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无瑕人生(12)

　　“唔，我用金币给你换。”
　　“不用了，我也是捡到的。”胡克大手一挥，借花献佛，“原主人知道宝物能献给您，想必十分欢欣鼓舞。”才怪，不知道棺材板压不压得住。
　　幼龙认真拨弄着宝石，就连胡克在它身上量来量去也不甚在意。
　　相比宝石散发出来的一股强大、蛮横、压得他想叫爸爸的气息，胡克的动手动脚显然卑微如尘埃。“不许动尾巴。”
　　“好哒好哒！”胡克欢快地应着，一抬眼就见到幼龙咕咚一下把宝石吞掉，“呃。”
　　“我改变主意了。”
　　斗室平地风起，卷走胡克和他的工具箱，还随便关上门。
　　傍晚买东西回来的莱因发现幼龙趴在他衬衫上睡觉。床边的胡克拿着放大镜观察伊利摩尔的白鼻头，“它好像是白子。”
　　“眼睛是蓝的。”莱因在幼龙边上放一包水果糖，“说话经一下脑子。”
　　“我激动嘛，”胡克收起放大镜，“找不到纯白巨龙，但是拐到它儿子。对，很娇气但确实是儿子呢。伊利摩尔在龙语里是天空王者的意思，和你见过的那一头一样，它应该有风龙的血统、但形态上更接近黑龙的描述——不用紧张，我在泊美湖地宝石抹了龙眠草。”
　　“宝石呢？”
　　“它吞下去了。”
　　“有点想揍你。”
　　“快记起我是你表哥。”
　　“说正事。”
　　“找不到纯白巨龙，但是拐到它儿子。最好的结果到时我们带伊利摩尔去香丽舍，然后白色巨龙在圣光典礼上现身，次好的结果就是它提前找我们，不杀我们反正和我们成为好朋友。”胡克说不下去，“但你我都清楚这不太可能，我倾向于把伊利摩尔养大。”
　　“我记得圣光典礼是在三年后。”
　　“我的意思是，风龙是能改变体形的，让伊利摩尔掌握这个技能，”胡克道，“在它能变大前，我们待在萨切里哪儿也不去。这比直接对上纯白巨龙稳妥得多。即使它在圣光典礼前找上门来要儿子，伊利摩尔也和我们有感情，结果不会太糟。”
　　“谁训练它？”
　　“你啊！”胡克道，“好吧好吧，你是个假的龙骑士。那尼禄？”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胡克：我表弟是个假龙骑士。


第20章 十九
　　尼禄是不行的。
　　他说话的时候，伊利摩尔会用尾巴遮住眼睛，假装在睡觉。
　　最后对龙过敏的龙骑士莱因只好宣布长毛的龙确实不会让他长疹子，从吃瓜看戏的胡克手里接过传说中带领巨龙击溃魔族的古代龙骑士‘传奇露露莎’的驯龙手札，拎起幼龙命运的后颈肉，在萨切里城郊找个林子开始驯龙。
　　漫步者小队的营地也从公会转移到那里。
　　树人皮斯欢快地指挥他的树伙伴们搭建出树屋、澡堂、训练场、酒馆，等幼龙命运的后颈肉被松开，它已经落在精钢木构建成的训练场里。
　　看起来像大型斗兽场啊。
　　卢社缩着翅膀默默想。莱因坐在他身边研究露露莎手札，托胡克的家族为那位红衣主教打理古董产业的福，获得古代的东西几乎不是什么难事。
　　“巨龙的年龄理论上能活到一万岁，这种神明眷顾的生物在它的两千岁时长出角，算作成年，在此之前计算尾椎的肉突和骨刺来确定岁数，在此之后计算角的轮纹。”莱因读着手里的手札，“但即使是幼龙，也不要触碰他们的尾巴，龙的尾巴只有配偶的尾巴可以触碰，不知情的蠢蛋总想撸一撸，以为是家养的猫，最后的下场无疑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卢社下意识摸摸头顶。
