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心还挺大,反正他都开了这种天赋特长了,还有什么所谓呢?
又下了几层后,温凉看到了14L的字样。
有人用红油漆把字直接刷在安全门旁边,油漆已经褪色了,看起来有点像凝固的血。
温凉身后那个东西还在跟着他,只不过温凉脚步一停,对方也自动停了下来,很识相,温凉便没管他,伸手推开了安全门。
“美酒加咖啡,我只饮这一杯……”一阵音乐旋律传了出来,温凉站在了一条昏暗的走道上。两侧的大门全都关得死死的,偶尔温凉能听到里面传来一点细微的凳脚摩擦声,像是有人不当心碰到了,紧跟着便是低低的倒气声,声音很快消失,仿佛非常害怕似的。
走道前方有一盏小小的旋转灯闪烁着红蓝相间的光芒,把整条走廊照得忽明忽暗。
温凉走到旋转灯跟前,与其他紧闭门户的人家不同,这户人家的门居然大大方方开了一条缝,音乐声正是从门里泄出来的,其中还夹杂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有人正在洗澡。
大门上挂着一块简陋的招牌,上面写着“美美按摩”四个字,翻过来,背面则是“欢迎光临”。这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温凉看了眼门旁地上摆放的还新鲜的白色菊花,说了声“打扰了”,推门进去。
房门在温凉进去后便轻轻合上了,温凉站在了一套比自己之前刷新地点相对大一点的两室户中。
屋内整体灯光都是暗暗的粉红色,透着一种暧昧,里屋门口挂着一串老式珠帘,门框上还钉了一圈一闪一闪的小彩灯,外屋则摆了一组沙发,有一个小小的前台,前台后面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充满情丨色暗示意味的海报,不知姓名来路的艳星在墙上搔首弄姿,身上遮挡的布料还没有比基尼多。
温凉没忘了回身从猫眼里往外看,门外不远处站着个影子,居然还是第一关那个雨衣男,只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比最开始要凄惨不少,身上的雨衣被撕裂,雨帽也落了下来,底下是一张浮肿苍白的面孔,像是在水里泡发了。
啧,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温凉感觉这雨衣男一时半会儿不敢进来便放心地探索起美美按摩院来。
前台上摆着两盆东西,一盆是糖果,另一盆一看包装就知道不是正经东西,抽屉里有些零钱,一本记账的本子,另外扔着几片“小雨衣”。
温凉把本子翻开看了一阵,那上面记录的是一些日常开销,一行一行,从左到右,写得很清楚,包括并不限于护肤品、生活用品、必要的药物等等。在沙发旁的茶几烟灰缸里,他发现了几个烟蒂,温凉不抽烟,所以分辨不出烟的品牌,但烟屁股闻起来味道很冲,不像好烟。
检查完外屋,温凉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老式录音机里的歌又换了一首,这次是温凉没听过的国语情歌,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一直没停过,隔着毛玻璃还能看到里面有个婀娜的影子在慢慢地活动。
里屋正中摆了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被褥还洒了玫瑰花瓣,床的上方悬挂着一顶粉红色的纱帐,上面钉着俗艳的亮片珠子。温凉刚刚走到床边,浴室里的水声忽然就停了,显得昏暗闷热的房间里只剩下录音机在一遍遍地回荡同一句话。
“一样的天,一样的脸,一样的我就在你的面前;一样的路,一样的鞋,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录音机仿佛卡壳,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一开始还是婉转哀怨的甜美女声,不知什么时候就转成了野兽低嚎一般粗哑的声音。
温凉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相框,里头是一男一女的合影,男的似乎在有意闪避镜头,根本看不清脸孔,女的年纪不大,但浓妆衬得她显老。相片里,这女的紧紧搂着男的臂弯,满脸都是笑意,相比之下,男的肢体动作看起来却有一点尴尬和紧张。
放下照片,温凉又掀开了铺在床上的被褥。刹那之间,一股血腥气涌了上来,洁白的被褥底下竟然早已被鲜血所渗透,那鲜血在床单上洇出了一个人形的影子,显然曾经有个人躺在这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风俗业女郎、背叛、死亡,温凉大概能勾勒出这里曾发生过的事。他在楼下保安桌上看到的本子上记录了C座的住户们为了悼念某个人出的奠仪钱,在美美按摩的门外看到了地上放置的白色菊花。
