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楚寻说出口的还是“不值钱”。
他话没说完,他下半句话想说“但是我既然说了,就可以”。
池逸拦住他,斜斜睨了刘庆一眼,语气说不出地嘲讽:“很值钱,而且,救下你们而已,用不着拿命去换。”
楚寻愣愣地看着池逸,最后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都是命,哪来“值钱”一说。他恍惚想起来那时候,老头有时候会斥巨资给他到店里点菜,嘴上说随便吃。但是他知道,老头的零钱袋里根本没多少钱,都是几毛一块的碎银。
可能对于某些人来说,他就是稀世珍宝。
刘庆抿抿嘴,不再说什么。他一路躲在两人身后,碰见岔路口的时候会出一两声指路,剩下就是沉默地指路。他们回到了村东头,但是没去面具李的房子,刘庆带着他们到了荒郊野地。
刘庆抿抿嘴:“遇见这位……”他看了看池逸,似乎有点怕他,最后跳过了那个名字:“咳……之后,骨灰盒掉在了这附近,可能得找找。”
楚寻和池逸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但是这时候了刘庆也没必要骗他们,但是他俩没有丝毫要找的意思,只是用冰锥般的目光看着刘庆。
刘庆被看得发毛:“你、你们要干什么?”
楚寻抬了一下手腕,看向手腕上的虚空手表,尽管是装的,但面上依旧四平八稳:“给你五分钟,找不到把你扔这。”
威胁这事他无师自通,对于刘庆,更是没什么心理负罪感。
刘庆:“……”
你小子行。
于是俩人看着刘庆一个人苦大仇深地在荒山野岭里找一个骨灰盒。但是这俩也没闲着,这里时不时会有游荡过来的人偶,他俩负责清理这些杂兵。
村子都被人偶肆虐地差不多了,每家每户的房子都破了几个窟窿,可能是人偶钻的。到处是残垣断壁,加上池逸去城隍庙之前放的一把火,浓烟滚滚,一副末日景象。
刘庆憋着一口气,头几乎要埋到草地里。他心里记得那个五分钟的死亡线,但更多的是一种悲哀与无力感。他想,怎么样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了。
再坏,无非就是死了。
想着想着,他眼底不受控制地涌出一股股的眼泪,他不肯眨眼,就那么噙在眼眶里。他把碍事的草拔掉,终于在泥土里找到了那一房黑色盒子。刘庆弯腰去拿,眨了眨眼,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下来。
楚寻的脸可能被周围的草叶划伤了,一道细密的伤痕挂在他脸上,但并不吓人,反而带上几分硬朗的杀伐气。
池逸用拇指抹去伤痕末端挂着的血滴,因为常年拿枪的缘故,他五指上都有一些茧。楚寻感觉有一些痒,便稍微偏了一下头。
池逸却在刹那间捏住了楚寻的下巴,并不用力,只是让楚寻看着自己。
他说:“躲什么。”
楚寻吸了一口气,笑着去看池逸的眼睛,他这才发现池逸好像有点生气。他苦思冥想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刚才那一个细微的动作,他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只说:“没躲。”
池逸松了手,不再去看楚寻,反而低头看手上的血滴。他喃喃道:“你千金不换。”
楚寻听清了,听得清清楚楚,他愣在原地,只看见眼前人微微低着头,有点委屈,又执拗地不去看让他生气的人。
楚寻笑了,伸手抬起池逸的下巴,说:“那我下次就说我是某人的心肝宝贝,多少钱都不行。”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池逸强硬地扯到怀里,即使感觉呼吸不畅,但楚寻还是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气息一股股地扑到池逸耳边。
池逸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嗯,就这么说。”
刘庆双手捧着骨灰盒,见两人说完了话,走到两人身边。那盒子很小,骨灰应该装的很满。但就是这么一个见方的小盒子,装着那么一个人。
楚寻看见刘庆眼睛有些发红,但他装作没看见,只说:“你现在是回去还是和我们一起去送骨灰?”
