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阴影包裹住了他。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声音低沉沙哑,十分熟悉。
伴随着而来的是一只抚过他下巴的白骨手掌。
池生熠恍惚想起来这个声音属于谁。
是那天夜里饲养黑色巨鸟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沙雕小剧场:
阿熠:噫-蟑螂都抓不到啊(嫌弃;
白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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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被盯上的第十八天
噬身蛇集会已经到达尾声,拍品全部售出,客人们陆续离场。
阴影笼罩的包间内,白枭把怀里人放下。
昏迷的青年眉头紧皱,头发凌乱,纤长眼睫微微颤动,似乎还沉浸在不安当中,一缕黑影顺着他的指尖爬过,层层叠加。
直至阴影彻底将池生熠缠绕裹紧,变成一枚圆茧后,笼罩在房间之上的黑色才缓缓散去。
管家低头站在门边,额上全是冷汗,而从他的角度无法看到白枭的脸,只能看到他的主人正在面对着黑茧。
在噬身蛇主人的领地,把对方的世界打一个洞是什么感觉?
强行破开空间,绕过现世,从布满规则的怪谈世界中突破规则制约把人捞出来,饶是白枭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他的整条右臂从手肘开始,漫长时间中由黑暗凝成的血肉被刮去,只剩森森白骨,上面还残留着黑色血沫。
刚刚一瞬间空间被撕裂,三个世界的力量汇聚在这里,整个包厢内所有的摆设全部被搅成粉末。
“阁下,主人有请。”门外传来了侍从的声音。
白枭淡淡摇头:“进来。”
还没等到管家去开门,他们所在的场景开始不断切换。
眨眼间主仆二人连同黑茧都出现在富丽堂皇的房间中。
燃烧的香炉焚烧着上等香料,金银红黑四色花纹的毯子铺满整个房间,垂坠着的流苏在烛火照耀中摇摆。
流苏帘的背后,光线剪出一坨巨大阴影,从右侧漏出的半截尾巴尖不难判断,对方是盘起的蛇身怪物。
噬身蛇主人,伽曼。
“是什么让一直遵循规则的黑暗之子打破了我的空间?啊是这个人类吗?”
“人类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白枭。”
“他们太弱小了,不管是灵魂还是都无法承受你。”
伽曼用一种悲剧口吻感叹着。
“就算是在我的地盘里,人类也并不是什么优质的拍品。”
“你如果真的不想再忍受黑暗的寂寞,还不去……”
“说够了吗?”白枭转过身来,打断了噬身蛇主人的话。
烛火疯狂摇晃。
他脸上仍旧带着得体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并不那么温和:“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可以对我说教的错觉?”
烛火熄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这里不会永远都是你的地盘。”
“尤其是在光消失之后。”
男人低沉的声音优雅散漫,吐露出的话语却让伽曼不寒而栗。
他后悔了,他不该觉得白枭只是来参加过几次集会就跟他有什么交情。
……
池生熠是被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给熏醒的,睁开眼看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进医院了。
不过这次坐在他身边的不是发小,反而成了江昂。
“是白老师送你过来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学校里的异常已经有人处理了。”
得知小皮鞋连同黑猫,以及其他受伤的人都已经被灵研局接管,池生熠松了口气。
江昂把之前打好的腹稿一一道来。
鬼知道他昨晚上经历了什么。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被局长一个电话弄去A大,巨大的空间裂隙大刺刺地出现在校园里,亡者伤者外加各种异常生物怨灵,一直忙活到天亮还没搞完。
结果没等他睡觉又被安排来等池生熠起床。
不过借此江昂倒也看到了,白枭右臂的骷髅白骨……
所以白枭是担心吓到池生熠所以才一直隐瞒身份的?
一个被蒙在鼓里一个拼命遮掩不惜受伤,他都不知道要同情哪个比较好。
与复杂心情的江昂不同,池生熠拍着脑袋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什么。
昨晚上去给白枭送钥匙,然后去了一教,发了消息之后呢?好像记不太清了……可手机里又没有其他消息,他总觉得有什么被删了却找不到证据。
努力回忆无果,池生熠选择原地躺平。
检查报告出来后直接被江昂开车送回了家。
临下车前,江昂目光躲闪犹豫着说:“白老师昨天开车送你去医院的时候出车祸,右手受伤,所以就提前回家了。”
希望他的铺垫管用,让池生熠万一看到白骨胳膊,也不至于心里落差太大被吓着。
池生熠一愣,这才意识到为什么白枭不在。
道过谢后他急忙赶回家里。
邻居家没人,敲门没反应。
他索性先回到自己家。
……
山间庄园,白枭沉默地坐在书房。
白骨手掌中拿着一支笔,大概是想要记录什么。
虽然反驳了伽曼,可不得不说伽曼的话有一部分是正确的。
他拥有漫长生命,不死不灭。
可他的小邻居看起来只是个不那么普通的碳基生物,寿命大概在一百年。
一百年的时间很长吗?
他不知道。
而且按照人类生存轨迹,他的小邻居已经走完了接近四分之一的生命。
果然还是不要有交集比较好。
白枭想。
这短暂的交集就是一个错误开始,他不确定自己对人类的观察兴趣会持续多久,可如果在他完全丧失兴趣之前他的小邻居就自然死亡,那他不保证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
思虑再三,白枭决定与池生熠道别,将他与自己的微薄联系彻底切断。
……
斩断关系。
在来到1302之前,白枭发誓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当他傍晚来到楼上,推开门在自己房子中看到池生熠之后动摇了。
他的小邻居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围裙,正端着一锅煲好的汤从厨房里走出来,本就不粗的腰在围裙勒紧后更显纤细。
暖橙色灯光描摹着青年精致脸庞,连同他手旁的白瓷碗都变得温暖起来。
这个作为临时落脚点的房子不同于山中庄园漆黑冰冷,更像是人类独有的归属地,沾染着令人着迷的温度。
“枭哥你回来了!”
看见白枭回来,池生熠赶紧放下手里的汤锅。
“听江部长说你昨天送我去医院的时候出车祸,胳膊受伤了。”
“都怪我,忘了跟你说钥匙在我包里,你之前是不是都没进门,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就干脆自己先过来等你晚上回家。”
他本来就是去学校送钥匙的,没送成,干脆发完消息后开门做饭。
不得不说白枭家里一点人气都没有,所有的摆设看起来都与无人居住没什么区别,房主更像是个路人。
“你胳膊怎么样了?”
说着,池生熠往门边走。
白枭半侧身子还在门外,白骨指尖在视野盲区焦虑地活动了一下。
等池生熠走过来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白枭的右胳膊抱着黑色的纱布。
“哪个医院这么潮,纱布都有黑的?”他随口一问,伸手接过白枭左手的包挂在鞋柜上,又伸手去帮白枭脱风衣外套。
动作流畅自然,毫不做作,真诚无比。
他是真的觉得白枭变成一位行动不便的病人了。
池生熠:“我不怎么会做饭,但是我手机查了一下,吃哪补哪。”
“我按照食谱炖了猪骨汤,还做了一个猪蹄鸡爪煲。”许是跟白枭熟了,他说起话来并没有跟外人那么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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