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刀,刀尖微微用力的压向小男孩的脖子,“如果我可能会死,那我死前,你一定会死。”
小男孩突然笑了,轻蔑的嘲笑:“你怎么就肯定,你看到的,是我全部的实力。”
沈岭竹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坦然:“不能肯定,但是我死了,也无所谓。”
小男孩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很难看,他怎么忘了,雪夜旅店副本的老板,支线任务的任务目标,的确不可能怕死。
“我可以不问你,你们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沈岭竹见他不说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只想知道,千河失踪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小男孩几乎将自己的一口牙咬碎,“他失踪了,跟我们有个屁的关系。”
“你以为千河很柔弱吗?”小男孩面目狰狞,“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的人,两个人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他眼神变得极冷,充满嘲弄:“是千河杀了他们。”
“而你,也是被千河困住的,”小男孩的语气变得蛊惑,说得很慢,带着暗示:“不然你可以成为我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沈岭竹站了起来,脸上没了笑意,“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这两天你就吃了药呆在椅子上吧。”
他本就无意伤害小男孩,更别提杀人。
沈岭竹没有在继续跟小男孩说下去的欲望,转身离开了房间。
方才小男孩的神情和语气,让沈岭竹多少相信,千河失踪跟他们没有关系。
房间里,小男孩惊恐的看着光洁墙壁慢慢突起,像是一张脸顶着墙皮,接着是身子,四肢。
墙壁凸起的越来越严重,那双手像是在墙壁后面不断的尝试撕开墙面。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小男孩在内心咒骂,沈岭竹下的药该死的有用,他现在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小男孩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苍白的人影。
第18章 雪夜旅店
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当中,一个扎着马尾,个子高挑的女生紧紧靠着墙壁行走,徒劳的开始思索出去的办法。
她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天了,最开始还尝试在心里算着时间,可一点光亮都看不见的环境下,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当中,她无从判断时间的流逝。
沈图南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视线没有焦点,明明是周围黑暗,她却觉得是她瞎了。
她一只手摸着粘腻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构成的墙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这种动作,她已经重复了上千次。
被困在这里之后,沈图南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她感觉得到自己很饿,可是这点饿诡异的固定在一个阈值,让她不会晕倒。
沈图南试着摸索过这个空间,空空荡荡的,除了墙什么也摸不到。
没有声音,没有光,她像是被遗弃在了世界的角落,在足以让人发疯的死寂和黑暗当中,沈图南崩溃过,痛哭过。
那些过往的记忆蜂拥着朝她袭来,幽暗的环境让她越加恐惧。
可在她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沈图南想起了秦妈妈说过的话:“以后你就叫沈图南吧,从那些糟糕的过往里走出去,不要被困住了,你是个好孩子。”
沈图南后来学到逍遥游的时候,看到了这两个字,图南:志向远大。
那些痛苦的记忆不会消散,在这噩梦一般的幽暗当中沈图南还是会哭,可她不想放弃,她不能倒在这里,那样秦妈妈恐怕会失望吧。
