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过两天再找找呗,多找点洗发水出来屯着。”阿道挺喜欢这种洗发水的,跟H省这两年生产出来的不一样,有股子香味,H省那边生产的洗发水,跟军用物资似地,一点花样都没有。
“你好意思跟那些女人去抢啊?”
宗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话他,他就坐在床沿,阿道原本也是坐那儿的,后来爬到床上去一躺,把脑袋搁在宗原膝盖上,头发顺着床沿垂下去,还滴着水呢。
“那咱就偷偷的。”阿道闭着眼睛让宗原伺候。
“也就是这一栋被咱看上了,所以他们才没来搜刮,别的地方八成早被翻过了。”女人对于这些东西都执著得很,宗原不觉得这会儿还有剩的。
“哼,你不去拉倒,我自个儿去。”阿道赌气道。
“去就去呗,自个儿把头发擦擦,水都热了,该擦澡了。”宗原把阿道的脑袋从自己大腿上挪了下去,站起来把炉子上的水壶提了下来,今天下大雪,他们也奢侈了一把,收集了一些雪花烧起了炉子,打算好好擦个澡。
“我帮你擦。”阿道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擦你的头发去吧,别把水滴床上。”
宗原先就着热水洗了一下手,难得又用上了香皂,他决定把自己那双手好好洗洗,宗原的双手原本长得还算好看,虽然也不像有些人那样白皙细腻什么的,但是起码也是修长帅气的。关节不大不小,既不像女人那般细致也不会太过粗糙,指甲也是颗颗饱满,看起来十分有光泽很健康。
如今呢?宗原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了,就是这两天手上开了几个口子,大概是因为空气太过干燥的关系,有些地方的皮肤都硬化了,裂开之后露出里面粉色的新肉,看起来怪渗人的。
打上香皂洗过几道,盆子里的水都有些变了颜色,但是那些指甲缝里的泥土还是洗不掉,宗原想了想,去浴室里拿了一把牙刷出来刷了起来。这牙刷已经放了好多年,塑料丝都硬化了,一边刷一点掉,宗原有些沮丧,才洗个手呢,这就得换上一盆水了吗?
“你洗那么干净是要干嘛?”阿道把头发擦得半干,已经趴在床上看他老半天了。
“也是。”宗原说着丢了牙刷,今时不同往日,许多年前,指甲缝里头有污垢,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情啊。
“我帮你擦背吧。”
“行。”
宗原有些泄气,坐在小马扎上任凭阿道去折腾。
他们相互擦了背,又就着热水各自搓洗了一番,炉子一直烧着,热水换了两次,等洗完了澡,整个人好像都活过来了一样,那清爽的劲儿就甭提了。
被子是放在炉子边烤过的,这会儿又软又暖,他俩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屋外白花花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着,时不时还可以听到呼呼的风声,雪花也被吹着打起了卷儿,眼看天色就要暗了。
“怎么都裂开了?”阿道捏着宗原的手,有些心疼。
“枯树皮似地,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抹抹的。”阿道说着就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这屋子里总共就四个抽屉,放电视的桌子上三个,床头柜一个,三两下就翻遍了,收获还是有的,大宝SOD蜜一瓶。
“这还能用吗?”阿道拿着瓶子翻来覆去地看,瓶子外头贴着的那张纸都有些发霉了,也不晓得到底放了多久。
“嘿嘿,还有这东西呢。”宗原一见到这瓶子,顿时就乐了。
“我帮你抹点。”阿道倒了些乳液在自己手心,凑到自己鼻子跟前闻了闻,大概是觉得没问题,这才拉过宗原的手慢慢搓揉起来。
“别揉了,再揉就该脱皮了。”
“是该换层皮了,我说你明天是不是把那双手套戴上。”
“别,那老头子知道了该心疼坏了。”那两副手套帽子,一看就是人家的宝贝疙瘩,他要戴着去上工,心里也怪不舒坦的,再说那厚厚的皮手套,戴着干活也不利索。
“要不我让哪个阿姨帮咱用布料做一双?”
“甭给人添乱,现在谁也不轻松,除了做饭什么的,她们现在还帮忙运土呢,一天下来要干好多活儿。”像宗原这种体质的有时候都觉得十分辛苦,更别说是那些女人了,这时候还哪好意思为了这种小事去麻烦人家。
“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阿道吸了吸鼻子。
“啥办法?”
“我自己给你做。”
“呲,别吹了。”宗原伸手就把阿道那一头半干的长发揉成鸡窝。
“真的,一会儿就给你做。”
“少折腾那些没用的,早点睡。”
“你先睡。”阿道说着又下了床。
这人还真干,宗原还以为他说着玩的呢,结果他说着就找出老太太的那些行头,认认真真地玩起针线剪刀来了。宗原劝他也没用,这一弄就到深夜,宗原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几次醒来都发现灯还亮着呢。
第二天凌晨,宗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双棉布手套,用的是老太太的一块灰色褂子上的布料,用剩下的布料就搁在一边。这手套还弄了两层,软软的也不显臃肿,按着宗原的尺寸做的,虽然针脚不怎么整齐,看起来很一般,但是戴着挺合适的。
宗原捧着阿道的脑门亲了亲,对方慢腾腾地睁开眼睛:“戴着舒服吗?”
“不错。”宗原把床上的小青年拖了起来,帮他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然后两个人关了门,一块儿上工去了。
一上屋顶,冷风就呼呼地往他们身上招呼,大雪是停了,视线可及的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来昨晚那雪下得可是够大的。
地道那边的进展还算是稳定,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打通,但是如今下雪了,大家不愁没水喝,这边的一片建筑物开发了之后,又有了不少木柴,所以现在大家也就不再像从前那么着急了。
上工之前先去吃饭,果子都的人现在基本上就吃两顿,上工前一顿上工后一顿,其他时间有些家里有小孩的,也时常会在自己家弄点,但是总体来说,这里大部分人家都不算宽裕,吃两顿是正常的。
菜色也简单,窝头配鸡汤,大概就只是杀了一只鸡,煮了一大锅汤,这时间宗原他们吃完了,一会儿还有一拨人干完活出来吃饭的,两拨人就都指着这一锅鸡汤下窝头呢,他们也没好意思多吃。
如今天气冷了,也不想前阵子一样还可以吃上各种素菜,最多也就是吃点土豆白菜什么的,还有一些夏季里晒的菜干。这一大锅鸡汤里头,还加了不少料,汤汤水水里头,还能吃上一两片土豆萝卜,运气好的话,也能吃上块把子鸡肉。
宗原和阿道两个人干掉七个大窝头,宗原吃三个阿道吃四个,吃饱了就背着背篓往地道深处走,这条地道也已经被挖得很长了,但是因为比较宽敞,不像上次那条一样需要猫着腰,走起来还挺快的。
走了二十分钟,前面过来两个背着一篓子土石的男人,面带疲色,他们向宗原和阿道招招手,宗原他们就把自己的篓子跟他们换了,然后背着土石往回走,而那两个人则带着空篓子依旧回到地道深处。
因为地道太长,背着土石行走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每一次都让一个人独自背着篓子走完整条地道的话,一天下来,干活的人辛苦不说,效率也未必高。所以他们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换背篓的办法,说白了,就是把地道分成几段,每个人只在自己的那一段地方里面来回,出来的时候是背着土石的,回去的时候的空背篓,空背篓的那一段,人就可以得到休息,体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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