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腕带便亮了起来。姜简顺势放开了钳制住阿松的手。
099号淡然地汇报:“申报结果,未检测到异常。请遗失腕带设备的嘉宾及时补办,补办窗口在工作区,窗口开放时间为……”
姜简松了一口气,转述给阿松:“清楚了?”
阿松攀上他的袖口:“不要,你带我去好不好?”
“……”姜简皱眉,嫌弃地掰开他的手指,“我还有事。”
他要去参观一下惩罚室,顺便看看这个钻进刑法里跳舞的大胆节目组还能把人折腾到什么地步。
“那我等你回来。”阿松撅起嘴,转身跳上姜简的床,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啊好软好舒服!你知道吗我睡村里的硬板床睡得浑身疼,还不长个。”
“……”姜简一阵头大,盯着床上的一坨被子,扶额,“你多大了还撒娇?”
“十七。”
“我是说你自己,不是阿松。”
“也是十七。”
姜简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嘉宾居然这么年轻。
“你在青峦村还活了十七年呢。”
“说是这么说,可在你们来村里之前,时间流逝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阿松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歪头回忆道,“按照我的感知,我在青峦村可能也就呆了半年,但经历的事情却跨越了十七年之久。”
每个失眠的夜晚,他会爬上树,靠在枝杈上看月亮。
云卷云舒仿佛倍速,闭眼睛叹了口气的功夫,晨光便从叶间漏了下来。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青峦村的人原本就把他当异类,倘若再说这种话,指不定那些在陶小晨身上用过的巫蛊符咒之术都要往自己身上招呼。
姜简不禁想到他从Y市回青峦村时,青峦村村内已经过去了十天。
难道村内村外都是不稳定的时空结构吗?
“还有10分钟!”099号的声音忽然急促,“惩罚室关闭还有10分钟!”
姜简脸色一沉,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对阿松说:“我先去惩罚室,你别乱跑。”
“放心吧,简哥!”
阿松在床上滚了一圈,趴在床上,手肘撑起上半身,扬声说。
姜简没有回头,抬手示意了一下,便关上了门。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一下瘫在床上,脸颊枕在手背上,阖上双眸,嘴里小声嘟囔着:“惩罚室啊……无牵无挂的人应该能撑得下来吧。”
*
电梯从低层往上缓缓爬,一层一层的数字跳过,偶尔停一下,半天还没有上来。
钟洵等得有点不耐烦,在电梯又一次停下的时候,转身往楼梯间走。
当他消失在楼梯口时,背后的电梯稳稳停在了这一层,披着宽大风衣的清瘦男人从电梯上走下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指示牌,匆匆往惩罚室走去。
谁也没有看见彼此。
钟洵手往口袋里一插,一边看着窗外的飞鸟,一边慢悠悠地晃下楼,走到第50层,闪身走进公共休息大厅,径直上了二楼。
吧台安安静静,只有一位调酒师在擦着玻璃杯。
钟洵拉开吧台椅,随意地坐上去,修长的腿微微弯起。
“人怎么这么少?”
“最近都这样,晚上排名更新的时候才会多。”调酒师停下手里的动作,“威士忌还是白兰地?”
“都不要。”钟洵抬手按了一下左肩,“给杯冰水让我清醒一下。”
盛满了冰块的水杯被推到面前,纯净的水在其中轻轻震荡。
调酒师问:“这次不顺利吗?”
钟洵声音微哑,喝了半口冰水下去,清了清嗓子:“你敢信,我刚从惩罚室出来吗?”
“您不是……”调酒师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没记错,这是您第一次去那里吧?”
“小惩罚,比想象中轻松一点。”钟洵的手掌裹住杯壁,用力捏了捏,“关键是为什么去。”
时间倒回到他从青峦村回来之时。
他忍着身上的伤痛,简单洗漱了一番,刚要休息,就收到了惩罚通知。
[嘉宾钟洵于节目期间违背人设,请于收到惩罚通知后立即前往演播中心79层接受相应惩罚,违者后果自负。]
他直接把001号叫了出来:“你故障了吗?”
001号茫然:“没啊?”
“那我怎么会收到违背人设的惩罚通知?何况节目期间你也没有任何通知。”
“稍等,我查查!”
001号火急火燎地接入平台,很快查到了后台判定结果。
判定结果让钟洵大跌眼镜。
“这……”调酒师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意思是,你违背了其他嘉宾的人设?”
钟洵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冰水,借此想要浇灭心头的火气。
谁能想到他钟洵第一次接受人设惩罚,竟然是因为违背了和姜简的综艺情侣人设?!
而且……
为什么是他的综艺情侣?!问过他意见了吗?
他还以为姜简拿着的是什么勾引他的小妖精人设呢!
“人家之前想主动给你出示人设卡,谁让你自己把他的手打回去的?”001号调出云端记录给他看,“但凡你多看上一眼,也不会一出来就进惩罚室。”
钟洵放下空杯子,“卡啦”一声,杯子被徒手捏爆。
“单方面下发互动型人设不通知我就算了,连惩罚通知也是结束后才发,把我当什么了?别甩锅给我。”
001号瞬间噤声。
调酒师无奈地拿过打扫工具,将钟洵面前的残渣碎片一点点处理干净。
他重新递给钟洵一杯水,转身准备倒垃圾的时候,听见钟洵喃喃地说:“这人是节目组的亲儿子吗?”
*
“砰——”
79层,惩罚室。
“节目组的亲儿子”猛地撞在墙上,指骨忍痛蜷起。
额角隐隐感觉有液体流了下来,口腔里溢满了血腥之气。
忽然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一双手轻轻托住他的脑袋,将姜简按在肩头。
下一秒,小腹一阵剧痛。
低头,左腹上插了一柄没入他血肉的刀,华丽的刀柄留外面,粘稠的液体顺着一滴一滴落下。
姜简睫毛轻颤,努力想要看清持刀人的脸,却只能看见模糊虚幻的熟悉轮廓。
这种熟悉感,像是被久久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人,是即使没有任何明晰的画面,依旧能牵动他情绪的存在。
是他吗?
姜简眯起眼睛,将萦绕在口中险些喷出来的血咽下,挺直了背脊。
他托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鞋底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边走边把小刀从腹中□□。
血溅在地下,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走了两步,站定,反手将小刀甩向面前那人。
刀尖划破空气,极快的冲向心脏。
瞬间,虚影“嘭”地消散在眼前。
姜简垂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就是……惩罚?”
他冷笑了一声,拖曳着步伐,在漆黑的房间摸索着往外走。
如果真是这样的惩罚就好了。
比起过去整整一年不眠不休寻找那人下落的折磨,还不如这干脆利落的一刀呢。
*
“回来啦!”
姜简回屋,推开门,就看见阿松捡了一件自己衣柜里的睡衣,松松垮垮穿着坐在床上。
“没记错的话,惩罚室一般都是通过腕带设备进行精神性的摧毁,结束之后睡一觉会好一些。”
“你也被惩罚过?”
“经常性的,习惯了。”少年耸肩,“你知道我有反社会人格障碍吧,有些时候很难控制冲动。我当时的人设几乎完全相反,每次结束后都要进去。”
姜简走到床边,低头弯腰,帮他一圈圈挽着过长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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