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突然把路希安从水里捞上来,一把将他按在池边,将自己满手的血、抹到了路希安的脸上。
——你干什么!!
路希安从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尖叫。突然被血抹了一脸的感觉,想必任何人都不想拥有。
可维德根本不允许他逃。
最开始是用手掌抹,然后便成了用手指,沾着血作画般,将那些红色抹在路希安的脸上、脖颈上……所有曾被他擦掉属于别人的血迹的地方。
路希安苍白的脸上再次染上了血——就像那个袭击路希安的人被他消灭时、他的血溅到路希安脸上时那样。可如今不一样了,顺着路希安的眼角流下的红泪并非那肮脏的猪猡的血,而是他自己的血。
维德阴沉的眼神中竟透露出几分愉快来。
终于,在结束了这让任何人都会错乱恐慌的动作后,他将路希安又推进了水里。维德甩了甩手、用魔力使伤口愈合,戴上手套,起身离开浴池。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正泡在温暖的水里的,呆呆地看着他的路希安。
“把他洗干净。”他推开浴池大门,吩咐门边的宫人。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应了。
维德走了,路希安的心情却没能因此而轻松下来。
他将手贴向自己的脸颊,掌心发着抖。在那里,还留着维德涂上去的、属于他的血。
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在发抖。
梦魇级世界,黑化的男主,百分百的恨意?
身经百战的……快穿者?
他错判了维德……他逃离高塔的计划成功了。他以为他自己可以揣度对方,可维德真是一个……
不可理喻的疯子!
疯子!
维德简直是个神经病!
“系统……”他用手用力地擦着自己的脸,想要把那些痕迹都抹去,下意识道。
他声音里透着难得的虚弱与恐慌:“系统……系统!!”
除了水波声,他听不见任何回应。
他唯一听见的是宫人们窸窸窣窣进来的声音。他们捧着洗漱的道具,在看见泡在水池里、满脸是血的白发美人后,几个胆小的宫人差点颤抖着把手上的东西跌在了地上。
浴池里的人是他们从未在宫中见过的美人。他额上殷红的魔纹艳丽得惊人,面容中即使带着几分熟悉的色彩,也让人一刻也不敢去想。然而此刻比起他的美貌,更加可怕的是那从他的眼角、下巴滴落的……
属于维德的血。
宫人们不敢说一句话。他们甚至不敢去看路希安的容貌,只是近最大限度地低着头,沉默地替路希安盥洗着。
路希安随着温暖的水波载浮载沉,却只觉得手脚冰凉。
终于,他咬着牙,决心如藤蔓般死死攫住他的心脏。
——他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他想。
他要解开锁住他魔力的脚环,然后从维德的城堡里逃出去。
他要冷静,好好谋划,并最终找到逃生的……机会。
路希安的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如今他离开了高塔的房间,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接下来,他要想办法找到脚环的图纸。他了解维德的这个古怪癖好,维德不会丢掉任何他所设计的东西的图纸。只要知道脚环的魔法回路,他就能解开它、恢复魔力、并……
离开城堡!离开维德这个薛定谔的炸/弹身边!
图纸会在维德的书房里?对,他记得年少时,维德就有这个习惯。他会把自己发明出来的、需要保密的东西的图纸,放在书房里、夹在一本书里。
他一定会找到它。
作者有话要说: 维德,你看你把你家路希安吓的()
其实这篇文的主题分上下两部,上部分为“驯兽”,下部分为“爱人”
目前是对抗部分。
第1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在完成沐浴后,宫人们替路希安换了身新的丝绸睡袍。睡袍上满是荷叶边和蕾丝。如果放在平常,路希安看见它时眉头一定会突突地跳。
可如今他全没有在意这些的心思。
这些侍候维德的宫人们倒是细致多了——她们替路希安烘干了银白的长发,就这么松松地披在身后,然后,又替他熏香。路希安在熏香时没觉得有什么,直到那几人开始往他的手臂上抹一种蜜糖般的香膏时,他终于有点儿头皮发麻了。
这些宫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可傻子都知道,她们把路希安当做了维德的什么人。
而维德。
这个名字,是路希安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从做疯子的角度来看,维德可真是太成功了。
在宫人们眼里,这漂亮得不似人族的青年只是坐在软椅上,一动不动,垂着长长的睫毛,像是神造的人偶。
真漂亮。
他也有着一些出自本能的反应,只可惜他看起来不会说话。有胆大些的宫人暗地里揣测着他的种族——路希安虽然有尖尖的耳朵,却并没有魔族会有的犄角与尾巴。宫人们更不会见多识广到辨认他身上的魔纹——或许她们还觉得这是维德出于某种对纹身的癖/好而纹上去的。因此,甚至有宫人揣测他是不是精灵族的人。
也有宫人觉得他有点眼熟,可路希安明摆着的非人种族让她们不再多想、也不敢多想。
在被装点完后,宫人们找来了一座……
雕花轮椅。
在看见那座轮椅时,原本还陷入思考的路希安难得地“……”并松快了一下。
感谢王国里的工匠们。
路希安终于脱离了被人抱着走的宿命。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过长长的走廊。
终于,他被送向了……
送向了……
一间,看起来只能用极尽奢华来形容的,主色调为黑红的哥特式房间。
房间很大。路希安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并没有高塔里那些带着“禁锢”、或者“维持”感的咒文。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房间里所带有的巨大的阳台——这一切的设施都告诉他,想要从这个房间里逃离,比之前来得容易。
套房里有拥有着极大尺寸床榻的主卧,会客的小客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附带着的小房间。主卧除了大床,还有一座长、大而柔软,几乎可以当做睡床来用的沙发。沙发上有几个靠垫,和一床天鹅绒被子。
他的生存环境像是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有晚风吹开白纱窗帘,轻轻的。路希安被宫人们放在了沙发上,他对此有些疑惑。
可宫人们一言不发。
路希安隐约有点儿不妙的预感。这份预感在来人抵达时成了真。
有人打开了套间的门,他将外袍挂在了衣架上,留在房间里的宫人们纷纷低下头,向他问好。
在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时,路希安就连尾椎骨都在发麻。
路希安:……
……这可有点儿。他想,有点意思。
他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过激的反应暴露出什么破绽来。
“陛下,人送到了。”为首的女官低声道。
他听见维德“嗯”了一声,随后便看见凌厉的青年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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