　　幼化后的前肢却够不着，他讪讪放下爪子。
　　其实不用摸他也知道没有，伊利摩尔的资料烂熟于心，巨龙今年一千五百岁，没有角。阅读中的龙骑士视线没离开手札，指节修长漂亮的手稳稳落在幼龙头顶，轻柔地帮他理顺细幼的绒毛，“还有头顶和腹部也是禁区，那是分别承载父亲、母亲安抚的地方。”
　　这就尴尬了…
　　眯眼享受梳毛服务的幼龙瞪大圆眼，不可置信地拍掉龙骑士的手。
　　莱因从善如流地收手，手札上的内容却不念出声了，跳过‘所以有脑子的龙骑士以上三个地方都不该碰，直到巨龙交予完全的信任，以龙血为墨、龙言为引与龙骑士定下契约，那时候才能想撸就撸’这一段，才继续读念。
　　“巨龙的幼儿、龙蛋并不会交给外人，故而龙骑士的契约对象一般是五百岁以上的巨龙，如果遇上比马还小的幼龙，务必立刻离开，将龙带回城市将引来暴怒的龙族，这与龙骑士诞生的初衷「与龙对话，勿使龙族践踏城镇，与人立约，勿使同族打扰巨龙」相违背，同时龙族亦天生自由之种族，圈养失其天性，犯下大错。”
　　幼龙翻翻犯下大错的龙骑士的皮兜，找出一颗亮晶晶的水果糖，“呱！”
　　合上通篇在讲如何与五百岁以上巨龙相处的手札，莱因平举起伊利摩尔轻轻晃晃，“你的父亲会来找你吗？”
　　吃了糖的幼龙说话依旧瓮声瓮气，“不知道，我已经独当一面了。”
　　睁眼说什么瞎话，你有马大吗？
　　莱因只好把龙抱在怀里梳理背上绒毛，“我记得大部分龙族是肉食性。你有不吃的东西吗？或者很喜欢食物？”
　　伊利摩尔的食谱？
　　黑龙是肉食性，风龙是草食性，两者血脉相溶诞下的狗龙啊不，钝脑袋龙伊利摩尔什么都吃，吃一顿顶一年，特别好养活。
　　“我很精贵的，”但是卢社并不想暴露这一点，从长远的历史来看，人类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并不会好好珍惜，“水要露水，肉要嫩肉，不吃生食、姜葱蒜辣，你看着办吧。”
　　“哦。”
　　“敷衍我吗？”
　　“不是，只是觉得你没见过世面。”
　　见过世面的龙骑士把乡下龙一挟，单手兜着去营地的酒馆。整个营地皮斯建得有模有样，十分逼真，要不是没有生活痕迹，任谁来都会以为是某个退休冒险家的林间别墅。酒馆后厨，胡克正在烤肉，茜茜、尼禄、皮斯端着盘子排排坐，双眼发着绿光。
　　“当当当！胡克秘制烤肉！”胡克端出一盘外焦里嫩、金黄喷香的烤肉，“快试试。我用了新酱汁，香丽舍蛇叶檬果汁调野生饴蜂的蜜。”
　　茜茜、尼禄、皮斯齐齐地拿叉子、叉肉、一口吞下，异口同声道，“赞！”
　　莱因一戳幼龙额头，“见到没，那个是你以后的厨师，饿了找他，他养你。胡克先生，你听到了吗？”
　　胡克温婉地微笑，龙吃人吗？
　　尼禄抹抹嘴巴，“可是胡克先生，这是什么肉？我好像从没吃过。”
　　胡克反应过来，“抱歉抱歉，忘记介绍了。不过我以为你们能想到，毕竟我们在萨切里不是吗？九十岁的花斑六翼飞龙尾尖精肉。”
　　尼禄脸一下绿了，想吐又不敢吐。
　　莱因按扁幼龙的狗耳朵。伊利摩尔甩甩脑袋，按什么按，都听到了。
　　看戏的茜茜噗嗤一笑，“得了吧，是用白仙子花的根茎榨汁浸泡过的猪肉吧，只有这样才能去一去猪肉那股味道，还是能吃出是平民肉食的。”
　　“不愧是盗贼，果然五感敏锐。”胡克啪啪啪鼓几下掌意思意思，“就是猪肉。”
　　皮斯敲盘子表示还要。
　　尼禄实打实松口气，“吓死我了。”
　　莱因把幼龙放到桌上，附送一个写了名字的专用碗和一条用金线绣了名字的三角红围巾，准备十分周全，只是名字写的莱因。
