子说的是谁呢。”
寂尘道:“极地宫教主,谢黎昕。”
一旁听着的林怀君内心一震,还没来得急将这句话消化,就听谢林大声笑了起来。
他笑够后,眉眼似乎更绚丽了些:“你说的是他啊,不错,我也觉得我和谢黎昕挺像的。嘶,不过你说我像他,意思是你见过他的真人?”
寂尘道:“多年前我游历苗疆时,曾在苗疆的一处梧桐树上遇见教主。谢教主果真是好风姿,穿着艳红的苗疆服饰,赤着雪白的脚懒懒倚在梧桐树上喝着美酒。那日正直夏季,教主穿的凉爽,若不是他悠悠垂下的红色衣摆,以及脚腕上的金色铃铛暴露了他的行踪,只怕我便无福见到他了。”
谢林扬着笑似在仔细去体会他说的话,一会,拍手赞道:“果然是好风姿。”
寂尘继续道:“我听闻,最近各家各户纷纷来到此地,是找谢教主要人的。”
谢林道:“是么。那不知,要的是谁?”
寂尘看他,他也笑看寂尘,看了一会,寂尘平静道:“谁知道。也许,是各家各派冤枉了他,他们要的那个人,并不在他手中。”
谢林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有道理。”
末了他见林怀君一直看着自己,不禁再次笑起来:“道长在看什么?”
林怀君沉默一下,移开视线:“没有。”
他总不能说,他们的这番谈话,听起来很像是有什么一般。无奈即便听着很叫人怀疑,但模棱两可,又让人不敢轻易定下答案,生怕事实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冤枉了别人。
抬头看去,何家小哥俩早早跑到较远的地方。在他们说话间,何筱已经编好了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正在朝阳的金光中,深情款款的弯腰将花环双手递给何喻。
何喻一袭翩翩白衣,衣袖正迎风浮动着,好一个俏丽风清的少年。
然而这个少年此时站在金辉下,面对着黄色衣裳的何筱,脸上带笑,动作却像接过什么重要的东西般,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在何筱的注视下带在自己头上。
“……”
看着他们的动作,后面的三人脚下差点一滑,总觉得似乎哪里怪怪的。
他们声响有些大,何喻何筱双双回头,看三人一脸愕然,不由立即凑上来。
何筱指着何喻头上的花环激动道:“好看吗?你们觉得我哥好看吗?”
何喻一改方才的笑颜,翻了一个白眼。
谢林最先打破这种怪异的沉默,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何筱道:“他猜拳猜输了,按照惯例,他要扮女方,接受我的花环。”
众人:“……”
何喻道:“有输有赢,你不也扮过女方,接受过我的花环吗!”
何筱看他:“以前不管,今天是我赢了。”
何喻一把抓下头顶的花环,愤愤道:“再来!”
两人果真抬手凝神,打算再来一局。
在他们即将出拳的刹那,寂尘手疾眼快拦下来,抓着两人的手认真问:“敢问有什么意义吗?”
这个问题一出,何家小哥俩白皙的面都有些红红的,气氛一度变得愈发诡异。
红了一会,何喻道:“当年祖父初见祖母时,亲手编了一个花环送给她成了定情信物。后来爷爷奶奶初见时,爷爷也是送了奶奶一个亲手编的花环,他们俩就在一起了,还有我们爹娘在一起也是因为花环。”
林怀君道:“所以你们这是,在……”
何筱脸颊又红了一分,看看兄长后,害羞道:“我们这是在练习编花环的技巧,还有送花环的技巧……今后遇见喜欢的人,就,就就……”
寂尘面无表情的接道:“送她一个花环?”
小哥俩红着脸点点头,小声道:“嗯……”
“……”
“……”
“……”
谢林笑了一下,弯着眼点头道:“真是烂漫啊,还是家族式的传承,我觉得很不错,值得发扬光大。对了你们方才不是又要来一次吗,这次谁扮姑娘?”
寂尘看他,举举那两人被他抓住的手:“方才被我抓了,没分出胜负。”
林怀君神色如旧,缓声道:“放开他们吧。”
寂尘依言放了,何喻何筱动动被他抓着的手腕,当着三人的面继续猜拳。
寂尘在观看他们猜拳的胜负,林怀君原本也在看的,不想谢林趁那三人不注意,悄悄靠在他耳边轻声道:“道长想不想要一个花环,若是想我也送你一个。”
林怀君顿了顿,回道:“不必。”
谢林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眨眨眼睛,模样有些伤心:“那,道长送我一个如何?”
