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遇安却觉得这样的光刚刚好,可以让他看到时年,虽然表情瞧的并不是那么真切。
“记得我上次这么钻被窝里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乔遇安为了避免给时年压力,主动开启了话题:“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被我姐姐打的有多惨,她一打我我就往被子里钻,这样她就算打的到也不是很疼了,不过有时候时间充足的话我也会往柜子里跑,这样她就打不到我了。”
时年没说话,看着乔遇安。
“我一直觉得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又或者说是钻进柜子里都是一件很好玩,很让人有安全感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时年继续沉默着看他,乔遇安便继续说道:
“可我姐不让我这么做,因为有一次我躲进柜子里睡了过去,家人怎么都找不到我,最后还报了警,我以为他们在找到我的时候会抱着我大哭一场,说没有我可怎么活之类的,但我姐不走寻常路,当时就往我屁股上踹了好几脚,我妈还站在一旁让她用力,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连靠近柜子都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一直想再尝试一次,没想到会是和你在一起。”乔遇安笑着说:“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更有安全感了,你呢?我会吓到你吗?有让你不舒服吗?”
时年依旧没有出声,但乔遇安却明显能感觉到他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了,身体也不抖了,两个人碰在一起的手背也在一点点的回温。
又过了一会儿,乔遇安听到时年的声音,他问:
“你,你不会觉得,觉得这样的我,很奇怪吗?”
乔遇安笑笑没有回答时年的问题,反问他:
“你有听过之前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吗?”
“什么?”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乔遇安看着时年:“虽然我不觉得你奇怪,但如果你坚持这么说的话,我想我懂你的奇怪,但在我眼里,你的奇怪和可爱一样,我只会觉得我眼前的小时年,怎么会这么乖啊,让人想要好好疼疼。”
时年或许是明白了,或许没有,他一直没有再说什么,乔遇安也没有趁热打铁,有些情绪需要时间去消化,他愿意陪着时年慢慢的来。
又过了一会儿,时年开口: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刚才?大概是对着自己起反应这么一回事了,乔遇安笑笑握住了他的指尖,微凉:
“放轻松,都是男人,很正常的。”
“正常?”时年有些讶异乔遇安的形容词,像是第一次听到会有人这么说,以至于他还想再问什么,但到底也没敢。
乔遇安暖热了他的指尖,问他:
“现在好一点了吗?我可以继续给你处理伤口了吗?你知道我是医生,多少有点职业病,伤口不处理我总是放心不下。”
时年没说话,却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乔遇安知道他是答应了,却还是征求他的意见:
“那我掀开我们的防护罩了?”
时年抬眸看着乔遇安,因为他的形容,他突然也觉得害怕到蒙着被子这回事,不那么奇怪,变得有些可爱了。
他忽然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什么是奇奇怪怪,什么是可可爱爱。
时年是奇奇怪怪,乔遇安是可可爱爱。
“好。”时年说。
这是第一次,时年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压制了一次失控,短到他都没觉得自己刚才发病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继续为自己处理伤口的乔遇安,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温柔的笑意,好像刚才的小插曲根本不存在。
他似乎从来都是笑着的,从来就没有让人有过不舒服的时候。
也有过的,之前强硬的,近乎威胁的留在这里照顾自己的时候,时年确确实实觉得不舒服了。
可现在这一刻,时年很庆幸乔遇安当时的强硬,如果他没有坚持,他没有耍无赖,没有威胁,或许自己的防护罩里永远都只会是自己一个人了吧?
两个人的确要比一个人更有安全感。
好险。
他差点错过了他。
乔遇安借着拿碘伏的瞬间抬眸看了一眼时年,见他在看自己,笑笑:
“有没有发现我很帅?”
“有。”时年实话实说:“很帅。”
“你也是。”乔遇安依旧笑着:“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帅,特别帅。”
腿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乔遇安又处理了时年脚上的,相比于腿上的,脚上的不算严重,但也肿了好大一块,这两天走路想必是不太方便,乔遇安有些心疼:
“为什么要去做饭?”
“总不能一直让你做。”时年说。
乔遇安用棉签蘸取了碘伏,在时年伤口上去涂抹之前抬眸看了一眼他,笑了笑:“为什么不能一直做?还是说你吃腻了?”
“不公平。”时年静默几秒,继而淡淡开口:“也不太好。”
“有什么不公平的?你不是都洗碗了吗?”
时年却没有再说什么,乔遇安看了时年一眼,也沉默了,但多少也明白了些什么。
展图不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说那些话,一定是他发现时年对自己有些特别,这点特别或许放在任何一个身上都不会是特别的,但时年和常人不同,接触的人只有一个展图,展图认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的一切习惯,也有他自己做对比,所以才会格外担心。
那么展图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也应该跟时年说过了。
顾忌着时年的敏感或许没有说的跟自己这么仔细,但乔遇安看得出来,时年也是明白展图意思的,他甚至相信了展图的话:
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乔遇安几乎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不会离开,我也愿意一直给你做’,但话到嘴边,又被理智强推了回来,也想到了展图跟自己说的那些。
做不到,就别承诺。
他虽然承诺了绝对不会让时年的病情因为自己加重,但是一直做饭这回事儿,乔遇安还真的不敢保证,他可能会忙碌,可能会出差,也可能会交新的朋友而没有太多时间。
于是开口便成了一句:“没什么不好的,别想太多,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做,我可以教你。”
时年盯着乔遇安看了几秒,点了点头,没说话。
只是这几秒的时间时年在想什么,却是乔遇安看不明白的。
上完药,收拾了医药箱,乔遇安便准备下楼做饭,却被时年拦下了:
“今天不用做。”
“嗯?”乔遇安疑惑的看他:“一个星期没吃了,不想吃吗?”
“嗯。”时年说:“你刚回来。”
时年就是时年,即便是关心人的话也只说半截,不过好在乔遇安足够聪明,明白他未说出口的那些话,他是觉得自己赶路太辛苦。
“没事,我出差一周你都不知道我吃的有多惨,我做梦都想吃我自己做的饭菜,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不让我做,那有点残忍。”乔遇安笑笑:“我很快就好,你脚上和腿上有伤,最好别走动,以免摩擦,就在楼上等我。”
乔遇安都这么说了,时年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在乔遇安起身的时候说了句:
“谢谢。”
乔遇安有些意外,但看时年这么乖的模样又很想抬手去揉揉他的头发,最后被自己忍住了。
冰箱里没什么食材了,被时年学做菜浪费了一部分,不新鲜了一部分,就算是做饭好吃的乔遇安也做不出什么来了,但乔遇安也不想去买。
连续一周的山区义诊,外加赶路,说不累是假的,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睡一觉,但看到时年的时候又有点心疼,有点舍不得,现在这个局面,乔遇安也便只能回家拿点了。
拎着行李回到家的时候,姜橙正在做饭,姜小米在旁边蹦蹦跳跳的,母女两人倒是很自得其乐,见到乔遇安出现,姜小米立刻风一样的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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