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柔弱”师弟HE了(14)
外人提起云岚宗,第一个想到的,往往会是宗主门下大弟子牧衍,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在宗门内也确实最得同辈人心。
然而云岚宗内出名的弟子不止一人,如果第一君子指的是云岚宗首席大弟子牧衍,那和他同龄的浮屠,也同样出名。
修行之人若是走岔了路,误入歧途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果说云岚宗有人会入魔,干出些灭祖屠师门的事情,大多数弟子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她。
四年前浮屠在一个白天,提着颗血淋淋的人头,直接打进了宗门最高议事殿,当着宗主和一众长老的面,将执法堂长老用锁魂链穿心而过,钉在了墙上。
那日的情形有不少在议事殿外执勤的弟子都瞧见了,私底下还越传越邪乎,就连萧元徵都被他父亲提点了一句,没必要的话,不要去招惹那个疯子。
沈修瑾和浮屠性格相差太远,在众弟子眼中,他向来没什么表情,也不喜在人前出现,不是在寒山涧就是在外历练,而宗门内不得不出席的场合,也总是找个角落待着,并不起眼。
而今日的事情牵扯到谢孤悬,萧元徵一时怒火上了头,不管不顾就打了起来,眼下看见锁魂链才想起沈修瑾那个疯子师姐。
当初虽说事出有因,但能疯成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灭杀一派长老,还能被她师父保下,不得不让人顾忌。
见萧元徵不再动用术法,两方只是在那个弱弱的哭声中僵持着,沈修瑾便收了孙锁魂链。
看了眼还拉着他衣袖的谢孤悬,眼泪已经渐渐止住。
薄唇微抿,沈修瑾想了下,缓缓开口:“不打了。”
他看着谢孤悬攥着他袖子的手,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打了,可以放开了。
袖子不再被人抓着,沈修瑾没有管身后如何,重新回了帐中。
而谢孤悬回头看了眼狼狈的萧元徵,和那个带着怒火的眼神对上后,他明显瑟缩一下,怕极了的模样,吓得什么都不敢说,就往帐篷里匆匆去了。
这场闹剧平息下来,不过周围弟子没几个敢吭气儿的,默默回了自己帐中,若是说些什么被萧元徵惦记上,就算死不了也会被明里暗里整治,还是小心为上,当做没有看见那个狼狈的三长老之子。
萧元徵怎么样,沈修瑾并不关心,他回去后重新打坐,心绪很快平静下来。
可帐篷里还有个抽抽搭搭的谢孤悬。
“师兄,都是我的错,害师兄跟别人起了冲突。”他哽咽着说道,全是愧疚之意。
沈修瑾看着小心在他榻上坐下的人,薄唇微动:“无妨,并不怪你。”
听他这样说,谢孤悬看着他,眼中又涌出些泪光,不停打着转,抽噎喊了声:“师兄。”
“不早了,明日还有事情。”见他没有睡觉的意思,沈修瑾出声提醒。
看着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谢孤悬,他生出一种想要叹息的情绪,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师兄,”谢孤悬抬眼,小心翼翼的,咬了咬下唇问:“我能不能和师兄一起睡?”
