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星熠答应得很干脆,从刚才在海里牧野对他们的态度,他便判断好了。
牧野和流沙一听,又是一阵疑惑。
俞殊跳上竹排,说,“虽然我不是什么族巫,不过对伤病有点了解,可以帮他看看。”
“多谢!”牧野闻言,像是重拾了信心。
流沙痛得浑身发抖,问,“你……是谁?”
“我叫俞殊。”俞殊说。
星熠已经换成鱼型,拉着竹船往西角赶。
……
几人急急忙忙来到海湾西角,流沙已经痛得快要不行了,俞殊让牧野把他放在沙发上,星熠转身去烧热水。
“啊,好痛!牧野……要不你把我的腿砍了吧,太、太痛了。”
牧野心疼地抓着伴侣的手,“怎么会这样,前几天都没有这么痛。”
“可能是细菌感染了。”虽然天还没完全黑,俞殊打开了手机电筒,掀开了流沙那被兽皮包裹着的小腿,一股海草药伴随着伤口溃烂的臭味散发出来。
牧野和流沙也没心思在意他那奇怪的手机电筒了,因为这里奇怪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顾不过来。
俞殊看着那个狰狞发臭的伤口,眉宇不禁蹙了起来……这就是原始世界的伤,想当初如果不是有个医药包,说不定他也会面临这样的处境,和流沙比起来,当初他的伤还算是好的了。
牧野和流沙都听不懂俞殊的话,星熠走上来,要接过他的工作,因为这个伤真的挺严重的。
“你真的已经痛得受不了了吗?”俞殊忽然问。
流沙满脸冷汗,嘴唇发白,点着头说是。
“先前伤口没有这么严重的……”牧野不安地说。
俞殊想可能是因为今天泡海水感染了,他不得已从药架子上拿出了一些药粉,说,“吃了这个会没那么痛,不过你可能会有点想睡觉。”
说起这玩意,还是红梅姨的功劳,养殖场有两头牦牛打架,打得两败俱伤,俞殊都想干脆杀了它们吃肉算了,后来红梅姨无意发现它们都在吃一种草。俞殊留了个心眼,把那种草摘回来跟云柒捣鼓了一阵,确定这种草是可以止痛的。
云柒还非常高兴,不过俞殊让他不到不得已不要用,部落里就两个伤患吃过。
对于入口的东西,牧野有些迟疑,但是流沙已经直接把药粉给吃了,看来真的是痛得不轻。
流沙吃下止痛药粉,像是真的没有那么痛了,任由星熠和俞殊宰割。
俞殊先让星熠用热水把流沙的伤口清洗干净……整整洗了三盆水,流沙的小腿溃烂了一大块,红肿流脓,让人看着都不忍。
“会有点痛,忍一忍。”俞殊说,用酒精给伤口消毒。
流沙有些昏昏沉沉,开始还能忍,等星熠用酒精消过毒的匕首帮他把腐肉割掉时,差点痛晕过去。
牧野很是惊骇,不过怀里的人紧抓着他的手,让他不要管,既然选择了相信这两个年轻人,就信到底。
俞殊在海草药粉里面掺了一些强力止痛粉,敷在伤口上止血,又拿出一段棉布,把伤口包扎好。
“好了,伤口不要碰到任脏的东西,后天找我换药。”俞殊拍拍手,起身道,“我再写个药方给你,待会去云柒那里取药。”
“多亏”云柒常常缠着他要知识,俞殊被迫记了不少药理上的东西。
做完一切,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唯有手机电筒照的那块亮如白昼。
虽说吃了那个药粉没有那么痛,但割肉的痛还是很难顶,流沙根本没有机会昏厥过去……此时,他和牧野对视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
云柒?抓药?这又是什么?
“不用神水吗?”牧野愣愣地开口吐出一句。
“不用啊。”俞殊正在苦恼要怎么写药方呢,毕竟咱也算是个菜鸟来着。
那两人好像还是有很多不懂,这时,泡泡姨忽然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他看着沙发前的两个人,似乎有些激动,不过又刻意板着个脸。
“俞殊大人,让我来吧。”泡泡说。
流沙闻声一愣,抬头看了过来,苍白的脸色有些激动,“阿姐!”
“……”俞殊一顿,把药方递给了后脚急急忙忙赶来的云柒,“云柒,你去叫云老帮忙多煎一份药。”
“好嘞师傅。”云柒说完掉头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阿姐,你……”
“多谢俞殊大人。”泡泡姨见流沙似乎还好,转身先感谢了俞殊。
“不用谢。”俞殊说,“这是泡泡姨的弟弟?”
泡泡姨看了眼多年不见的亲弟弟,其实,刚才她就已经站在走廊外了,为了不打扰俞殊大人才没有进来。
看着当初那十几二十岁的少年,现在长大了许多的模样,再多埋怨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一贯严肃的神情不禁动容,眼眶通红,应道,“是的嘞。”
“流沙,牧野!?”达森和大海,烈东也走了进来。
“达森族长。”牧野站起来叫了一声,流沙则是深深地看了达森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小岛被海难冲了吗?我刚听烈东说好像是你们回来了,没想到还真的是!”
“小岛没事,流沙被海兽咬了。”牧野解释道,“我们本想回来求族巫的……”说到这里,声音小了下去,气氛也有些尴尬起来。
流沙忽然冷哼了一声,他脸色还是苍白,不过镇痛药劲上来,脾性又回来了。
他不冷不热地看着达森,说,“放心,我们很快就走,不会给你们部落带来灾难的。”
“流沙……”
“流沙!”
牧野和泡泡同时低喊了一句。
俞殊趁乱把手机收好后,多点了两个贝壳树蜡,就和星熠站在一旁看别人的“恩怨情仇”了。
“流沙,我不是这个意思。”达森想解释。
大海又开始吹他的胡子了,哼了一声说,“活该,让你以前那么听克劳那老家伙的话。”虽然他当族长的时候也不得不听。
大海接着说,“现在克劳那老家伙已经死翘翘了,没有人会赶你们走,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流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达森也说:
“是啊,你们先留下来把伤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达森看着这两个当初自己默许驱逐的人,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他也是认同两个雄性是不能在一起的事的。
可如今自己的两个儿子却都和雄性在一起了……起初他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不敢说,一是他两个儿子的境遇都已经很苦了,二是他敢说就会被阿芙骂。
结果现在星熠和金曜比谁都幸福,他不接受也不行了……而且,俞殊又是那么了不起的人,说白了他还怕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呢,好在星熠是个有出息的;云柒那小子也很不错,靠着自己的努力在部落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如今,族人们也越来越明白,两个雄性在一起并不会被神惩罚。
流沙没有说话了,他心里是有一些心虚的,因为就算是族巫死了,但他们也是雄性伴侣……其实这十年来,他和牧野也不是一直在那座小岛上,他们有一起出去游行过,假装是路过的行者去过附近的几个部落,其他部落也都是不让两个雄性在一起的。
他们也没有给别人带来灾难的兴趣,现在部落肯留他们疗养已经很好了吧……
“饿了没有?”那边还没理清楚,星熠忽然凑到俞殊身侧问了一句。
俞殊转头瞅了他一眼,咋地,你还想拿点零食出来边吃边看戏?
天已经黑了好一会,今晚事多,屋外还等着从族群那边过来的人,是有事要跟族长和神使请示。
星熠干脆地站了出去,道,“牧野大哥,流沙大哥现在需要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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