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莎兴冲冲的朝姜一树招招手:“园长你来的好慢哦,初步体检已经进行了好一会儿啦。”
姜一树这才注意到她面前,梅加禾用树枝支起了一个手术台,台上铺着无菌布,安置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仪器和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小工具。
小花鹿收着蹄子乖巧的趴在手术台上,见姜园长的目光移了过来,头顶的小花轻轻摇摆,展示着主人不错的心情。
米诺头顶打开了一盏灯,这盏灯散发着奶白色光晕,寸寸趟过他绘着漂亮花朵的栗红色毛发。
待光源移动到头,余莎在系统上点了点,拉开一张透视图。
这张透视图将小花鹿的毛发、皮肤、脂肪、肌肉……体内各个循环都表现了出来。
姜一树能感受到小花鹿体内的植物脉络,他发现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米诺身体里的根系也是小小鹿的模样。
梅加禾嗤笑一声,不屑道:“这个透视图我也可以弄出来,请问疗愈师你的真本事在哪儿?”
真不愧是梅怼怼,随时随地都会抓住机会吐槽一切。
不过余莎并没有生气,疗愈师跟传统的医生不同,收到的质疑更多。
如果每个找茬的病人都教训一番,那她早就气死了。
反而是护妻狂魔余朔站出来,“这是第一步,难不成您看医生的时候,医生一眼就能找出病因吗?自己既然不能帮忙,那就不要气人好吗?”
梅加禾被拂了面子,冷笑一声。
按照往常,他早就回到铁木王座上歇着了,不过今天实在不想错过米诺化人的瞬间。
他看向余莎,道了一句:“抱歉。”
之后便依旧抱拳站在一旁。
余朔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故意出言呛声。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让姜一树有些紧张,他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让他俩彼此隔绝视线。
期间余莎的手指不断在空中翻飞,测算阻碍化人的病因,寻找合适的治疗方案。
不知过了多久,余莎一甩长卷发,看向小花鹿问道:“米诺,在变成小花鹿之前,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用鹿形示人过?”
“是的。”小花鹿耳朵抖了抖,“因为我体内花仙血脉浓度比较高,而且我自己也比较喜欢花仙的身份,所以就一直在吃抑制兽形的药。
一般混血儿都是这样治疗的嘛,选择某一种基因激活,牺牲另一种血脉,结果……”
余莎点点头,把他的话接过去:“结果没想到鹿族兽人的血脉这么霸道,冲破了桎梏把你变成了这样。”
纵然是事实,但听起来还是有些伤感。
“没事的,理论上只要能把这两种血脉在威力跟浓度上做到统一,就一定能化人。我先试试保守治疗的方法吧。”
余莎快速写下一个药方,取出几瓶药剂,用毫克称一点一点称量。
另一边放着一个黑色的钵,底下有灯火不断的燃着。
每称好一种药剂,她就一股脑的倒进钵里,用玻璃棒搅拌两下。
姜一树觉得这不像是在配基因药剂,反而像是某个黑心眼的老巫婆在配制夺取小美人鱼双脚的恶毒巫药。
他咽咽口水,聚精会神的看余莎表演。
脑内不断的怀疑‘这个是某种矿物吧?除杂质了吗就直接用。’‘这像是西药啊!外面还裹着淡黄色的糖衣呢’‘这不是某种鱼的尸体吗?居然也能放进去一起煮?’。
最后丢进去两颗人鱼眼泪凝成的珍珠,余莎把底下的燃灯灭掉。
此时,这锅药已经熬成了可疑的棕黑色粘稠状。
姜一树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入口的药,这一定会把小花鹿毒死的。
只见余莎端起黑钵,一股脑的倒进她所在的鱼缸里。
奇怪的药液遇水即化,一缸水都变成了污浊的颜色。
紧接着,余莎将整个身体浸入水中,呼吸几周,重新冒出水面。
她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碗,轻启朱唇道:“把米诺放进来。”
梅加禾立刻谨遵医嘱捧起花鹿。
病人就位后,余莎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搭在米诺头顶。
姜一树看到不断有粘稠的奶白色液体从中滴落,猜想应该是跟余淼淼一样的,是她召唤出来的。
米诺头顶缠绕着鹿角蜿蜒而上的小白花们就跟久旱逢甘霖一样,极力张开花瓣,接纳这些液体,最终每滴治愈液都被小花鹿所吸收。
而米诺明显眼皮子打架、甚至开始打哈欠,没撑一会儿就睡着了。
病人睡着后小白花吸收药液的速度就减慢了很多,不少液体顺着鹿角淌下、润湿了他的毛发。
疗愈师指尖依旧在凝结治愈液,直到这些药液将米诺完全淹没。
余莎长舒一口气,捧起透明碗上下左右的观察,同时眨着幽黑的眼眸告知众人:“等他吸收完治愈液再测一遍。”
姜一树见小花鹿被完全包裹住了,不解道:“他不会呛到吗?”
