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儿原本离江韩是很遥远的,他看对方说的轻松,脸上还挂着笑,却觉得对方比任何时候都难过。
前几天还在开的live hoe其实是现在队伍的最后一次共演,其他人都知道,只瞒了江韩没说。
乐队解散了,江韩迷茫了没几天,干脆收拾行李跑到了深北市来,其实也是当换换心情。
他心态特别好,毕竟他的情况跟乐队里的哥哥们并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烦恼的事情,有自己的选择要下定决心,不需要别人来帮他们遗憾。江韩很快将那些不该在这个年纪烦恼的东西抛开的一干二净,挺乐在其中的帮韩闫宇和另外两个临时队友提建议——
“还成,副歌部分贝斯进的晚了,再来一次。”
“闫宇,别光顾着嗨,注意感情。”
江韩笑眯眯地在指尖转着鼓棒指点江山,另外几个同学也挺好说话的,感觉他说的有道理的地方,就改一改,效果确实改善的挺明显。
元旦晚会,他们作为最后一个节目出场。
时延表演完后,韩闫宇就一直在想着唱歌就算没有时延一鸣惊人,好歹练了这么久也要认真对待。
他最近总能想起简丌那句“为了享受青春”,别的他赢不了时延,尽情“享受”韩闫宇可太会了。
韩闫宇觉得自己天生是这方面的天才,那势必至少在这一方面稳赢。
管他唱的好不好,享受就完事儿!
关于演出服,原本韩闫宇想着选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皮衣,不过江韩给了他更好的选择。
下意识接住对方冷不丁扔过来的外套,韩闫宇没当回事的拎起来随口道:“那不有衣架吗?”
江韩偏头促狭的一笑,露出非常具有迷惑性的梨涡:“哦,这件衣服有Barry的亲笔签名,就在肩膀的位置——”
他点了点左边的位置,在韩闫宇瞬间僵硬的动作中说完了后半句:“这段时间谢谢你愿意帮忙,送你了。”
韩闫宇眼睛几乎是瞬间亮了起来。
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一哥,在拿到出乎意料的天降礼物后,动作难得显得有点僵直。
他非常小心的展开那件衣服,在确认签名大概率是真的以后,下意识喃喃道:“真他妈酷。”
江韩靠在门框上笑:“晚会就穿这个吧。请一个学期的北冰洋,外加小零食,不亏吧?”
韩闫宇高兴死了,无比干脆的道:“这有什么问题。”
说起来这感觉还挺新鲜。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韩闫宇经常给朋友送礼物,毕竟他不缺钱。即使生日从同学那里收到礼物,也只是主要感谢对方的心意,但对礼物本身提不起什么兴趣。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还是韩闫宇第一次感受到,从别人那里得到礼物的快乐。
元旦晚会上穿这一次留个纪念,之后韩闫宇打算把衣服收藏起来,毕竟是不能洗的签名纪念皮衣。
因为穿着这身衣服,韩闫宇上台的时候走路带风,江韩习惯性地随手转着鼓棒在架子鼓前坐下来,朝着第一排拍照的学妹眨了眨眼。
最后一个节目了,时延表演完后没有回到原本的座位,跟林恒坐在舞台边上的近处,看完了全程。
韩闫宇肩上挎着吉他,握着立麦试了试声音,跟距离不到三米正看着他的时延对上了目光。
他像是挑衅又像是单纯快乐的扬起嘴角,带着细钻的戒指闪着夺目的光芒。
“这首歌叫做《无畏》。”
麦克风将韩闫宇简短而有力的嗓音回荡在整个礼堂上空,他回头跟江韩勾起唇角,江韩噙着笑意将鼓棒举起停在半空中,干脆而有节奏的敲了三下,腕上戴着的银色手链在灯光下流淌过璀璨的流光。
随着三声倒数结束,音乐默契的响起,瞬间点燃了礼堂里的气氛。
Live之所以能够触动人心,是因为歌声虽然不像录制好的CD一样是尽力避免瑕疵的完美之作,却是最能痛快淋漓展现当下时刻浓烈情绪的宣泄,就连所有的不完美,也都成了独一无二的证明。
浓重黑暗中,不假思索的去冲破吧,所有笑容都要尽兴到嚣张,拽着风筝的线握在谁的手里,不代表命运齿轮就此被桎梏停滞不前,斩断它的那一刻,就是冲向云霄的起点,从此扶摇直上,风的尽头是万里青空。
江韩的鼓点节奏越来越快,韩闫宇痛快的唱完,感觉到血液在逐渐上涌沸腾,咧开嘴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他下意识将目光落到时延身上,看到时延正在抬手要鼓掌,握着麦克风扔下一句“元旦快乐”,就跳下台干脆走人。
韩闫宇心想,这才哪跟哪呢,这局算他输,期末考试肯定能分出个胜负!
