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画阑打帘子进来,皮笑肉不笑:“又是哪家姑娘献的殷勤?”
霜绛年拿起一枚甜馅儿糕饼塞进晏画阑嘴里,堵住了他的满嘴酸味。
“和之前那些不一样。”霜绛年浅笑道,“这是枫城新麦子磨粉做的糕饼,糕饼上的桃花图样,也是我们从红枫岭救下来的妇人亲手勾勒。这是她们的心意。”
晏画阑呜噜呜噜吃糕饼,尝到了芯儿里甜甜的红糖芝麻馅儿,满足地眯起眼:“那哥哥为何不问我,我要甜的还是咸的?”
霜绛年甩给他一个“还用问吗”的眼神。
不过,具体何时晏画阑表露出这方面的喜好,他已经记不得了。
大概是梦里罢。
霜绛年端详着糕饼的图案,这样式也是曾经见过的,只不过做了梦,醒来,便忘了。
正回想着,嘴角被猝不及防啄了一下。
晏画阑蜻蜓点水吻在他唇角,眼眸中亮着野猫偷腥的快乐。
“甜吗?”
霜绛年撩起眼皮。
他知道自己若表露出一丝羞赧气恼……或者说娇嗔,就会遂了晏画阑的意。
最妥当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就当是被鸡哆了一下。
“我不喜欢吃糖。”霜绛年面无表情地擦掉唇边的饼渣。
“我知道。”晏画阑双手撑在桌边,“我问哥哥的是……我的嘴甜吗?”
他把青年锁在自己臂弯间,言语间,呼吸浅浅喷洒在面颊上。
视野中放大的脸漂亮得极富侵略性,霜绛年微微后倾,一时不知该怎么罚他。
旁边小枫仰起脸,挠了两下脸蛋:“儿子跟年哥耍流氓,儿子羞羞!”
气氛顿时毁得一干二净,晏画阑恼羞挑眉:“你这小鬼,管谁叫儿子呢?说了一百遍叫我哥,我和阿年哥哥是同辈的!”
“就叫就叫。臭儿子臭儿子,略略略。”小枫朝他做了个鬼脸,叼起糕饼扭头便跑。
晏画阑跃出窗户便追,边追边喊:“你就是我娘灵气养出来的小鬼头,和她长得像了点,还当上本尊的老子了!站住别跑!”
霜绛年用薄纱盖住了糕饼,免得沾上飞扬起来的灰尘。
听着那中气十足的骂声,他眼角笑意一闪而逝。
看起来,晏画阑已经差不多走出凤凰羽衣带来的阴影了。
*
枫城上方,碧蓝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小枫红色的影子,紧接着又划过晏画阑绿色的影子,枫城的原住民对此见怪不怪。
不过今日,另有一道粉色的光顾了枫城。
乐桃情骑着一只腾云驾雾的灵猫,身着桃粉常服,袖口绣出娇美的桃花图案。
“喂,问个路。”他试图拦下前面那道红色灵气,“你知道妖王在哪吗?”
小枫坐在灵猫脑袋顶上:“你说妖王?他就在……”
还未说完,乐桃情见了她的长相,大叫一声:“你谁啊?和晏画阑什么关系?怎么长得和他那么像?”
小枫好奇宝宝歪头。
晏画阑紧随其后,见到乐桃情有些惊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桃粉少年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便砸了过来。
“这孩子是不是你闺女?晏画阑,你怎么能对不起何六,和外头的女人厮混,还搞出这么大一个闺女?”乐桃情越想越愤怒,“不不,小姑娘已经三四岁了,肯定是先有了孩子才去撩拨何六……”
晏画阑满头雾水。
小枫眼珠贼溜溜地在两人之间一转,一改祖奶奶的霸道气势,眼泪汪汪就扑向了晏画阑。
“爹!”她抽泣道,“何六是谁?爹爹不喜欢小枫和娘了吗?”
刚才还被叫“臭儿子”的晏画阑:“???”
乐桃情发觉自己不该在小孩面前说这些话,讷讷闭上了嘴。
他狠狠剜了一眼晏画阑,一把将小枫抱了过来,尽可能温柔道:“告诉哥哥,你娘在哪?”