余莎摇摇头笑道:“不会的,这看起来很粘稠是液体对吧?但是其实是有空隙的碎粒,里面是能正常呼吸的。
这是我独有的能力,但是要用药剂激活才行。”
大家都很期待看到米诺化人的那一刻,姜一树也很好奇成年后的他身上的书卷气有没有之前那么浓厚。
于是他便拜托小机器人们带了几个帐篷过来,一行人彻夜守候左右。
第107章 107株孔雀草
夜空高悬着点点星辰,星辰降到淹没小花鹿的透明碗中,便会在周围衍射出漂亮的光点。
像万花筒,也像灯光穿过宝石。
姜一树搭好帐篷,走到山腰边上小心的向下眺望。
他看见今晚入驻零零壹号旅馆的游客们坐在门口的秋千上,就着月色惬意的喝茶聊天。
回头望向梅加禾,“梅先生,你们平时在这儿活动的时候,会被游客看到吗?”
“不会。”梅加禾斩钉截铁道,“汪桐前些天在这儿种了些灌木,我们上面能看到底下,底下只能看到树体的树冠。
而且我设了一层壁障,他们就算上山了,不穿过壁障的话,就会觉得这边什么也没有。”
既然这样姜一树就放心了,纵然现在梅先生跟米老师大多时间都住在员工楼里,不过这儿总归是他们的大本营。
小花鹿在睡眠中身体随着呼吸起伏着,一点一点的吸收治愈液,其他人也都陪在左右。
余医生不知何时恢复成了人身,把大鱼缸也收了起来,坐在余朔铺好的民族风地毯上,捧起一杯热咖啡靠在余朔肩头凝望着小花鹿。
姜一树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没什么聊天心思,于是也没出声,抱着大雪静静的顺毛。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今晚的月亮也非常明亮。
当明月转移到最中央的位置时,姜一树听见一声嘤咛从透明碗中传来。
没等他出声提醒,余莎已然站起来。
女人的裙摆摇曳,走到梅树桌前,把透明碗放到了空鱼缸上。
梅加禾开口问道:“桌子要收起来吗?”
余莎开始调试桌上的扫描灯具:“收不收都行,但是最好不要打扰到米诺。”
“那再等等吧。”
不多时,扫描结果二次出现。
余莎看了一遍,从仪器上分出一个小握把递给姜一树。
握把顶端有个显示屏,上面写着52.3549%。
她又跳进鱼缸里,一边化成鲨鱼人的模样,一边说道:“园长,你注意着最顶上的数字,这是米诺体内花仙血脉的强度数值。
现在还是有些多了,我得咬掉一点。但是这个量我不太好控制,如果低于50%你就往他身体里再送一些植物能。”
‘咬掉一点’是什么意思?
姜一树正想提问,就见余莎把沉睡的米诺从治愈液里捏出来,皱着眉头找了个好下口的位置,把小花鹿头顶的小白花咬掉一朵。
余莎把小白花咀嚼着吞吃入腹,同时问道:“园长,数字变成多少了?”
“额,51.2457%。”姜一树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直观的‘咬’,他顿时对余莎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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