并不知道韩闫宇一直在以“一哥”的名头暗自较劲,时延心无旁骛的认真听完,跟林恒点头:“唱的挺好。”
林恒并没有想夸韩闫宇的意思,不过江韩来了之后,他确实看韩闫宇比以前要更顺眼,于是还是认同的“嗯”了一声,“不过还是你的节目更有意思。”
时延笑了,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结尾也是你负责?”
林恒点头:“一会儿就完事儿。今晚阿姨在家吗?”
时延边穿外套边道:“嗯,跨新的一年,她在的。”
林恒只是确认一下,如果于静怀有工作的话,晚上可以让时延到他家一起吃饭,林恒他妈今晚会准备很多大菜,早上就嘱咐林恒问一声时延要不要来。
既然于静怀在家,林恒也就没有问,跨年时延当然还是和家人在一起。
只不过现在比以前要显得冷清。
晚会结束,所有人都很不舍。中间越开心,结束的时候就越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在一想到马上就要开始三天假期,这种惆怅就只维持了短暂的几分钟,就烟消云散,跑的影子都没了,只剩下神清气爽。
在放假最开始的时候,即使只有三天,那也是有种马上就要放三年的豪气,想要去哪儿或玩儿什么的清单能排到明年。
虽然实际上能完成的没几样。
粤北街天一冷街上就见不着人了,天黑以后饭点儿估计都窝在家里吹暖风。
时延刚进家门,就闻到从厨房里飘出来的浓郁香气,他下意识摸了摸这才有些反应的胃,几步跳上台阶把单肩包抛到沙发上,脱了外套走进厨房:“妈,晚上吃什么啊。”
江喻闻不到味道,因此倒是不至于被勾起馋虫,也不打扰时延跟于静怀说话。
于静怀正在调汁,手里的锅铲正挑了点汤来想尝尝味儿,抽油烟机的噪音导致她听到时延说话才知道他回来了,闻言转头,笑着把手里的锅铲凑到时延跟前:“儿子,帮妈妈尝尝味道,咸淡还行不?”
小时候时延经常做这事儿,习惯的尝了口汤汁,摇头道:“可以再加点,淡了。”
“啊,可能是刚换了个牌子的盐,咸淡还真不太一样。”于静怀自己也尝了口,又舀了半勺均匀撒了,让时延再确认了一下才满意的把锅盖盖上。
锅里炖了鲜香的红烧鱼,元旦吃这道菜算是有个美好的寓意,每年于静怀至少都一定会有这一样。
至于其他的,家里过元旦逐渐从需要准备六道菜才够吃,逐渐变成五道、四道……现在只有时延和于静怀两个人,两道菜倒是显得有点寒碜了,所以即使吃不了,于静怀今天还是做了三菜一汤。
所有的配料于静怀都早就准备好了,只需要下锅很快就能熟,只有炖鱼相对比较慢,担心其他菜先炒出来就凉了,因此于静怀跟时延不着急的喝了杯茶等着,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才起身。
热气腾腾的饭菜总能给人以熨帖的慰藉感,于静怀的手艺练了这些年,味道比时延这种最近才勉强有模有样的要好的多。
江喻不能吃饭,时延在拿起筷子之前顿了一下,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在于静怀意外的视线中抿唇,简单说了句“今晚有跨年晚会,听个声音热闹一下”。
于静怀只当时延是觉得她会想看电视才开的,“哦”了一声给时延把鱼肚子上最嫩的那块肉给他夹到了碗里:“最近有什么歌你妈我也不知道,吃点这个,平时我都不怎么做这个,趁热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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