被这话问住,沈修瑾眼中闪过茫然,不知他为何会这样说。
“刚才萧师兄说,到外面没我师兄师姐他们……”
谢孤悬说到这里,明显有些说不出口,眼中一滴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声音微颤,说:“萧师兄让我到他仙宫去住,还说、说以后我是仙宫的另一个主人……”
去仙宫住会发生些什么,谁也说不准。
他难堪地低下头,再也说不出口。
沈修瑾在帐内确实听到了几句,想起自己出去的时候,被谢孤悬哭着问道怎么才来救他。
谢孤悬胆小怯懦,又哭成那样,在极为慌乱之下说了这句,不过他镇定下来之后,就再没这样说过,无心之言而已,没人会计较。
沉默下来,沈修瑾想到刚才,他没出去,是不想掺和到旁人私事之中。
又听到萧元徵想带谢孤悬走,进来前他确实答应了夫人,但如果谢孤悬自己选择跟着其他人,他也不能勉强,于是就没有出去,等着谢孤悬自己决定。
“师兄,我害怕。”
谢孤悬擦了擦眼泪,哭腔鼻音很重,见沈修瑾不语,他又小声喊了句:“师兄。”
声音糯糯,带着祈求之意。
“萧师兄好强,我以前没答应他去赴灵宴,他就带着人强拉着我走,要不是大师兄看到拦下他……”
再度沉默过后,谢孤悬眼捷微垂,睫毛颤动着,语气又低又可怜,他怕极了萧元徵。
一阵风吹过,帐中明珠倏然熄灭。
坐在榻边的谢孤悬愣了愣,最后摸索着,在沈修瑾给他空出来的位置躺下。
这种软塌窄短,不比大床,若是盘腿打坐的话,谢孤悬就没有躺着的余地,所以只有两人都躺下才能伸直腿。
沈修瑾规规矩矩躺着,双手叠放在腹部,没有任何多余举动,身侧传来热源,他闭了眼睛,尽力让自己适应。
自打有记忆,就没和人这样同塌而眠过。
至于打坐调息的事情,他没了那个心思。
今天发生的事情多,虽说他都是负责动手,和以前去过的幻境没多少不同,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疲累的感觉。
躺下来休息一晚也不错。
他这样想着,心神渐渐放松下来,很快就生了困意。
第12章
日光破开云层,第一缕光照在松林之上时,一层轻薄雾气翻涌,宝光乍现,复又归于平静。
任何看见那道光的人,都知道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林中鸟叫声婉转,在这里驻扎的各派弟子有了动静。
伴随帐外一阵交谈声,沈修瑾缓缓睁开眼。
他看着帐顶,出神一瞬后,眼神就变得清明起来。
胳膊被旁边人抱着,想起身都不方便。
昨晚入睡没多久,谢孤悬就往他身边挤,软塌就这么大,不好相让,他睁了眼,心中生出种无奈。
往他身边挤的人呼吸绵长,挨着他就不动了,早已熟睡。
可等他想要起身,到另一张软塌去睡的时候,谢孤悬被他动作惊醒。
慌乱无措的谢孤悬想也没想就抱住他胳膊,可怜兮兮问他是不是要走。
哭腔鼻音浓重,他模样分外可怜,让人不忍。
两人又躺回榻上。
沈修瑾想抽回胳膊时,却被谢孤悬抱得更紧。
这让他越发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整个人僵直在榻上。
想了又想,最后只得作罢。
好在只是抱着胳膊。
谢孤悬睡着得快,他因为不适应和人挨得这样紧,难以入睡。
直到月上中天,万籁俱静,身旁人轻柔又绵长的呼吸在耳畔响起,他才放松了身体,逐渐入了眠。
帐中有光透进来,沈修瑾躺在榻上没有动。
时候尚早,加之他也不知该如何叫醒谢孤悬,就一直没动。
外面起床的弟子越多,声音也就越嘈杂。
“师兄。”
谢孤悬声音都是迷迷糊糊的,他用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被紧紧抱着的胳膊终于有了松懈,沈修瑾淡淡“嗯”了声,就将胳膊抽出来。
睡了一觉,这会儿清醒过来的谢孤悬没好意思再继续抱着。
沈修瑾站在地上,看着一手撑在榻上,跪坐起来的谢孤悬。
白衣松垮,露出衣襟里一点白皙,黑发散落。
他仰起脸,红唇微张,这样的姿势脆弱而惹人怜惜。
眼神纯净无辜,姿态却给人别样念头。
“该走了。”
沈修瑾表情不变,只是垂下眼捷,淡淡说道。
“好,师兄,我这就下来。”谢孤悬这会儿彻底清醒,眼中带了点点笑意,连忙坐在榻边穿锦靴。
睡了一夜,沈修瑾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法术,一夜沉寂和懒散消散,衣服上的褶皱也消失不见。
他这衣服和谢孤悬身上法衣不同,只是件普通衣物。
等谢孤悬穿好鞋,他想了想,手上灵诀打了过去。
一阵灵气拂过,清新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