小枫指向城里:“娘在那边。”
晏画阑莫名其妙:“你们找他做什么?”
“别装了,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喜欢男人。”乐桃情冷笑道,“我最不齿的就是你这种装直的骗婚怪,等着,我这就要和那姑娘揭发你的恶行!”
晏画阑勉强听懂一两个关键词,懵懂地眨眨眼:“我是想婚,但还没骗成功呢。”
乐桃情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怒意更盛,直接抱起小枫飞身向城中落去。
“嘭”地一声,霜绛年的门被撞开。
他回眸,视线和许久不见的乐桃情撞了个正着。
他一呆,乐桃情也一呆。乐桃情不但呆住,脸上还慢慢泛起了红晕。
霜绛年想起自己这幅易容对方不认得,于是装作陌生人,疏离道:“仙友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乐桃情回神,连忙放下小枫,整理了一下鬓发:“她不是我的孩子。我名乐桃情,今年十七岁,筑基后期,单身,目前没有婚配没有道侣。”
霜绛年:“……所以?”
乐桃情单手撑在门边,展示出少年姣好的容貌和漂亮的脖颈:“仙长哥哥,你是我的理想型,所以,今晚约吗?”
霜绛年沉默了。
他是忘了,乐桃情就喜欢孟客枝那款清冷禁欲型。而他现在这幅易容正好吻合了对方的审美,并且……手指修长,鼻梁高挺。
怎么乐桃情每次看上的男人都不举?霜绛年为对方的眼光默哀。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晨光中倒有种深情凝望的错觉。
直到小枫一声娇嗲嗲的呼唤惊醒了二人。
“娘亲!”小枫哒哒哒跑过去,扑在霜绛年怀中。
霜绛年意外,没有应声,但也没拒绝,将她抱了起来。
乐桃情的脸徐徐龟裂。
他脸色苍白,磕磕绊绊道:“你、你就是她娘——你不是男、男的吗?怎么能生孩子?”
霜绛年也不知道小枫说了什么话逗他,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她哥哥。”
“哦。”乐桃情脸上又有了血色,满怀希冀道:“也就是说,我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吧?”
话音刚落,风声呼啸而过,晏画阑闯入屋中,展臂环住了霜绛年。
“没有可能。”晏画阑凶巴巴地说,“他已经是我的了。”
他们站在一起再抱着小枫,像极了一张和谐的全家福——如果霜绛年的表情不那么无语的话。
乐桃情瞬间脑补了“离异带子渣男骗小男友给自己带孩子”的情节,瞪眼指着晏画阑,对霜绛年道:“小哥哥,你不知道,他是渣……”
话到嘴边,他又顾忌着又小孩子,说不出口。
霜绛年道开口:“乐道友所来为何?”
乐桃情冷哼一声暂且放过了晏画阑,施施然道:“丹会上妖王夺走了一件奖品,许我在妖族的国库里任意挑一只丹炉。路上我听人说妖王在这里,就找来了。”
晏画阑挑眉:“你不是家财万贯不稀罕丹炉吗?”
乐桃情轻咳一声:“家财万贯的是乐家,不是我。”
霜绛年猜到什么:“难道你被逐出乐家了?”
乐桃情笑容渐渐消失。
霜绛年继续猜测:“还不被允许回药宗?”
“……是的。”乐桃情咬牙切齿。
霜绛年和晏画阑对视一眼。
和孟客枝合籍那事,还是影响到了乐桃情。虽然是孟客枝咎由自取,但乐桃情在乐宗里是眼中钉、肉中刺,看到他就会想起令两宗蒙羞的那一日,药宗和乐宗还怎么重修旧好?
药宗宗主乐不为向来以宗门利益为先,很快就找了个由头让乐桃情“下山历练”,实则是净身出户,不得回宗。
晏画阑想到是自己搅了合籍大典,眼中流露出些许讪讪。
“别想多了,这对我是一种解脱。”乐桃情扬起头道,“炼丹师赚灵石手到擒来,从此之后,天高任鸟飞,我想泡哪个男人就泡哪个男人,再也不用顾及药宗和乐家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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