而且,沈图南很担心沈岭竹,她被困在这里,是因为她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可那就足够让她对她哥放心不下。
她哥,极其符合这些人的挑选标准。
很少有人知道,外表俊美温和,待人有礼,好似书中描写的如玉君子一样的沈岭竹是个病人。
严重的心理疾病。
沈岭竹的心封闭了,里面的伤口感染化脓,而他的温柔,他的耐心,不过是一层虚假的表皮,因为沈父沈母希望他们的儿子温柔善良。
沈图南放心不下他,才会毕业没多久就去了沈岭竹开的旅店做掌厨。
她不想轻易倒在这里,她还有她的人生,也担心着沈岭竹,在一片粘腻之中摸索前行,一刻也不想停歇。
沈图南看不见,所以她也不会知道,在这浓郁的黑之中,无数只血红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挤在这里,墙壁上,天花板上,地上,所有的眼睛都牢牢注视着她。
这里是一片极致的黑,而在暴雪肆虐之下的山头,则是一片极致的白。
一只小小的纯色小鹿从天而降,厚厚的积雪让它免于疼痛,可从三楼跳下来,也让它咕噜咕噜的往前滚了两圈。
小鹿晕头晕脑的站起来,悄悄摸摸的溜到了旅店正后面。
它的蹄子在一个角落使劲刨着,冰冰凉凉的雪冻得它直打颤,可刨着刨着,那只纤细的鹿蹄,却变成了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一个身材高挑匀称的少年,取代了那头鹿,出现在了原地。
他从雪坑里拿出衣服,白皙的手被冻得关节通红,一身莹白的皮肉在这漫无边际的雪之中,竟丝毫不显逊色。
而他指节的红,身上关节的红,和本身就有的嫩红,就像这被暴雪淹没的雪山之中,悄无声息绽放的雪梅,纯洁又勾人。
可惜这一幕无人看见,千河很快穿好了衣服,被冻得浑身发冷。
他伸出手,指甲在一瞬间变得锋利尖锐,像是猫猫的爪子,在沈岭竹面前有一点痛就要掉眼泪的人,面无表情的用爪子划破了自己的脚踝。
血顺着脚踝蜿蜒而下,淌在地上,带着体温的血融化了一小块积雪,冒起一缕缕小小的白烟。
千河抓起一把冷得瘆人的雪,直接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等到血不流了,他才用干净的积雪盖住了这些血迹。
沈岭竹坐在一楼大厅,静静的看着旅店的门,茶几上的三碗面不断的往空中飘着香腾腾的热气,可是没人去动它。
他送饭上去的时候,发现小男孩已经死了,林可可还没有醒,沈岭竹没有叫醒林可可,一顿不吃也不会饿死。
而自己则回到了一楼,没有进厨房,而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视线能看到旅店大门的地方。
壁炉的柴火已经烧完了,没有人填柴,没有开空调,旅店的大门还敞开着,整个一楼森冷无比。
一如沈岭竹的表情。
突然,一个衣服凌乱,身上有些脏兮兮的少年,走进了沈岭竹的视线。
少年长得很漂亮,哪怕是浑身的脏乱都掩饰不住他的漂亮,脸上还带着血痕,眼神和沈岭竹对上的一瞬间,盈满了水汽,整个人带着破碎的,让人心疼又让人更想欺凌的美感。
裤腿很长,但也遮不住那双在雪地里的脚,他没穿鞋子,一双白皙的脚被冻得通红,就那么怯生生的踩在雪里。
沈岭竹大步走去,一个冰冷的人直直的撞进了他怀里。
“沈哥...”带着哭腔的两个字刚一出口,千河就泣不成声,“我好疼啊。”
沈岭竹心顿时提起来了,“哪里疼,是受伤了吗?”
没等千河说话,他直接打横抱起了人,大步流星的朝着三楼走去,他步子迈得很大,手却丝毫没晃,将人抱得稳稳的。
怀里的人浑身冰冷,发白的脸色,泛青的唇色,以及冰得瘆人的衣服,沈岭竹抱着人,温度更像是抱着一块冰。
千河靠在他怀里,咬着唇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极其不安的攥紧了沈岭竹的衣袖。
沈岭竹将人放在床上,三两下扒了外面的衣服,却发现里面的贴身衣衫,也冰得可怕。
他黑着脸,直接上手脱掉了那件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衣服。
千河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淡红,下意识将手环胸而抱,吓得哭也忘记了,眼角还噙着泪,眼神却有些羞怯的闪躲着。
沈岭竹将人塞进温暖的被窝,将空调暖气开大,这才略带取笑的说道:“小鸡崽子一样,谁看你。”
“好了,自己在被子里把裤子脱了扔出来。”
他话说得违心,千河被他娇养着,一身皮肉养得白嫩细腻,每一处都好似上好的羊脂玉,颜色莹白,想必摸起来手感也如羊脂玉一样光滑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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