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洛哥!洛哥!你说棺材里会不会有人。”
洛兴言说:“你想多了,里面最多撒点骨灰。”
绕过这尊棺材,往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土胚房,就跟长明公馆上面的构造一样,下面也是40平米的地方被化成四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不是放着棺材就是放着骨灰盒。走着走着,叶笙踩到了一页纸,他拿起来一看,赫然是程小七的草稿纸。
“程小七果然住在里面。”
草稿纸上是程小七给电台的投稿,针对他们的第二次征文,关于电台的结束语。程小七第一行,写到【我们为什么要讲故事?】
可是这句话后面,就再也没有下文,不知道是他不想写,还是没时间写了。
“这里有封信!”杨宗也时刻留意地上。
地下墓地黑灯瞎火的,程小七一定是抱着一堆东西躲在这里的,难免会有遗漏。
他捡起来后,看到上面的内容,愣住了。
“这封信是程小七妈妈给他寄来的,等等,他妈妈不是不要他了吗?”
信上是女人温柔秀丽的字迹。
【亲爱的小七:
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很遗憾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妈妈不能陪你一起渡过。但妈妈还是想和你一起分享这份成年的喜悦。
今天有吃蛋糕吗?有在朋友的起哄下许愿吗?新的一年,对未来有方向了吗?】
杨宗脸色发白:“……这也太讽刺了吧。”
叶笙在时光书店就看到过类似的信件,所以也不觉得讽刺。
程小七的妈妈在他出生后就离开了,却在每年他生日都会雷打不动地给他寄一封信来。
她不了解他的经历,缺席他的成长,却在信中极尽天真烂漫去构思他光辉灿烂的人生。
不知道程小七看到这样的信件是讽刺多,还是感动多。不过看程小七把所有信规规矩矩整理好放箱子里的行为,估计还是感动多一点吧。
毕竟他妈妈,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他充满善意的人。
杨宗说:“她这妈当的……”但杨宗把这封信看下去后,突然就愣住了。
往后看女人娟秀的字迹,脱离那些不切实际的祝福后。她开始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起了自己的十八岁。
她说起家境贫寒被逼着辍学的心酸;年过十八就要嫁给一个陌生人的迷茫。她说自己当时的心情,她说这世界好像糟糕透了。
她说,她过的不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礼,但她希望她的小七能快乐的长大。
【妈妈十八岁的时候过的很痛苦,可我想福祸守恒,我的小七应该会很快乐。开头的那段话是妈妈对你虔诚的祝愿。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你无病无忧的成长。
可命运变幻无常,万一你过的没妈妈想象的那么好该怎么办呢?
我不敢想这件事,因为一想到这里,我就会难过得握不住笔。
小七,很遗憾因为某些原因,妈妈不能看着你长大。我缺席你的成长,不知道你的烦恼,不知道你的痛苦,也不知道你的迷茫。所以什么祝福都好像空谈。
你若是过的幸福,肯定不会看我这个失职母亲的信,我也希望这封信石沉大海;可你若是不幸呢,你认认真真看我写下的每句话,试图从中得到答案,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对不起小七对不起……妈妈想到这里有点止不住眼泪。嗯,我们不该谈论这些难过的话题。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生日快乐啊,生日快乐。
妈妈跟你说我的十八岁,是想告诉你,年轻时觉得跨不过去的山,随着年岁长大,终有一天你回头看会发现它们只是一座又一座小山丘。小七,不要难过。】
杨宗说:“她——”看着那些被泪晕湿的字和颤抖的笔迹,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叶笙自己的成长经历里根本没有母亲这么一号角色的出现,但他看着这些文字,也仿佛能够共情那种酸涩和难过。
杨宗语气复杂说:“如果一个母亲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哪会一直不出现呢。”
洛兴言道:“你还没发现,程小七的母亲估计早就死了。”
杨宗:“什么?死了?”
洛兴言说:“嗯,这封信应该是她生前写下的。”
杨宗恍然大悟:“所以她寄出的所有信。从程小七一岁生日到九十岁生日,都是生前写下的。那她为什么要一年一年寄,我觉得小时候还可以骗骗人。但长大了,程小七不可能不发现端倪。”
洛兴言:“所以她在程小七成年的这一年,已经不再刻意遮掩了。小时候给程小七的信里,她一直都在编造出自己还活着的假象。”
杨宗愣住,低喃:“这是在干什么啊。”
叶笙这个时候开口了:“我一直觉得故事大王的童年很割裂,他日记里的单纯善良,完全不是那样的环境能够滋养的。现在我觉得,他这个一直不被人提及的母亲,或许在他破碎的童年占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宁微尘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抓过来,低声道:“松开这张纸,哥哥。”
叶笙愣住,但他听宁微尘的话,把纸松开。几乎是在他松开的瞬间,这张纸薄薄的书页就化为利刃,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啪地一声,所有人用照明的东西,忽然都断了。
一片黑暗里,唯独那张信,像是泛着微弱的荧光,如蝴蝶一样,往走道尽头走去。
他们抬起头,在黑暗走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隐藏在茫茫黑雾中的人,他很高,瘦到有点恐怖,苍白,脖颈前倾。从雾里伸出的抓住信的手,让人看到他的手上没有一块好皮肤。被炭火烧得焦黑,本就小拇指畸形的手指更显得恐怖。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笔。
几乎是这个人出现的瞬间,叶笙和洛兴言瞳孔就紧缩成了一个点。
空气中那股叶笙在淮城就时不时体会到的阴冷、压迫、窒息感。这一刻如潮水般,从逼仄的地下通道汹涌卷来!毁天灭地,掠过尽人身边的所有的空气!
洛兴言发出一声闷哼,被击得后退几步,靠在墙上。他竖瞳里染上血色,手里紧紧抓住枷锁,浑身的肌肉紧绷成一线。杨宗更是直接被这S级异端的威压给逼得,跪在了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团泛红发黑的血。“他……他……”
杨宗肺腑像是被一只手捏紧,碾碎,他眦目欲裂,话都说不出来了。
旁边是林立的棺材。站在棺材森林尽头,故事大王慢慢走近,叶笙终于听清楚他的笑声。沙哑破碎的嗓音,笑的方式却像个小孩。
“你们该死啊。”故事大王说。
他的视线幽幽看着叶笙,天真和邪恶混淆,唯独杀意毫不遮掩。
“又是你,又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你破坏了我一个故事,还想破坏我第二个故事吗。”
叶笙反握住宁微尘的手,让他后退一步。
故事大王慢慢逼近的时候,宁微尘却在叶笙耳边轻声说道:“哥哥,看来我们运气不是很好啊,遇到的是故事大王。”
叶笙:“……”他是故事大王,你是废话大王。
宁微尘呼吸就落在叶笙耳边,他似乎是笑了起来。叶笙很烦他,烦到想捂住他嘴巴让他闭嘴。
宁微尘道:“哪怕是故事大王的故事,他擅自进里面也是需要代价的。”
叶笙:“你别告诉我他的异能也会被压制?”
宁微尘:“那倒不会,怪诞都市里的规则对故事大王没用。但他想进来,必须以‘作者’的身份进来。故事大王需要放弃他身边所有的遮掩,在现实世界你是很难抓住第七版主的。因为S级异端,身边会自拥有一个‘场’。这个‘场’把他们真实的样貌、气息遮掩,同时给了他们无限隐匿的可能。一遇到不对,他就可以借助‘场’离开,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叶笙愣住。
叶笙:“你是说,我们在这里,会看到故事大王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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