有人死了,但是死得不甘,所以在楼里晚晚吵闹,以至于左邻右舍不得安宁,只得出钱做法事,想要平息这人的怨气。
温凉听到了轻微的咔哒声,然后是门扇被缓慢推开的吱呀声,那声音拖得很长,就像是有人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一样,温凉回过身,浴室的门果然开了,刚刚里面还有灯,能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此时里头却黑黢黢的,既没有人影也没有灯光了,但是浴室门外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双艳红色的羽毛装饰拖鞋,拖鞋的鞋面上还摆放着整整齐齐,两边各五片深红色的脚指甲。
作者有话说:
1、美酒加咖啡,由邓丽君演唱,于1973年发表;
2、一样的天……来自电视剧《外来妹》主题曲《我不想说》,由杨钰莹1992年演唱;
3、录音机,现在小孩不认识的老式音乐播放设备,通过读取磁带上拷录的信息进行音乐播放或录制。
第16章 九龙城寨07
温凉看了眼那双鞋,往后退了半步,伸手去摸梳妆台旁的椅子。
屋内刮起了一股阴风,明明所有的门窗都关着,风声却呼呼作响。在风声里,屋里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温凉看到床上的被褥被掀开,原本散发着馨香的玫瑰花瓣刹那枯萎,血色床单猛然飞了起来,越过半个屋子,飞到浴室门口下落,刚好罩在那双艳红拖鞋的上方。
温凉的眼前刹那出现了一个披着床单的人形轮廓,人头顶的部位正好是床单上染血最深的地方,看起来就像盖了一张粗糙的红盖头。
与此同时,录音机里的歌声变得一顿一顿,女歌手的声音也从甜美变得七分怨毒三分忧伤:“痛啊,好痛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能帮帮我……”
温凉一愣,因为这个声音他曾经听过。
“你就是之前电话里那个女……”温凉咳嗽一声,把“女鬼”两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你就是电话里那位女士?”
温凉身上带着的属于保安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有个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王小姐,王……”
女鬼的气息微微收敛了一下,似是疑惑道:“张伯?”但对讲机里的声音很快就没了,女鬼也反应了过来,“你不是张伯,你不是……”说着,那个顶着“红盖头”的女鬼竟然冲着温凉飞一样地扑了过来,床单下伸出了两只鲜血淋漓,满是伤口的手,直直卡向温凉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温凉一把拖出椅子,架在自己跟前,女鬼尖刀一样的指甲撞到椅子上,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叫人牙酸。得亏这把椅子是钢管骨架,如果是木头的,肯定瞬间就散了。
温凉命悬一线,肾上腺素大量激发,不仅没觉得怕,反而头脑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王小姐,你是不是内地过来这里的?”
女鬼原本正在试图切断被温凉挡在面前的椅子,闻言猛然一愣。
“你喜欢听的歌,都是国语歌,我刚刚在前台翻看了你的账本,你虽然努力用繁体字书写,但一些容易搞错的字你常常写错,书写顺序也习惯从左往右的横排……”
阴风呼啸,女鬼的冰冷气息使得整个房间温度都下降了5度不止,温凉说话的时候嘴里甚至会冒白气。
温凉试探着说:“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能叶落归根,你应该很难过吧,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如果说西宝兴殡仪馆的密室破解更多依赖温凉发现线索,推理罪恶真相,那么九龙城寨似乎走了另一个路子,这座巨大的都市迷宫里埋藏着许多故事,里头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深埋于黑暗中的恶,每一个住户都有自己的故事和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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