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卷发老板娘在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这不仅是指她跟八爪鱼似的,用双手双脚死死扒住昏迷不醒的男人,更是指她的嗓门。
“谢庭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
“就算你真有什么事情要问他,也不用急于一时啊!”
“何况他原本马上就要醒了的,只是因为车太颠簸了,你再给他点时间缓缓!”
阿冻被这惊人的嗓门惊吓到了,只觉得脑海嗡嗡作响,如同被硬塞进了一个疯狂输出的大喇叭。
他虚弱叫道:“喵……”其实也不用这么激动,凡事可以好好沟通……
唐意从玛丽连珠炮似的话语之中察觉到一丝异样动静,眸光微闪,看向自己右边口袋——那里是小猫待的地方。
口袋里,阿冻实在不堪其扰,伸出左右爪子把两边耳朵往脑门上一按,接触部分顿时化作半流动液态,又在粘合瞬间凝固。
这样他的耳朵就完全贴住了皮肤,不留丝毫缝隙,看起来像是三角形的浅浅凸起。
至此,声音再也传不进来,耳根终于获得了清静。阿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身子滑落到口袋底部,在狭小的空间里软成一滩,发出舒服的喟叹。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唐意:“……”
他大概能明白阿冻是在做什么,心里泛起一丝古怪的情绪,既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这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情绪甚至驱散了原本残留的戾气,让他的神色略微和缓,再度看向玛丽时,又多了半分耐心。
“克罗碧水有解毒功效,你没看到他嘴唇已经发紫了么?”
玛丽茫然低头看向谢庭的正脸,果然发现他的唇色比正常人要更暗沉,顿时一惊,随即给唐意让开了位置。
唐意将药水注射进入谢庭的血管之中,大概十分钟之后,他的嘴唇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同时睫毛颤动,睁开了眼。
玛丽心情感慨万分,但毫无疑问喜悦占据了绝大部分:“我本来还以为你死定了!”
“我、我也以为……”
谢庭的嗓音十分沙哑,说起话来阵阵生疼。这主要是因为长期缺水的缘故,虽然同伴冒着危险给他喂水,但绝大部分都被那些枝条状的污染物吸收了。
“我们……在哪里?”
玛丽哑口无言,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能说:“在基地外边。”
她看了唐意一眼,介绍道:“是这位帅哥救了你,他有些事情想问你。”
谢庭的眼珠子缓慢转动,目光落到了那位容貌俊美的年轻人身上。
唐意:“我要神仙果的坐标。”
谢庭看起来并不意外,重重咳嗽几声,在五脏六腑的剧烈疼痛之中艰难开口:“坐标……不在我这里……记录仪被拿走了……”
唐意:“……”
谢庭:“我记得……是4138号污、污染区……应该……东边……”
唐意沉默片刻,问道:“被谁拿走了?”
谢庭似乎想要摇头,但马上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对自己来说太过困难,于是低喘着气说道:“不认识……”
唐意:“相貌?”
谢庭:“穿着很奇怪……高顶帽……身形高大……脸很瘦……”
唐意的眸光发生了变化,这样的描述很像是他不久前才见到的某人。
玛丽也有些怔怔,尽管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瞥,但印象中那架无人机投射的人影确实穿戴着平常很少见的礼服与高顶帽,也很高大。
“不、不会吧?”她结巴道,“难道刚刚那家伙就是……”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唐意的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有杀意一闪而逝。
空气陷入一阵冷寂。
谢庭以为唐意是因为拿不到坐标而生气,想到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他说:“等我好了……可以给你……带路……”
但这有一个问题,4138污染区是一片随时变化的活动雨林,当中生长的植物甚至比动物还要活跃,即便是曾经走过的路,也许在半小时后就会消失不见。
唐意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问道:“谁有终端?”
玛丽脱口而出:“我。”
唐意:“借我用一下。”
*****
弗朗西斯街117号。
“狂狮”大本营,布鲁斯气急败坏地摔了好几个茶杯,又踢翻了椅子,勃然大怒道:“有没有搞错?我%##&的有没有搞错!什么叫做信号没有了,联系不上了!?”
二把手也是紧皱眉头,他完全没想到派出一整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车,居然还能让对方给反过来解决了,那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布鲁斯:“这口气谁能咽得下去?我一定要他的命!!!”
二把手:“那我再叫些人……”
这话才开了个头,就被布鲁斯怒气冲冲打断:“还叫人?你脑子是进水了不成!万一再是去送人头送装备的,我们可就成了彻底的笑话了!”
二把手抹了把汗:“那您的意思?”
布鲁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沉默数秒,咬牙切齿道:“再去把邓肯请来……”
话音未落,他又恨恨改口:“算了,不用请了,直接让他带那人的脑袋来见我,他提出的条件我答应了!”
二把手连忙应是。
*****
唐意重新与刘正严取得了联系。
刘正严同意了,只要能够将谢庭带回,这项任务就算是完成。而唐意也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库来西很可能就在阿尔多基地。
“……你不要同他正面接触,立刻将人带回来。”刘正严反复强调,眼里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别理那个疯子。”
唐意显然有那么点找人寻仇的冲动,但他的理智毕竟还是在线的,想到自己还带着阿冻和任务对象,确实不该节外生枝。
“知道了。”他点头道。
刘正严略微松一口气:“那就尽快出发。”
唐意把玛丽送回了阿尔多基地,卷发老板娘知道他已经和狂狮组织结了仇,让他在外围就放下了自己。
“你们走吧,我认识回去的路,至于欠帅哥你的那顿饭,就只能以后再补了。”下车以后,她又深深看了谢庭一眼,“你保重。”
谢庭的眼神也很复杂,半晌后说:“你也保重。”
阿冻以为他们会来一场激情吻别,结果最后却什么都没,有些遗憾地缩回了脑袋。
越野车按回程的方向持续行驶。
约一个小时后,唐意骤然刹车。
谢庭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一架小型穿梭机降落在他们前方。
有人从穿梭机上走了下来。
谢庭几乎一下子就认出,来者正是拿走了他记录仪的那个礼服男。
在回阿尔多基地的路上,玛丽曾悄悄跟他提过两句,那个礼服男曾经在他们面前出现,以及和唐意发生过短暂的交手。
谢庭知道这两人必有仇怨,也能感受到唐意冷淡神色之下的锋利气息,如同一把收于鞘中的刀——这代表他绝对不是善茬。
如今礼服男明显是找上门来,等于主动撞上枪口,唐意未必会愿意隐忍退让。
驾驶座的青年没有动,但他的背影果然开始散发阵阵冷意,甚至于连天空都像是有所感应,开始变得阴沉,乌云遮蔽日光。
轰隆隆……
低沉的雷鸣隐隐回响,仿佛预示着某种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谢庭的心情也随之有些紧张。
然后他就听唐意突然开口:“你饿了?”
谢庭:……哈?
谢庭一懵,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心想这是问我吗?为什么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居然还要关心饿不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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