　　“你是想说时间仓促，没有准备我的食具吗？”
　　“不，”莱因给幼龙绑上红围巾，“是‘我不介意和你分享我的所用’，点菜吧。”
　　“他。”巨龙伊利摩尔短短的前肢指向胡克。
　　“厨师不能吃。”莱因轻轻拍掉他的小爪子，“会闹肚子。”
　　胡克又给三人分一轮肉，轮到尼禄的时候，肉没有立刻放盘子里，“你真的没有把握驯服伊利摩尔吗？”
　　“…这对我来说太勉强了胡克先生。”
　　“好吧。”胡克把尼禄的肉放到伊利摩尔的盘子里，高傲地说，“尝尝吧，只要一口，吃过我做的食物的生物，永远不会萌生杀死我的念头。
　　伊利摩尔咬下一口小肉肉——
　　幼龙眯了眯眼，这个味道，莫名其妙有点似曾相识啊……
　　是你吗大怂货王海客！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王海客：哟，大家好，我马甲掉了。


第21章 二十
　　世间有很多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其实真是的没有意义，即使有也只有在察觉时光洪流流向之时才能发现，在此之前，一切都是杞人忧天。
　　于是，卢社安心地扮演一条幼龙，除去叫帕帕不能忍，其它的吃吃睡睡、欺压人类、迷恋金子、有时四处放火这些事他顺从角色模型的指挥。反正只要拿下圣龙骑士，他的任务也就完成大半。一晃两个月，改变体形的事情一点进度都没有。漫步者小队开始有人会定期消失一段时间，有时是茜茜，有时是茜茜和皮斯，有时是莱因，唯独尼禄和胡克一直在。
　　伊利摩尔趴在胡克书桌上，盯着他写信给金主，也就是他们效力的红衣主教要钱，这种事每隔一月就有一次，事无巨细地报告营地中的事情、寻找巨龙的进展，然后金主就会寄钱去胡克指定的商行，支付他们的费用。
　　在这个世界算是比较高明的防骗经费的手段了。
　　但是没用，对手是老狐狸胡克。
　　“一般这种情况会派多个人在营地监视我们，和我们同时发出报告，相互对质，但是我们连夜拔营了，”骗钱中的胡克心情很好，一边写信一边和伊利摩尔说话，“那些人跟不上，所以我会在报告中提及我们的路线，让他们顺着找，找到的痕迹却永远落后我们一步。”
　　“你留下人伪造痕迹吗？”
　　“是提前布置的，”胡克写好信，盖上火漆印，放在传送阵中传送出去，“皮斯打好招呼，树木会传递消息，配合着显露出那些痕迹。这封信会传送到提供补给的商行，由他们誊抄后寄出去。同为贪墨经费的老手，他们会做得比我更小心。”
　　“万一真的发现了呢？”
　　“那我们做了什么呢？”胡克笑笑，“只是贪墨经费而已啊，比起我的家族为那位大人管理的财富不值一提，从漫步者的配置上来看就知道主教大人没有放多少心，给我直接禀报权只是因为他有些不切实际的侥幸心理，外加真的很在意别人有没有找到巨龙而已。真的发现最多也只会告诉我的父亲，让长辈责罚我，这样反而能收买人心。”
　　“噢。”
　　“怎么了，无聊了吗？”胡克推开窗户，居高临下看尼禄在训练场努力教他的龙撕咬缠杀一条棍子，“伊利摩尔，你喜欢尼禄吗？”
　　“不讨厌。”
　　“啊，真是严格。”
　　“如果是朋友，他无疑是一位忠实的朋友，但搭档的话，我不会选他。”伊利摩尔用尾巴尖偷偷沾胡克的墨，在桌上涂鸦，“他的想法太纯粹。”
　　“如果伊利摩尔是人的话，”胡克趁机摸摸幼龙的头顶，对方没有反应，彷佛默认他的小动作，经费大盗受宠若惊地挑眉，“是不是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