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那不知道,我就没在意过这个,反正每天都要下雨,下就下呗。”
她一脸无所谓:“年年下天天下,不习惯的人早死了,活着的都习惯了。”
陈兰眼中全是喜色,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压低声音,格外小心地念出硬币上的内容:“有些事不能太较真,装聋作哑也是修行。”
工友:“可不是!就说这个雨,谁都知道它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又管不了,本来这就不是我们的事。”
“对!”陈兰附和道,“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凭什么我们来承担后果?”
工友撇撇嘴:“话是这么说的,呵,我告诉你,咱们就好好看着,肯定有人要倒霉,肯定要付出代价。”
在现实世界里,陈兰不是个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
但到了里世界,任务者不得不和人打交道,无论是和别的任务者,还是里世界里的NPC,总之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人际交往这一关。
于是陈兰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从这个特定的,能回应她硬币小字的工友身上套出了不少消息。
“这场雨是从两年前开始下的。”陈兰走在立刻工厂的路上,她可以压低声音,只让闲乘月和宿砚两人听见。
按工友的说法,这场雨来得十分蹊跷,刚开始的时候没人觉得异常,淋了雨的人看样子也很正常,依旧能正常上工,但过了一周后,这些淋了雨的人开始上吐下泻,吃不进去东西,人迅速消瘦了下去。
哪怕插胃管,或者挂吊瓶,他们的状况都没有好转。
死了以后尸检,竟然都是饿死的。
陈兰:“刚开始不是天天下,而是一周下两次,也是固定在中午。”
人们意识到了这场雨的危险,但这雨似乎只针对人,并不针对粮食作物和动物。
而且雨越来越大,有时候还会伴随狂风,雨伞根本阻挡不了,人们只能待在室内。
宿砚有些奇怪:“那他们不离开这儿?”
里世界的npc没有程序,他们会说谎,会隐瞒,会做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事,不管他们做的事符不符合任务者的逻辑,但肯定有他们自己的一套逻辑。
陈兰:“她说他们也离开过,但出去找不到工作,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在这里,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大工厂,当地人基本也都在工厂里上班。他们出去了,别的城市工厂不缺人,只能回来。”
这种社会构成也只有在里世界里才合理了。
闲乘月却不太在乎这个,他只问:“只在这一个地方下雨,污染?”
陈兰:“他们也这么怀疑,工厂每天的排放量太大,不过你也知道,正常来说就算是污染,也不可能哪一地污染,就哪一地受害。”
“她说她怀疑是工厂在排放什么东西。”陈兰小声说,“她说之前有人好像查出来了什么,不过第二天就被带走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闲乘月:“被带走的是女人?”
陈兰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闲乘月又想起了那个雨中的影子。
陈兰:“她说他们现在也不想查了,都习惯了,天天下,他们都忘记不下雨是什么样的了。”
“闲哥有表对吧?”陈兰看了眼闲乘月的手腕,看到手表后说,“我们还是提前半小时回来比较好,免得出什么事。”
闲乘月:“先去看看,如果能找到证明我想法的线索,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陈兰一愣,宿砚也看向闲乘月,他们都不怀疑闲乘月说的话。
但如果这么快就能出去,那也太简单了,简单到不可思议,没有真实感。
闲乘月:“但我现在也没太多把握,前提是能找到我想要的线索。”
闲乘月回头看了眼工厂。
他总觉得还有什么事要发生,但这种感觉没有缘由,而他从不相信所谓的第六感和直觉,闲乘月揉了揉额角,他迈开脚步:“走吧。”
宿砚快步走到闲乘月身边,他看着闲乘月的侧脸:“出什么事了?”
他能敏锐察觉到闲乘月情绪的不对。
闲乘月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但他确实说不上来,只是面无表情的摇头道:“没什么。”
闲乘月走了没两步,忽然说——
“太安静了。”
第127章 诡异传说
明明是下班时间, 但工厂外却空无一人,整个城市仿佛一座死城。
宿砚环顾四周,离开工厂不到三百米, 这个世界却像是被工厂大门一分为二,大门内人声鼎沸,大门外寥无人烟。
天还没黑,晚霞还半露在天边,街道上没有灰尘, 同样也看不到行人,街道两边的楼房层高最高不超过六楼, 但每栋楼既没有人行走, 也没有半点灯光。
只有临近夜晚的寒风偶尔吹过。
一片落叶被风裹挟着落在闲乘月的脚边,闲乘月低头看着那片落叶。
“怎么了?”宿砚顺着闲乘月的目光也看向那片落叶。
但横看竖看,它就是一片普通的叶子, 看得再久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闲乘月觉得不对劲, 他看向远方,落霞染红了天边, 隐落在钢铁丛林之外。
他这两天的推测突然就变得飘忽起来。
“先去商铺看看吧。”闲乘月收回了目光。
陈兰没忍住问:“闲哥,这叶子有什么不对吗?”
闲乘月:“街上没有落叶。”
街道两边的树上还挂着不少枯叶,风一吹就能刮走, 但街道却整洁如新, 别说落叶, 灰尘都看不见。
宿砚不再提问,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片落叶, 直到双眼逐渐失去焦距。
直到看到落叶的颜色渐渐变淡, 在他的眼前消失后, 他才站直身体看向闲乘月的侧脸。
闲乘月显然也没想解释——如果所有事都需要他从头到尾, 把细枝末叶全部说一次,那他一天到晚也别干别的了,当个老师上课就好。
他们按照记忆来到了商铺门口,这扇门依旧紧闭,却也依然没锁。
所有东西都和他们上次来时没有区别,连地上的灰尘也没有变化,不多也没少。
通往房间的路依旧阴暗狭窄,只能依稀看到一点房内透出来的昏黄微光,宿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闲乘月前头去了,闲乘月拉住了他的手腕。
宿砚转头看向闲乘月。
闲乘月表情淡然:“我先进去。”
宿砚微微挑眉,大约是想说什么,但在看到后面的陈兰时没有把到嘴边的话说出口。
有那么一秒,他在闲乘月眼中看到了曾未见过的情绪。
但那情绪一瞬即逝,只印在他脑海中。
闲乘月的手微微用力,但宿砚却没有顺着他的力道到他的身后去。
宿砚笑着轻声说:“反正我也死过一次了,有经验。”
“随便你。”闲乘月没有再看他。
这个小房间和商铺一样,都没有任何变化。
和第一次不同,闲乘月直奔他的目的地。
柜子上的灰落了厚厚一层,闲乘月的手指从柜子上滑过,指尖沾了灰,也如他预料的一样摸到了滑腻的手感。
这柜子上依旧放着那个插着枯枝的花瓶,闲乘月把花瓶拿下来。
他轻轻一吹,柜子上的灰尘几乎要迷了宿砚和陈兰的眼。
“咳咳咳咳咳。”陈兰被呛得轻咳出声,她掩着口鼻,却还是往闲乘月身边凑了过去。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担心惊扰什么东西。
“怎么了?”陈兰小声问,“你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就在她要继续问的时候,宿砚不动声色的挤了过去,把陈兰从闲乘月身边挤开。
陈兰:“……”
闲乘月没有注意到宿砚的小动作,他低头,俯身就着房内昏黄暗淡的灯光看向桌面。
上一次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柜子上,而是在柜子里。
房间里的东西太多了,正因太多,所以想从中找线索反而是件难事,每一样东西似乎都有意义,都可能是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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