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生活上没有问题,但不足以支撑驾驶舰机这样精密的操作,”柯恩娜放下了袖子,“况且我也不想再当驾驶员了。”
“对不起,”留燧明声音艰涩嚅嗫,“我们是一个小队,可是……却没能……”
“不用道歉,”柯恩娜平静地说,“我才是吕叶的僚机,僚机没有保护长机……反倒是他来保护了我。”
留燧明停下脚步,突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柯恩娜疑惑地看向他,问:“怎么了?”
“吕叶,他……”那一天战场上的记忆突然如海潮般涌现在他的脑中,包括来自于吕叶那段短短的最后通讯。
“‘我……花……’,”留燧明觉得胸腔里膨胀起了迟迟醒悟的悔恨,他猛地扶住了柯恩娜的肩膀,“吕叶最后说的‘我……花……’”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花”。这个与战争毫不相关的字眼,只出现在进入战斗的不久前他们的谈话中。
柯恩娜说战争结束后想要开花店。
吕叶说攒好了钱要向喜欢的人表白。
女孩儿望着面前这个面容痛苦扭曲的同伴,抬手拂去他止不住留下的泪水,颤抖地说:“我知道了呀。”
“虽然太迟了,但还不遗憾……”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留燧明“这是我的花店,我们的花店。”
店名叫“一花一叶”,坐落在地段不错的商业街。
吕叶应该攒了很多钱。
“所以我说,燧明……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一定一定要早点告诉他。”女孩儿拍了拍同伴,继续往前走,脸上不见喜悲。好像是一个年轻的躯壳里住着一个看淡悲欢的老人。
“你一直追随着小队长,却不能不用嘴来表达啊。”
留燧明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不是喜欢小队长吗?”柯恩娜眨眨眼睛。
喜欢?喜欢赫利欧?留燧明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如果你说我对赫利欧有感情,那一定。如果你说的是想要成为伴侣的那种……我不知道。”
“啊……这么说是我唐突了么,”女孩儿显得有些尴尬,“但是……确实,你表现出来的那种……那种对赫利欧的全盘服从。即使对一个人喜欢得再深,也难看到做到这种程度。”
“燧明……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来决定未来要做什么事,而不是跟着赫利欧的脚步吗?”
“赫利欧想要改变帝国,将来也许会成为一名政客。你觉得自己也适合做政客吗?”
面对柯恩娜严肃认真的发问,留燧明的笑容反显得很轻松:“这些我还真没想过。”
“柯恩娜,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毕竟就算在军校的时候我也就舰机驾驶和机械理论这两门课拿得出手。离开了军队,不再需要驾驶舰机,我大概就是个废物。”
“我能做得最好的事,就是当赫利欧的僚机。”
“哪怕有一天他从政了,我也会尽我所能为他保驾护航。”
柯恩娜听罢这一番言论,摇摇头:“你已经痴了。”
留燧明说:“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幸好已经到达了柯恩娜的居所附近,这场逐渐滑向不愉快的谈话才结束,两人依旧友好地道了别。
留燧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不明白为什么柯恩娜会这么看待他和赫利欧的关系。
从小到大赫利欧都是聪明且有领导力的那一个,听他的已经足够了,不需要自己再去多想。
只要跟着赫利欧就对了。
这一点以前就是这样,将来也不会改变。
留燧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况且战争结束了,和平的年代已经到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年轻人踏着月色愉快地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说:
小留好好珍惜一下现在的日子。嘎嘎嘎嘎嘎!
第六章
西里尔斯从悬浮梭上下来,望着眼前的深院高门。
从现在起,他将不会被称为“西里尔斯”而是作为“兰赛特”。“天狼星”的代称此刻不属于他,而是属于这个庞大家族的所有人。
“兰赛特少爷,欢迎回家。”管家躬身问候。大堂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投到了这位年轻人身上。
赢下了与帝国的战争、联邦最年轻的将官,家族里同侪中的地位、成就、荣誉难出其右。说是眼下最炙手可热的人也不为过。
兰赛特径直向大堂中央走去,原本簇拥的人群也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祖母……”他的脸上露出微笑,单膝跪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表达问候,“祝您生日快乐。”并低头亲吻了她的手背。
老妇人虽然坐着轮椅,但妆容精致、白发整齐,神情和蔼。她颈间的宝石项链与眼眸同色,非蓝非绿,但比兰赛特的颜色要深。因此也不显得那么骇人,给人以一种静谧与智慧的感觉。
“兰赛特,你好久不回本家来,怕不是已经忘记我了。”老妇人笑道。
“是我的疏忽,”兰赛特握着她的双手,表现得亲切但丝毫不逾矩,“今后一定常常来陪伴您。”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天鹅绒盒子,奉到祖母的面前。
“小小心意,希望您能开心。”
里面并不是什么宝石或者首饰,而是一枚两指宽的银币——上面精细地雕刻的是鸢尾花环绕着一只昂首人立的雄狮。
祖母将银币拿在手中看了又看。
鸢尾花代表着血统的高贵,雄狮是威武的意象。这是一枚来自于帝国皇家的银币。
“兰赛特……”老妇人望着年轻人英俊的面庞,沉默许久却也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喂!兰赛特,你也太不识礼数了吧?祖母的八十岁生日,你就送区区一枚银币?”此刻非常不合时宜地从旁传来一句讥讽的话。兰赛特站起来,面向对方打了个非常冷淡的招呼:“大哥。”
对方很是盛气凌人,身边还跟着个容姿出色的Omega,更有一种炫耀的意味。
“不必这么说,葛温。只要是你们送的东西,再小我都喜欢。”祖母笑道,将银币仔细放回盒内,非常巧妙地打了个圆场。
在场的所有“西里尔斯”都流着她的血。虽然已经不再掌管具体的事务,但她仍是这个家族的中心,拥有绝对的权威。
“天狼星”的名号由她而始——亚夏拉·西里尔斯。
亚夏拉开口说了些家宴的祝词,非常高兴晚辈们还能齐聚为她庆生。总之,都是些对家里人的体己话,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位慈爱的老祖母。
一个将近百人的庞大家族,枝干众多。“西里尔斯”们在金融、商业、军政等多有涉猎,以此保持着家族处于上流社会的地位。这样的家族在联邦还有不少,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变相的一类贵族。
亚夏拉讲话时身边人的站位都有讲究,这已经是家族中不用明说的秘密。以往都是有威望的长辈,如今在她右手边最近的地方站的竟然是兰赛特。这预示着家族权力重心的偏向,所有人不得不重新衡量一下他的份量。
兰赛特坦然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虽然他们都有着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但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将他当做亲人。
即使此刻,他的身边也是群狼环伺。
大哥葛温就是典型的与他不合。他们的父亲彼得曼·西里尔斯一共有五位伴侣,子女多达十七个。葛温是第一位夫人的长子,又是Alpha。事事都压下面的弟妹们一头。自从西里尔斯在军队里崭露头角之后这种不合就变得更加尖锐和明显。
“小兰赛特今天回家,是还要对着你爸爸的相片哭吗?啧啧啧……”葛温斜靠在长廊上,故意等着兰赛特,“今天是祖母的生日,也是你爸爸的冥诞。怎么样……要在他的相片前边抹眼泪边唱生日快乐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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