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电量也走到尽头自动关机,结束了这一夜惊悚荒诞的直播。
只不过直播虽然结束,讨论却没停止
【靠!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假的!我看到新娘身后撑着的竹竿了!】
【现在的主播为了赚钱也太拼了吧?】
【这服化道不比那些烂剧强?】
【这就是那什么叫71的人迈入娱乐圈的第一步吧?不过他演技太拉胯了,远远不如扬帆起航。】
讨论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亮,逐渐在网上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
砰!
门板在身后关上。
漆弈与新娘面对面,两双脚尖之间的距离不足两米。
“一拜天地——”
怪叫再次响起,语调却带上些许催促。
新娘也僵硬地弯下腰,上下身折成标准的90°。
盖头上的穗子微微晃动,像是在等待男人动作进行拜堂。
漆弈掂着手中红绸,并没有如她所愿,而是继续向前迈步逼近新娘。
哒、哒、哒。
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奇异的震荡敲击在大厅地面上。
漆弈面容带笑,姿态自然,倒真像个喜气洋洋前来拜堂的俊美小生,正迫不及待地与新娘亲近亲近。
可是新娘身子却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竟然因为他的逼近开始退后,只是她的膝盖不能打弯,比起走更像是狼狈跳跃。
咚、咚、咚、咚!
最后一道重响是新娘跌坐太师椅上的声音。
她已经退无可退,而漆弈也逼到眼前,脚尖离她不过两公分。
漆弈捏住盖头,然后猛地一掀。
顿时,烛光将“新娘”的面目照亮。
那是一张乌青扭曲宛若猪头的肿胀脸庞。
双眼向上翻白,挤出粘稠血液;两颊凹陷,上下颚分离;嘴巴张大到极致,吐出长到喉结的舌头;就连粗糙如只芝麻大的毛孔中都渗着黑血……
这明明就是个上吊致死的男人!
而且漆弈还认识。
正是结婚照上搂着少女的戚国伟!
就在盖头被掀开的同时,本来凹凸有致的身体骤然变形、膨胀,像充气一样撑裂火红嫁衣;之前白皙纤细的手指也变得粗壮、黝黑,过长的小拇指指甲里甚至还残留着黄黑色的污垢。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足以把普通男人吓得屁滚尿流,但漆弈只是厌弃地微皱眉头,甩出火焰将其焚为另一团阴气。
两个乒乓球大小的阴气团悬浮掌心,白衣厉鬼却依旧没有现身,大厅内红烛摇晃,只有漆弈一个人的身影。
漆弈仰头吞噬阴气团,水绿色的眸子继续在大厅内搜寻。
咯咯咯……
笑声再度响起,但漆弈没有动,站在原地等待下一个“节目”。
“救救我……”
突然,虚弱的求救声响起。
漆弈循声望去看到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趴在条柜底下对自己伸手,还算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恐与哀求:“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张着没有血色的嘴唇向漆弈求助,眼睛里积蓄着晶莹的泪水:“我被一个女鬼困在这里好久了,她要杀我!她要杀我!可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漆弈眯起双眼冷漠地注视他,不为他的声泪俱下所动。
男人双手在地上抓挠,一点一点爬出条柜,饱含恐惧的声音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尖锐刺耳:“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要离开这!求求你带我走!求求你!”
说着,他指甲翻盖伤痕累累的双手就要抓上漆弈的裤脚。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那块布料,冰冷的鞋底已经踩上他的手背,不轻不重碾进地里。
男人吃痛抬头,对上一双淡漠的眸子。
漆弈漠然俯视着他,两颚形成的夹角宛若铡刀,砍断男人那丝渺小的希望。
他微抬下颚向后示意,声音平淡无波:“你已经死了。”
男人随着他的视线茫然转头,看到自己身后空空荡荡——
腰以下的部分全部消失不见,拖着扭曲蠕动的肠道在地面蜿蜒出杂乱血腥的红痕。
血液瞬间冰凉,男人的脸色在刹那间变为死人的青黑。
他像生锈卡壳的齿轮一样一点一点转过头颅,抬头看着漆弈僵硬开口:“我死了……我怎么会死呢?我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呢……”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如同呓语。
“我怎么会死……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突然,男人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双目流出猩红血泪狰狞恐怖:“你出现后我才死的!一定是你杀了我!一定是你!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语毕,双臂猛然用力竟然从地面弹射而起,向着漆弈的面门扑去!
只是他才飞到半空中就被锁链编织成的大网笼罩,残破的上半身像个球一样蜷缩其中。
“又是灰衣。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我不挑食。”
伴随一声无奈的轻叹,火焰猛然在锁链网中燃起,眨眼间将叫嚣着复仇的厉鬼焚为黑烟,飘进微张的口中。
十分钟内连吃三只灰衣鬼,漆弈的心情还算愉悦,靠坐到点着红烛的桌上笑道:“还有什么节目?一起来吧。”
虽是对着空气说的,但他知道那两只隐藏在暗处的白衣鬼一定能够听到。
咯咯咯……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话没多久,那诡异的笑声就再度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很清晰,且距离很近。
他捕捉到声音的来源,抬头看去,正巧对上一张肿胀的脸。
这是一张属于婴儿的,被水泡胀的婴儿脸,肤色惨白,皮肉腐烂,像是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的剥皮耗子,湿哒哒的血肉被粘液的重力带着一同坠下。
哒!
拍在地面,溅开一团腥臭的水花。
漆弈躲过血肉站直身体,后退两步使得自己不必仰头,轻甩锁链笑道:“总算出来了。”
婴儿听到声音后两只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弯起,张开嘴发出诡异清脆的笑声:“咯咯咯……怎么,客人不满意我的节目吗?”
说话时,他像蜘蛛一样倒掉在房梁上的身体微微震动,一颗眼球竟然从眼眶中滑落,掉在地面弹了两下后滚到漆弈脚边。
婴儿笑着:“不好意思,我的眼球一直不太听话。这位客人,能把它还我吗?”
“这个?”漆弈用脚尖轻点眼球,微微歪头状似询问。
“没错。”
“哦。”
漆弈点点头,然后猛一用力将眼球碾为一滩粘稠的碎肉!
“……”
婴儿沉默片刻后又笑了起来:“果然客人不满意我的节目啊……那我就亲自来吧!”
前半段话还算平和,后半端语气却急转直下宛若凛冬风雪,割人面颊!
倒悬在房梁上的婴儿突然迈动四肢,像蜘蛛一样飞速爬动,骨头狠狠砸在木头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他从房梁爬到墙壁,再从墙壁爬到地面,无论什么角度,脑袋都朝着漆弈的方向,仅剩一只的眼球中发出狠厉凶残的光芒!
他眨眼间跑到漆弈三米外的地面,浑身肌肤倏忽皲裂,爆发出浓郁至极的阴森黑气!
顿时,红烛熄灭,婚堂再次归于黑暗之中。
婴儿凄厉的声音响起:
“你是替他们一家报仇的吧!你也该死!”
“你和他们都该死!”
“死有余辜!”
说话间,周遭阴气骤然扭曲,大厅在漆弈的注视下变幻模样,刹那间就成了一处二十年前的那种老旧医院病房,而他站在病房床边,脚下仍旧踩着那滩眼球碎肉。
深夜病房的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少女,浑身插满导管奄奄一息。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仪器滴滴作响,婴灵的踪迹以及阴气消失不见。
若不是亲眼目睹了场景转变,只怕连漆弈都会认为这里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医院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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