林怀君回头看看何喻何筱手中的花环,诚实道:“我不会编。”
许是见他模样严肃,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有些好笑,谢林“噗嗤”一下没憋住,原本装得伤心的脸骤然崩了。
笑了笑,他也没打算继续装下去。而是摆摆手,道:“那算了。”
那边何喻何筱重新分出胜负,又开始新一轮的送花环游戏。寂尘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全然没注意到林怀君和谢林的小动作。
这边谢林轻轻抓住林怀君的手,林怀君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好一动不动的由着他。
谢林抓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字。
他的手有些凉,一下一下划过林怀君的手心时,有些痒痒的。
但即便是痒痒的,林怀君还是一遍就明白他说的话——找个时间,去将军墓。
得到这个消息,林怀君皱皱眉。
看向谢林时,谢林也认认真真的注视着他。
寂尘这个人的话,绝对是能够确信无误的。他不会撒谎,也没有理由撒谎。
若不然林怀君绝不会同意他加入进来。
但对谢林……林怀君觉得,自己信任他。
哪怕与他相识没有几天,但林怀君觉得,如果谢林要害他,或是别的什么,他一定会直接出手,而绝对不会慢慢的耗时间。
轻轻闭上眼睛,耳边是何喻何筱争夺花环的声音。
静心后,林怀君有种直觉:这次菩提村作祟的东西,一定是将军墓中的那一位。
至于寂尘,他绝对不是想掩饰什么。
平静的想了一会,他重新睁开眼睛,漆黑的眼底坚定雪亮。
反手拉过谢林的手,他在他手中写道:好。
不论如何,这处墓是一定要去!
看他如此相信自己,谢林醉人的眸柔了三分,又拉过他的手写道:我陪你。
不论里面有什么,我都和你一起去。
☆、白衣怨鬼(一)
回到村中,何喻何筱去提水摘菜,寂尘到村中了解情况,是以小屋中此时就只剩下林怀君和谢林。
看着其他三人都走远了,林怀君合上门道:“何时去?”
谢林道:“现在不是要准备先看看这只鬼祟究竟会不会出现么,既然要先确定他是否是孤魂野鬼,那我们就等此次计划过了,再去不迟。”
林怀君浅叹一息,赞道:“还是你心思细腻。”
谢林哈哈一笑:“道长别夸我,我不禁夸的,你一夸,我就要出错了。”
林怀君奇道:“有这种事?”
谢林确定道:“是的。”
林怀君见他说的这么肯定,喃喃道:“那我今后一定要试一试。”
一边的谢林听了,有些的无奈道:“好吧。不过为了道长的伙食着想,你千万不要在我做饭时试一试,若不然做出来的饭菜一定是不能吃的。”
林怀君不解:“怎么?莫非我在你做菜时夸你,你就不会做饭了?”
谢林道:“这到不至于,只是你夸了我,我会很高兴的。我一高兴了,就会不记得自己在饭菜中放了什么,我怕到时候做出的味道会很不好。”
林怀君诚实道:“即便你发挥不好的饭菜,我相信,也一定比我做的好上不知多少倍。”
谢林眼睛内散出一丝柔光,突然间冷不防的道:“道长不会做饭,那今后就和我在一起吧。你不会做,我会做。”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神情皆无任何异样,就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林怀君自然不会多想,只是很简单的想,这个人真是太好了。
他的嘴里也和心里表现的一样:“你真是太好了。”谢林唇角一翘。
不一会,何喻何筱一个提了水,一个摘了菜,一起回来了。
他们前脚刚刚踏进屋内,一袭黑裳的寂尘也面无表情的进来。他一进屋,眼神就飘到何筱新摘来的菜上。
见他如此,何喻会意:“寂尘前辈可有辟谷?”
寂尘道:“有。”
谢林道:“那就是说还是四个人的饭菜?”说着,他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林怀君凝眉一会,道:“寂公子虽辟了谷,但我们吃着他看着,未免太没礼貌。”
谢林表现的很乖巧,静静听了,点头道:“好吧。五个人的饭菜。”
听到这里,寂尘似乎有些期待:“谢公子亲手做的饭菜,味道应该不错。”
何筱拍了一下手,大声道:“何止不错!”
寂尘听了,眼神似乎往林怀君那看了看,过了一会幽幽道:“沾光了。”这句说完,他又恢复正常,看着竹篮里的菜喃喃道:“还真是小葱拌豆腐,苦菜加黄瓜。”
负责摘菜的何晓赶忙撇清关系:“寂尘前辈,与我无关。是谢兄,他说前辈想着这些菜,让我和村民们打了招呼,到地里摘了些小葱和苦菜,又和大家要了几块豆腐和黄瓜。”
寂尘颔首,语态庄严肃穆:“我知。”
这次谢林吸取教训,做菜的时候决不让林怀君等人插手,自己洗菜择菜,完了流利飞快的切好,往锅中一倒后,又是各种佐料轮番上阵。
他这样忙,一样不知的寂尘有些看不过去,转眼看看忙得无法开交的谢林,又看看桌边仿佛混吃等死的三人,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不帮忙?”
林怀君表示歉意,低头道:“实不相瞒,我们三个厨艺很差。”
寂尘若有所思:“差到什么程度?”
林怀君道:“怪味连连,不忍直视。”
寂尘道:“那的确还是不要去了。”
末了,四人沉默一会。四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谢林的背影。
盯了一阵,林怀君问寂尘:“那寂公子为何不去帮忙?”
