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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瞧着正坐在一眼山泉处打坐的男子。
那人肤色白皙，眉目清冽，从头到脚一尘不染，一如当年模样。
季霄问道：“沈郁，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郁睁开双眸，避而不答：“你呢？”
季霄耸了耸肩：“不知道，一觉醒来，睁开眼就在这儿了。”
他奇怪道：“难道你也是？”
沈郁从始至终没有回答，初而垂下眼眸，其后将视线投过来，定定地望着。
季霄以为这算是默认。
被沈郁盯得莫名有些不自在，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对方身边坐下，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掌中把玩着。
这么安静地过了一会儿，季霄忽地道：“其实，我以前就是这里的人。山海九洲与星宇宗，才是让我感到陌生的地方。”
沈郁微微一怔。
果然么？
季霄没有留意到对方眼中的情绪，自顾自地道：“这一次回来，我发现世界变了许多，又或者说，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最近我常常在想，我去山海九洲一来一回，究竟是不是偶然？”
这算是在吐露心声。
季霄也不知道怎么就顺口说出这些话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对此实在感到迷惘，又不知道找谁讨论。
就算之后某一天真的与地球上的修真界见了面，坐在一起，这些事也未必能说。
季霄回头，见沈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道：“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地球。你对这里根本不熟悉吧？各种科技与社会制度什么的。”
顿了顿，他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行动？”
沈郁没有立即回答。
仿佛要与不要，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答案，而关乎着天下苍生，需要考虑很久似的。
最后，沈郁道：“我还有事要做。”
明明白白的拒绝。
季霄却没感到意外，而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毕竟，在山海九洲时，两人就时常互看对方的作风不爽。
倒是自己，刚才自找没趣地邀请对方，简直莫名其妙，犯病了么？
他冷哼一声站起身道：“那就算了，我走了。”
“说什么宇海山突然变成了华国境内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原来是你把它当作自己的修炼之地了。”
季霄离开时忍不住吐槽了两句，一个东西忽然从背后飞来，他伸手接住，发现是枚灵镜。
疑惑回头，沈郁对他道：“如遇棘手事，可与我联络。”
季霄低头瞧了瞧灵镜，哈哈一笑：“沈郁，地球上有个东西叫做手机，可以发消息、通电话、打视频，可比这玩意儿方便多了。我的手机号是151xxxxxxxx，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也去办一个号码吧。”
说罢，他将灵镜丢了回去。
沈郁抬手接住，看着季霄远去的背影，悬停数秒，将灵镜收回去。
季霄回到了宇海山下。
他一脚踢开节目组直播室的门，见到方烁时微微一怔，随后扬了扬嘴角道：“没想到国安局的局长大人，竟是位漂亮的女士。”
陆机昂与邵宇见他这样散漫桀骜，言语里没有半点尊敬，不由拧起眉头。
他往前一步道：“季霄！”
方烁按住下属的肩膀示意无妨，推开他，直面季霄道：“季先生，久仰大名。”
季霄将肩头已被损坏的摄影仪器拆了下来，放到一边，道：“很抱歉，我没能让你们看见宇海山谷的状况。作为补偿，国安局之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可以来找我，我会无条件出手一次。”
“另外，山谷里面的那个人，你们不必视作威胁，他不是什么坏人。恰恰相反，如果某天人类遭遇劫难，他会成为强有力的援手。”
“当然，拉拢也大可不必，我想他是不会愿意接受任何势力的招揽的。”
陆机昂闻言看了一眼局长，得到对方的首肯后，问道：“听季先生的意思，季先生不仅认识此人，还与此人感情甚好。”
季霄撇了撇嘴。
感情甚好？说实话，原本能在这里看见山海九洲的故人，他的确蛮高兴的，以至于刚见面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
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同感之后，季霄开始为先前的心情感到羞耻。
是了，他们哪还剩什么感情。两人一个是仙尊，一个是魔尊，早就……等等，仙、仙尊？
季霄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微博名，立刻道：“算不上感情好，只能说认识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以后再说。宇海山上的其他嘉宾们，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平安下山。至于节目怎么继续进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望着季霄匆匆消失的身影，房间里一时寂静。
片刻后，陆机昂道：“局长，是否要重新对季霄做一个调查？根据资料，他出身孤儿院，幼时并无特殊经历。可他展现出来的力量，以及这一次宇海山谷发生的事，此人身上恐怕隐藏着诸多秘密。”
方烁淡淡道：“不用。”
陆机昂道：“可……”
方烁重复道：“我说了，不用。”
陆机昂不再说话。
虽然他不理解这个决定，但是于他而言，服从局长大人的命令是永远放在第一位的。
季霄已经离开，对方烁来说，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必要。
她转过身，临走前又交代道：“之后一切关于季霄的事情，就由邵宇来负责。陆机昂，你退出吧。”
陆机昂说是，匆匆跟上方烁。
两人离开不久，其余嘉宾们陆续也回来了。
方啸深感抱歉，对主持人及观众解释原委：“我登山不久，先是被山上的阵法传到了其他地方，与队友们分开，后来又遭遇了一个幻境。我不是幻境里那头麒麟的对手，被它打败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出现在山脚下了。”
后来人的反馈也差不多。
无论是邱朗、沈晓晓、左兰，还是曹子华，最终都败在了麒麟的手下。
唯安倍弥生略有不同。
他成功走出幻境，抵达山巅。但是，在准备滑下山壁前往山谷时，一股强大的剑意不知从何处而来，瞬间就夺走了他的意识。
醒来时，他也与其余嘉宾一样，发现自己躺在山脚下。
【竟然在幻境里与上古神兽对战吗？啊啊啊看不见也太难受了】
【这期节目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啊，等了这么久，结果就这】
【骗钱，节目组退钱】
【果然，季霄武力排第一，安倍弥生排第二】
【季霄人呢？他是唯一抵达山谷的吧，能不能说说到底有什么】
【季霄要是肯让大家知道，还用遮挡镜头吗，直接让大家看不就是了】
【不得不说，这期节目比第一期差太远了，失望】
……
认为这期节目“不行”的言论几乎占据了半数以上。
邵宇很无奈。
第一期明明反响不错，但这第二期是实实在在地砸了。下一期如果不提前搞点噱头，恐怕连原有的观众都没多少愿意买账，还谈何扩大受众呢？
沈晓晓左顾右盼，没看见季霄。
她关注了季霄的微博，不由掏出手机，点进季霄的微博。
上次带着足足九百二十万奖金回去，沈晓晓将一半的钱交给了父母，剩下的一半本想送给陪同自己前来的曹老师，曹老师却怎么都不肯收，她便捐给了学校，让学校用这笔钱盖一栋新的教学楼。唯一留给自己的两千块，她买了一部手机。
但季霄没有更新任何动态。
上一次回复别人，也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
就在她无意识地翻着季霄的微博广场实时，忽然，她发现季霄的微博用户名从“仙尊季霄”，变成了“魔尊季霄”。
沈晓晓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突然就改名字了？不过，无论是仙尊还是魔尊，很明显都是玩笑话吧。
很快，不止沈晓晓发现了这件事，微博的广大网友们也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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