刘庆问:“骨灰往哪里送?”
之前只需要等着就行,温家的人自然会把人送上花轿,但是现在往哪送?温家的院子现在已经被人偶占领了,谁也说不清那里面有什么,现在这时候谁敢去?
楚寻和池逸对视一眼。如果他们猜的没错的话,之前楚寻被关的那个屋子,更像喜堂和洞房。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温家在另一个气派的建筑还会布置成这个样子。
其他新娘都被送到温家的宅子,只能有一个解释,不是对的人。而且温家宅子里温家老爷夫人虎视眈眈,还有一大堆亲戚,这群人不可能让这个女人进门。
那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喜堂?
楚寻想起来留声机打开后,他看到的那一场幻境。女人披着红盖头坐在床边,在等温岚洲。那是他们结婚的场景,但是很明显,现实中并没有实现。一切都是一场幻梦,但是承载幻梦的场所却是实实在在的,就是楚寻被关的地方。
可能是温岚洲偷偷布置的,也可能只是游戏内承载幻境的一个特殊地图。这些无从考证。
但是如果要完成婚礼,骨灰一定要送去那里。
楚寻并没有冲刘庆解释,淡淡说:“你只用知道那地方很危险就行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是回城隍庙还是跟我们一起。如果你回城隍庙,我们两个并不会送你。”
他停顿一下,望了眼天色,无数人偶幽灵似的游荡。他平静地说:“没时间了。”
刘庆想了一下,觉得这俩人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他念头转了许久,发现左右都是个死,一个是在路上被人偶打死,另一个是进到他们说的那个地方死。
他狠下心:“我跟你们走。”
池逸点点头:“行。”
这次不用刘庆带路,两人率先向前走去。刘庆在两人身后躲得熟练,这一路上,他已经精确地掌握了这俩人打架时可能会被波及到的范围,一路上总是躲在范围之外。
可能这就是他当地头恶霸多年练就的眼力。
路上还算是轻松,这些对两人构不成多大危险。但两个人都知道,真正的危险在于那扇门打开之后,谁也不知道他们离开之后,那间挂满大红灯笼的房子发生了什么变化。
现在两人站在门前,眉头紧锁地看着那扇门。
楚寻打算伸手推开门,池逸却先他一步,挡在了他前面。大门敞开,里面却没有一点光,那些悬挂着的灯笼似乎都熄了,肉眼能看见屋内积攒的浓重的、漂浮着的灰尘。
池逸却准确的从那灰尘中间捕捉到了一点亮光,他来不及出声提醒,只回身一只手揽住楚寻,顺势往旁边扑倒。千钧一发之际,他还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扯了一下身后刘庆的衣领,刘庆被他扯得踉跄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
池逸身体护着楚寻,用手掌护着楚寻的后脑。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楚寻从空隙间看见屋内射出无数箭矢,箭头都生了锈。箭头擦着众人的皮肤飞过,楚寻感觉压在身上的人呼吸很急,似乎还闷哼了一声。
他正想开口问,池逸却先说:“没受伤吧。”
楚寻摇摇头。
屋内射出的箭矢已经停了,池逸又抱了两秒钟,才从地上爬起来。楚寻这才看见刚才楚寻护住自己后脑的胳膊被飞箭蹭了一下,被蹭烂了的血肉挂在胳膊上,看上去格外疼。
楚寻抿抿嘴唇,抬手从商店里买了纱布。系统商店这时候惯会坐地起价,但楚寻根本没看价格,他眼睛似乎都是红的,脸色也格外苍白。等到替池逸包扎好伤口,他才松了一口气。
楚寻说:“生锈了,不知道有毒没毒,得赶紧出去。”
池逸没理这句话,只观察着楚寻的表情:“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晕血?”
楚寻白他一眼:“我晕你的血。”
无人照顾的刘庆揉着差点磕成脑震荡的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正好面对着大开的大门,此时灰尘散了一点,能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看了一眼,他就觉得刚才怎么没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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