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星平满头冷汗,面容扭曲,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大片青紫,高高肿起,整个手掌软绵绵地无力耷下。
“你!”
卢星平大吼:“艹你踏马有病啊!!”
他疼得站都站不稳了,脸白得像纸,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泛起的豆大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滚。
那根香烟落在了地上,谢北望上前一步,脚狠狠踩在那半根烟上碾了碾。
那股狠劲,好似他想碾成灰的不是香烟,而是面前的卢星平。
“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我才用了这法子,你冷静下来了吗?”
谢北望脸上丝毫没有歉意,道:“用这种肮脏不堪的话来贬低别人你觉得很有趣吗。你是一直靠着欺负别人来获得优越感吗?说到底骨子里卑劣的还是你自己。”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羞辱叶尧,是拿我当摆设吗?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
“好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等着,我不弄死你们这对狗男男我不姓卢……”
叫骂间,卢星平因为弯腰的动作,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石坠子掉了出来,晃了几晃。那是一尊玉佛。
谢北望眯了眯眼,了然。
“难怪做了这么多事,还平安无恙,运气还真不错。”
谢北望这句自言自语很轻,但还是被叶尧听见了。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北望突然朝卢星平走了过去,在卢星平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轻轻摸了一下那个玉佛吊坠。
卢星平在他靠近的这一刹那间遍体生寒,全身毛孔都炸了开来。
他刚要后退,谢北望已然松开了手,那颗玉坠子又荡回他的脖间。
“你相信因果吗?”
谢北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声音冷冷闯进卢星平脑海之中。
一只乌鸦落在栏杆上,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容扭曲的卢星平。
卢星平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鬼话?”
谢北望和卢星平之间只相隔半步远,不远处的叶尧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卢星平心口狂跳,面前的谢北望突然笑了,戏谑地道:“你还没猜到我是谁吗?卢星平。”
“谁踏马要……!”卢星平未说完的话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在喉中,他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由狐疑,转为震惊,再到惊恐,他握着断了的手腕,后退几步,狼狈说道:“你,你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自报过家门,叶尧那小子肯定也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起他,那这个人又是怎么会知晓的!
谢北望审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弱小的蝼蚁,反问:“你认为呢?”
卢星平瞳孔震颤,他汗毛倒竖,牙关控制不住地磕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谢桑言?”
“你还活着?……不,不对,你分明就死……”
他反应过来了,重重咽了口口水:“你……你……”
卢星平的眼珠中倒映着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景象。
面前的谢北望脸皮开始泛白起褶,精致的五官缓缓横向拉长,他的脸颊浮肿鼓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脸皮里涌动,下一秒,小股小股的水流从皮肤肌理中溢了出来,很快,这股水流冲垮了脆弱的面皮,皮肉如斑驳的墙皮般一片一片脱落,他看到了血肉模糊的红色肉块,森森白牙嵌在血色里面,裹黏着厚厚的血泥和脑浆,随后,那对凸起的眼球唰的瞪向了他。
“啊啊啊——!!!”
叶尧被突然大叫起来的卢星平吓了一跳,不知道谢北望和他说了什么,卢星平就像是疯了一样,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那只栏杆上的乌鸦也在卢星平跑掉之后,展翅飞没了影。
叶尧走到谢北望身侧,问:“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怕成那样。
谢北望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相,他道:“只是让他别再来打扰你而已。”
叶尧直觉事情不简单,但他也不想多问,他不愿再和卢星平那个人渣有任何牵扯了。
“……谢谢你。”
叶尧和他道谢。谢谢他刚才愿意在卢星平面前护着自己,还帮他说话,相信他。
“你,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为什么毫不相干的你会认为,言哥当年自杀的原因不是因为那张照片。
为什么要说“我了解他。”,这个他,指的是谁?
谢北望伸出手指,轻轻在叶尧额头弹了一下,他道:“我只是觉得,不管是谁遇见了你,和你相处之后,无论怎样都不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的。”
“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对你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谢北望轻声说:“我觉得那个死去的人也是。”
“他肯定也很舍不得你。”
叶尧鼻子发酸,他哑了声音,哽咽着问:“……真的,会吗?”
谢北望沉沉点头,“一定是的。”
叶尧低下了头,温热的液体爬了满脸,他喘不过气,也不敢抬头让谢北望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谢北望一直都没有说话,没多久,他察觉到谢北望靠了过来,恍惚间,他腰间一紧,被轻轻拥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鼻腔里充斥着另一个人的味道。
“借你靠一会儿,这种时候就别拒绝我了。”
本想挣扎的叶尧突然失了力道,只能用力抓紧了他的衣角,眼泪弄湿了谢北望的胸口衣衫。
谢北望的怀里很冷,不知怎么没有一丁点温度,可是……却让他久违地感到很安心。
.
卢星平忿忿跑回了婚礼现场,他的手腕被生生折断了,伤口高耸瘆人,可他此时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吭哧喘着粗气。
“星平,你在这儿干什么?我们正找你呢,怎么还到处乱跑?婉婉那孩子都等你很久了。”
一个妇人急匆匆跑来,见卢星平靠在墙角连忙来扯他:“说好了让你们两个今天见一面看看的,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卢星平啧了一声,甩开妇人的手:“妈,没见我受伤了吗!”
卢星平的妈妈这才瞧见自家儿子那惨烈的伤口,惊慌不已:“哎呀你这是怎么弄的!赶紧上医院!”
一下午都浪费在医院,卢星平裹着石膏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坐上等在路边的自家车子,司机一脚油门上了路,他这才闲来无事翻起了他老妈一下午给他疯狂发的一堆消息:【你杨叔叔什么家世?婉婉是他家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愿意让你俩接触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你好好把握机会,要是将来娶了她,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赶紧和你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我断了,三天两头地要打胎要结婚的,不就是想要钱吗,真是麻烦死了。】
【还有你之前喝醉不小心……的那个女孩儿,你知道我们给你擦屁股擦了多久吗?得亏她妈妈直接疯了,她只剩下一个年迈的奶奶,搞不动事情,我们塞了一大笔钱才算彻底搞定,不然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真是,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了,给我收敛收敛,管好你自己行不行?】
【和婉婉好好聊,知道吗?】
卢星平翻了个白眼,退出消息页面,翻开了相册。
那里面有上百张不堪入目的隐私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哭泣挣扎的女生,卢星平舔了舔嘴角,这个女生算是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个了。
长得漂亮,又乖,就是太不知好歹,自己追她那么久都冷着脸不答应,假清高,最后还不是被他强行拿下了。
只可惜,只尝了一次,那个女孩儿就跳了楼,摔成了一堆肉泥。
她家境不好,又是独生女,父母离异,母亲是乡下人,没关系没人脉,知道女儿死了之后还来学校拉横幅闹事,要他偿命,可惜,这样没背景的普通人能翻出个什么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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