寂尘眸中有些复杂,摇头道:“不瞒各位,我的厨艺也是极为不好。
林怀君道:“差到各种地步?”
也许是在坐的大家厨艺都不好,寂尘表现的淡然无比:“品相难看,难以下咽。”
这八字说完,四人都感觉谢林炒菜的动作怔了怔。怔过后,他似乎摇了摇头,还轻声说了句什么。
无奈他的那句话声音太小,在坐四人竟没有谁,真正听到了。
总而言之,这顿饭吃的还算称心。
吃了饭三人再商讨了一下细节,便到地里帮着村民们割麦子,静等夜间出镇邪符的范围捉鬼。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现在加上寂尘共有两位修为高强的前辈,刚好可以分做两队在不同的地方转转,这样遇到那白衣鬼的机会,与一队人在同一个地方转悠的可能性相比会大很多。
至于队伍的分配,何喻何晓跟谁都无所谓,谢林则明言他怕鬼,一定要和林怀君一队。
听到他说怕鬼,何喻何晓以及林怀君三人毫无表示,寂尘是冷漠着一张脸,水色的唇微微抽搐。
菩提村的这只鬼,作乱时间比较特殊。
他不似其他鬼那样随时都可能碰见,而是只有每月的十五日,才会现身作乱。
如此一来,这个月他不曾得手,便不知他到底还会不会现身。
寂尘若有所思:“这月是六月,如果他是下个月才现身,那不就是七月半。”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一怔。
是了,这月倘若除不掉他,或者他下个月才出现,那就麻烦了。
世人都知七月半乃鬼节,那一天阴间的鬼门会大大开启,无数的大小鬼回阳观顾不说,原本阳间作乱的鬼祟法力也会大大增加,难以对付。
而这只鬼祟,不是七月半的时候怨气就这样大,那到了七月半,还不知会如何。
想到这些,何喻咂咂嘴,吸了一口凉气:“他怨气冲天,究竟是生时受了怎样的委屈,才会如此?”这问题也是林怀君想知道的。
他和何喻何晓一路走来,降伏了不少邪祟。其中鬼祟虽不曾碰到多少,但只要碰到了都是生前有极大的冤屈。可纵然如此,也没有哪一个怨气竟会如此之大。
真是不知这白衣鬼究竟是遇上了什么。
连续分成两批,在夜间搜寻了多日,都不曾见到那个白衣鬼。
几人面色都难看了几分。
林怀君道:“这样的情况,倘若他下月还不出来,必定就是孤魂野鬼已经走了。”
何喻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到苗疆,求见谢黎昕?”
林怀君点头:“是。”他身旁的谢林眯了眯眼。
多日夜里都不曾休息,林怀君伸出手在眉心处揉了揉,才道:“寂公子,你说你曾见过谢黎昕,那敢问,你觉得他性格如何?”
谢林一言不发看向寂尘。
寂尘垂着眉目,似是思量了一阵,淡淡道:“谢教主的性格……因人而异吧。”
林怀君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怎么说?”
寂尘看向他:“他待西极七恶,因是风趣幽默,真心付出。他待不喜欢他的正道之人,必定是不屑一顾,懒得多言。至于普通人,你若有求于他,以他的性格,应当还是愿意施以援手。”
何喻凝神听了,喃喃道:“我从小就听世人说西极七恶无恶不作,至于四恶谢黎昕此人性格更是善变危险。不想今日听寂尘前辈之言,我感觉谢黎昕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丧心病狂啊。”
何晓道:“我也觉得他不是那么丧心病狂。假如他真如寂尘前辈所说,对朋友好,对不喜欢他的人爱理不理,对陌生人愿意施以援手。那我觉得这人不错,没毛病。至少让我拿热脸去贴不喜欢我的人的冷屁股,我是做不到的。”
何喻微一点头,继续道:“我们何家还算好,与西极七恶没多少仇,故此不会像其他家那样一听到七恶的名字,就喊打喊杀。”
谢林慢悠悠道:“哦?那你们家对他的评价不是那么差了?”
何喻道:“我们家对西极七恶是没有评价的。”
寂尘道:“没有评价?”
何喻解释:“没有评价的意思是,不好不坏。”末了他背起小手,一本正经的学着何家老家主的样子:“爷爷常说,七恶不曾招惹我们,那我们也没必要像其他家那样招惹他们,这世间那么多的事,管好自己就行了。假若连自己都管不好,还要插手别人的事,那是糊涂,是搅屎棍。”
他小小的年纪,学起何家老家主的样子本就很让人忍俊不禁了。再一边点着头,一边很严肃的说“糊涂”和“搅屎棍”后,叫在场的人都一下松了几日连皱的眉宇。
寂尘冷峻的面露出一丝笑意,笑了一会,道:“看来何老家主是位很明事理的人,难怪能将何家治理的如此好,甚至渐渐与五色山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