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的陆竭准备将人放下。
可是简朝阳冷了那么久,这忽然抱到了个火炉,身体的本能让他白皙的手指一紧,非但不配合,反而还抓紧了陆竭的衣裳不想动:“哎…”
怀里穿着白色衣裳的少年体重对于常年习武的陆竭来说轻如鸿毛。
他很瘦,可怜巴巴的缩在怀里的样子让元帅大人无端的想起公主殿下养着的那只猫儿来,弱小又无用的东西,只是长的可爱漂亮而已,博的整个宫中人的喜爱。
可惜陆竭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他寒声:“下来。”
命令式的语气带着威严,大元帅威名在外,平日里这样说话时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都会紧张万分,简朝阳自然也不例外。
简朝阳乖乖的脱离温暖的怀抱,自己靠着树站好。
陆竭看他无辜又委屈的模样,想起他居然敢赖在自己怀里,冷声启唇:“你不怕我?”
简朝阳像是被训导主任正在问话的小孩子一般,轻声:“怕。”
“怕?”陆竭挑眉:“怕你刚才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厚脸的人是简朝阳,可是这会小脸通红的人也是他。
简朝阳站在树下眼神飘忽,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一句:“可能是因为我的脚有些痛,所以才……”
陆竭面无表情的戳穿他:“你根本没摔到地上,怎么扭的脚。”
简朝阳一说谎脑子就不灵光:“也有可能是在树上摔的。”
“……”
陆竭笔直的站着,俊美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这样定定
340;看着简朝阳,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就让人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简朝阳从小没做过什么坏事,被这样看着,有点羞愤。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头顶却传来声音:“算了。”
简朝阳有些意外的抬头。
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陆竭说:“不管你想做什么,爬树之前就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吗,如果你再往前一步,浆果的毒可不会让你能好好的站在这。”
简朝阳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重新抬头看向这棵树,不看不知道,细细看的话,那些艳红色的果子好像的确有点问题!
好家伙,这种果子有毒的树也能随便种在后花园吗?
简朝阳想找陆夫人算账,结果一回头,哪里还看得到陆夫人的影子,想来也能理解,毕竟一个阳气这样重的人站在这里,她应该也不太扛得住。
……
简朝阳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后怕来,这才鞠躬说:“谢谢您!”
“不必。”陆竭并不想和小孩子浪费时间:“我没想救你,只是路过。”
“……”
简朝阳被他的实诚有被打击到。
看着陆竭望着自己漠然的目光,这个男人浑身正气,显得自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于是小声嘟囔道:“我真不是来偷东西的,要不是因为这家的男主人是个坏东西,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他的声音细不可微,但却被听力极佳的男人全部收入耳中。
陆竭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他侧目看了一眼简朝阳。
简朝阳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人的听力这么逆天!但是看到陆竭微皱的眉头时就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简朝阳轻哼了一声,撇撇嘴说:“算了,反正你肯定都不会信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元帅大人的面前露出这样气呼呼带着埋怨的神情,换做是其他的人见到这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出。
陆竭挑了挑眉刚要开口,忽然二楼的窗户口传来了声音,好像是有人站到了窗边。
“怎么回事,孩子怎么醒不了?”
是陆问川的声音。
朱翠儿的声音随之传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这两天都没送奶羹来了,谁知道他怎么不醒。”
陆问川有些气急败坏:“现在可怎么办,公主忽然要看孩子了。”
“看就看呗。”朱翠儿说:“这孩子生病又不是第一天了,而且到时候咱们就以孩子生病为理由,让公主把他带回宫中去养,这样我们和公主的线又能搭上了,虽然她那个倒霉的义姐死了,但是孩子还在,她怎么也会关照咱们家吧。”
这俩个人的心黑的很彻底。
害死了妻子还不够,哪怕是留下来的孩子,也要利用的彻底。
陆问川说:“我怕宫中的医生会查出点什么来。”
朱翠儿轻笑出声:“怎么会,傻瓜,这个毒可是我们家祖
传的秘方,任谁都查不出来的,你忘了,不然怎么骗过你老婆,怎么骗过你那老丈人的。”
陆问川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朱翠儿和陆问川解决了问题后又开始暧昧的调情,外面是自己妻子的葬礼,而男主人公却在自己命垂一线的孩子病床旁与情妇亲热。
楼下的树枝茂盛,刚好盖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简朝阳怕被发现,拉着陆竭靠着墙角大气都不敢喘,他的手紧紧的攥着陆竭的衣角,可能是因为不忍再听,他的脑袋低低的垂着,好像埋在陆竭的手臂一般,当真像个乖巧的猫儿,因为无措依偎在主人身旁。
楼上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我得赶紧回去了,我岳父那个老不死的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有什么好怕的?”
“你懂什么,不说公主吧,我听说今天看在我岳父的面子上,元帅大人也会来,如果能跟军方搭上线,以后我们集团的生意……”
他们的声音慢慢的远去,直到消失。
简朝阳再次直面人性的恶,他心里还是无法抑制的不适,呼吸之间在平复心情。
陆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松手。”
简朝阳一愣,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又因为冷,不自觉朝阳气十足的“火炉”靠近了,不止如此,还紧紧的挽着人家的手臂不放……
“哦对不起。”简朝阳乖乖的缩回手。
陆竭的眸子黝黑深沉,他意味深长的扫了简朝阳一眼,迈开步子离开这里。
简朝阳一看他要走,不自觉喊了一声:“哎……”
陆竭转身看他:“有事?”
简朝阳支支吾吾:“你,既然你都听到了,那你,你会帮……”
“听到了又怎么样。”陆竭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黑色的军装穿在身上衬的人身型修长,他的面色冰冷,撩起眼皮看了简朝阳一眼,带着无尽的凉意:“跟我有关系?”
此刻是午后,艳阳高照的时候,但简朝阳只觉得浑身冰冷。
果树投下阴影,男人站在那里,与他只有寸步之遥,明明刚刚还站在一起,但在这一瞬间,却又好像有千里之远。
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淡然,黝黑的眸子好像没有泛起一点波澜。
明明是谋财害命的事情,但在他的面前如同家常便饭一般,麻木,漠然,他站在那里,俊美如涛的脸庞没有表情,黑色的军装上隐隐有徽章闪耀光芒,代表着他尊贵的身份和无上的权利,而他的目光也是那么冰凉,俯瞰众生。
简朝阳张开嘴,想说什么却都在陆竭冷漠的目光中咽下。
最后,直到陆竭离开,他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有微风吹拂过,大树的阴影下,有个穿着破损茉莉花裙子的女人依偎着树干站着,裙子上的血迹已经有
些干了,她的脸是苍白的,一双无神的眼睛枯枯的望着楼上,那里,是她的孩子。
树叶轻轻摇曳,吹拂过裙摆。
女鬼缓缓扭过头,她的目光带着哀求和忧愁,这一刻她不是光鲜亮丽的陆夫人,也不是金枝玉叶的贵女子,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简朝阳轻轻的,对她露出了一个淡笑。
“再试试看吧!”简朝阳挽了挽袖子:“虽然那个果子有毒,但是我避着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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