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象他看到战友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在到车前后直接将|枪|给踢开, 以防士兵再次去拿, 然后道:“出了什么事?”说着去看车中。
跟在边上的丁杰是被惊得不行, 下意识又去看被踢出去的手|枪|, 一时间竟也有些说不上话来。
林一粟放下背包上了车,就看到连长还躺在座椅上,只是脸上却是暴起了青筋脸色发紫有些恐怖,额头的位置则被一把匕首贯穿,此时已经没了呼吸。
还是感染了。
看着眼前的人他沉下了眸,同时也明白士兵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原本战友的死就已经在折磨他,现在他又亲手杀了连长成了压死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伸手去解连长断手的纱布,裹了两层,解开后就看到已经发黑的伤口,血肉模糊,骨头清晰可见。
前几个小时看的时候,伤口并没有发黑,而现在却已经发黑了。
和白施璐一样,感染时间都延长到了二十四个小时。
收回目光,准备将他的衣袖给拉回去,可余光却是瞥到他另一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似乎是攥着什么。
他伸手去查看,同时还去掰他的手。
不过连长的手死死攥着,费了些巧劲他才掰开,然后就见一张被揉成团的纸出现,上面还沾了血。
此时血已经干了,纸张也被揉的不成样子,可见被攥着应该有好长一段时间。
他拿过来,摊开时却被上面的字愣了神,眼中神色都暗淡了下来。
就见纸上写着的竟是遗言,字迹端正清晰可见,但还有一大块是被血给染红了,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得清上头的字。
本以为会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没想到是遗书。
【曹,直接给我上暴击了。】
【这个遗书真的把我虐的肝疼,还有血,我真的要哭死。】
【小士兵真的太惨了,太可怜了,战友是他亲眼看着死的,现在连长是他亲手杀的,最重要的是还被救的人抛弃,一直联系不上部队,这谁扛得住啊。】
【我已经哭了一早上了,尼玛这是什么人间惨案啊,从灵州跨省过来,结果全军覆没。】
【我们到底能不能救他们,再看下去我自己都要抑郁了,真的看电影的时候那些人死了虽然我也难受,但没有像现在这样,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哭,陆教授你是不是也在看,我以后天天买陆家的东西好不好,陆教授!!】
【要死,你别喊陆教授了,陆家天博直接崩溃无法打开了好不好,几百万的人去留言,能不能让陆教授少操点心。】
【那怎么办,就真的只能看着吗?我都想冲进去杀丧尸了。】
【别说了,咱们急研究所那边肯定更急,这段时间所有休假的士兵全部被召集回去了,我男朋友昨天刚走。】
【都召集回去了吗?有没有什么大的消息,再透露一点吧,孩子真的眼睛都要哭瞎了,我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绝望。】
【应该拿不到再近一手的消息了,再等等吧,也许哪一天就会出消息也难说,再等等。】
遗书不过寥寥几句,可却是道尽了连长的所有。
看着上面的字,他低下头,片刻后才从车中出去。
见士兵坐在边上一直都没有动作,有些麻木。
丁杰原本在看士兵,注意到身侧传来的动静,他转头去看见林一粟走了出来。
下意识,他询问出声,“怎么样?”
虽然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这几个小时的相处来看,也知道应该是和连长有关系。
并且林一粟一到就进了车中,是伤势又加重了吗?
他不知道,只能看着林一粟。
林一粟轻轻摇头,侧眸看向呆滞坐在车边的士兵,接着将手中的遗书递给他,“是连长的。”
许是听到了连长两字,士兵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去看他,只是眼神恍惚。
他又低下头,见他递过来一张纸,上面还有血。
不知道是什么,他伸手拿了过来,同时也看到了上面的字。
仅仅只看到两行,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是遗书。
顿时喉间犹如被什么积压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下一刻他将信纸牢牢拽紧,双手抱头大哭了起来。
但因为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根本不容许他哭出声,以至于最后只能无声的大哭,如此压抑下脖颈都泛起了红,青筋涌现。
不断地用手砸自己的头,哭的撕心裂肺。
他还记得连长写遗书的时候自己就在边上,还探过头去偷瞧,结果让连长敲了个栗子。
连长也说他们只要救上一批幸存者就可以撤离,可最后他们没有撤离,谁也没有离开广宁省,谁也没有。
心中的自责也更深了,狠狠敲着自己的头。
终于是有些压抑不住,他直接从车边扑了出去,猛地摔在地上。
只是他没有去理会摔下去时的疼痛,下一刻连滚带爬的往前面去。
林一粟也在他摔下去的瞬间快速下车,同时又见他往前面爬,当即便知他要去做什么,是要去拿|枪|。
他快速上前按住士兵,随即回身去看丁杰,道:“去拿|枪|!”说话间地上的人挣扎起来。
不得已他只能施加力道将人死死地按在地上,看着他发疯般挣扎,道:“连长肯定不会想要看到你自|杀,你要是死了你们几个连就真的全搭在这里了!”
几个连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如果连他都死了,那他们真的就全搭在这里了。
并且,连长肯定也不会希望他自|杀。
只是早已崩溃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发了疯般要挣脱束缚去拿|枪|。
可挣扎了好一会儿他都没能挣脱,最后赤红着眼去看林一粟,同时扯着嗓子喊出声,“连长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应该死的是我,他们都死了我凭什么苟且活着,你让我死!”
连长是他杀得,是他亲手杀了连长,应该死的人是自己才对,应该是自己才是。
挣扎下,他的力气都不由得变大了许多,竟是要挣脱出去。
林一粟见状再次将他按在地上,正是如此,士兵发疯般嘶喊起来,竟是都忘了他们现在身处何地,只知道他杀了连长,是他亲手杀的。
也正是他的嘶喊,商场内传来了丧尸的声音。
林一粟听到了,知道他们的动静已经惊到了商场内丧尸,要不了多久丧尸就会冲出来。
在士兵继续挣扎之际,他伸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随即呵出声,“你的队友你的连长都是为了国|家死的,你以为你自|杀就没事了吗?你这样就是逃|兵,要是连长知道他的兵这么容易就被击垮甚至还想做逃|兵,他会不会后悔带你!”
其实他的行为并不属于逃|兵,只是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就冷静不下来,且估计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那就只能从他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上着手。
许是这番话真的有了效用,士兵没有再挣扎,只是哭声却是不断传来,哭的令人心疼。
片刻后他才转头去看林一粟,沙哑着音道:“我不是逃|兵!”眼神坚定,可里头的红晕却仍然是极深。
“等你回了部队再说。”林一粟知道他这是缓过来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又加了一句。
又见士兵不再胡乱挣扎了,他才收回手。
但也是同时,商场内的动静变得清晰了。
他回头去看,见黑暗中有什么在移动。
知道那是丧尸,他快速去看丁杰,道:“把包背上,是丧尸来了,我们走!”话落去车边拿过自己的包,同时又伸手拉过士兵丢在车中的包甩给他。
紧接着他又将门边自己从商场拿出来的包也给甩到背上,这才提着算盘准备离开。
与此同时,丧尸的嘶吼声出现,有许多丧尸从商场内跑了出来。
它们朝着面包车的位置跑过来,速度极快。
“走!”看着冲上来的丧尸,他直接跳下车,同时快跑着朝他们来时的入口跑去。
丁杰紧随其后,但却见士兵抱着包站在原地,目光则一直看着车中。
知道他在看什么,是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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