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常规的桌子凳子之外,还有一个无比高大的建筑盖着黑布出现在空地中心。
昨天还没看到的,想来领主大人用魔法的力量建的新建筑。
300个人被分成了10组,一组正好是30个人。
第一组的30人被粗暴地推到了台上,领民们不是很清楚接下来会走的流程,但又不敢交流,只能彼此用眼神你猜我蒙的交流,只是人有些多,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嘈杂声。
“哒,哒,哒……”斐洛司十分准时地出现,他还是那身全身黑色的打扮,只是这次他换了一双白手套,极致的黑色和白色让他整个人散发着无言的威慑。
几千人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斐洛司淡淡看了一眼台下带着些许紧张不安却没有多少的解气的领民,收回视线,落到了吉斯一行人身上:“我应该说,很遗憾和你们在这里见面。”
以吉斯为首的少爷们脸色都很差,尤其是吉斯,他被关在什么也没有的小黑屋里好几天,没有斐洛司的命令,管家也不敢送去水和食物,如果不是超凡者的生命力顽强,他这会尸体都臭了。
被下了静音魔法的人愤怒又仇恨地瞪着斐洛司,他们都是家中最受宠爱的“继承人”,哪怕没有天赋,也有金币将他们的等级堆上去,超凡者的高身体素质让他们看起来和围观的普通平民截然不同。
斐洛司没有在意他们仇恨的目光:“老实说,我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杀人。但是没办法,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放出了被塞在狭小石头里的灵魂。
和幽灵不太像的半透明灵魂出现在审判现场时,立刻引来了一阵惊呼。
平民们的惊呼是带着恐惧,下意识地想要跪下,然而习惯了下跪的膝盖却像是被一股力量握住,怎么也弯不下去。
而公子哥们虽然无法发出声音,表情上的狂喜和得意却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意思切实地传达到了——还不快放了我们!我靠山来了,等一下就让你死!
“主人!”
然而和公子哥们想象得完全不同,被放出来的波克等人“啪嗒”一下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然后用爬的姿势贴近斐洛司。
“我伟大仁慈至高的主人,您忠诚的仆人以最卑谦的忠诚向您问好。”
被托尼尔折磨了一天一夜的波克在山贼们“好心”的告之中得知了“真相”。
在得知斐洛司是一位等级在100级以上的传奇亡灵法师后,波克都快疯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惹上这么恐怖可怕的存在,如果不是灵魂素材的血条是0,他大概会把自己吓成一堆无用的灵魂碎片。
为什么要扮猪吃老虎?!为什么一个等级这么高的传奇法师会来这个偏僻穷酸的小领地当领主!?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他!如果早知道斐洛司是传奇法师的话——他一定会把领主大人要走的路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
但他没有。
不仅没有为传奇大法师鞍前马后,他甚至对尊敬的领主大人那样不敬!
他害怕,他恐惧,满脑子都想着要求取主人原谅的事情。
就连自己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儿子即将要被送上断头台也没发现。
“父亲?!!!”吉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自己崇拜的男人用最谄媚的笑容对凶手露出讨好的笑容。
震惊的吉斯甚至连自己能发出声音这件事都没注意到。
一心只想保“命”的波克看也没看儿子一眼:“主人,我是您最忠诚狗,请问您喊我出来有什么吩咐吗?”
斐洛司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接着将波克以最佳观众视角的姿势固定住:“你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波克一僵,哪怕他是个灵魂,这会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亡灵法师,虽然和其他法师一样,都是高贵的施法者,但在所有超凡者职业中,亡灵法师的名声是最不好的。
残忍、暴戾、漠然、阴晴不定……各种各样和“残忍”搭上边的词,都能往亡灵法师的身上堆。
“主……”
“一个个审理太麻烦了。”斐洛司直接掏出了一大锅还在咕咚咕咚冒泡的超大号坩埚。
以现在兰斯维利的缺人程度,设立法庭、陪审团、律师团、一场官司打几个月,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他今天搞这个公开审理本就不是为了推动法治建设。
这片大陆还在奴隶制和君主制的程度,搞什么民主法治太脱离现实了。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要顺应这个世界的法则——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目前,兰斯维利这片地方他最强,所以他说的话就是真理!
斐洛司动了动手指,坩埚里的勺子自己就盛满飞到了吉斯的嘴边,以不容拒绝的粗暴力道灌了下去。
公开审理要怎么审理呢?熬一锅吐真剂下去,让他们当着所有领民的面将自己杀了谁、怎么杀的通通说清楚。
“说说吧,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事情,比如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这么多年大概杀了多少人,大致是怎么杀的。”
被烫得龇牙咧嘴的吉斯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巴动着舌头,声带震动着发出了声音:“七岁杀的掉女仆,那是我第一个杀的人,我很好奇刀从桌子上掉下来砸到脚会怎么样,就让她去试给我看,结果她就死掉了……”
他说得轻飘飘,似乎只是让女仆给他倒杯水一样平常,完全没有一条生命就那样死去的悔恨。
“……我能想起来的大概也就这么132个,这些人又不是什么很有记忆点的大人物,谁会一个个去记啊!”
就像那次的骑马踩踏事件一样,如果不是有斐洛司出现,他大概头也不回地继续踩着平民横冲直撞离开,这样会造成多少人的伤亡,他根本不在意也不会去询问数字。
吉斯被灌下吐真剂后,嘴巴就完全不受控制了,问什么答什么,叽里咕噜地就将全部的事情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讲述,原本麻木的围观群众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了起来。
愤怒、痛苦、仇恨、悲伤……
各种情绪在众人脸上闪动,却独独没有想要冲上来杀掉他为死去之人报仇的冲动。
这也正常,说是平民,但平民和奴隶又差得了多少呢?哦,平民要交各种各样的税收,寿命比一次性的奴隶稍稍长一些。
除此之外,平民就是奴隶的预备役。
被磨平被驯化的平民们乖巧地接受一切的磨难和痛苦。
贵族和超凡者,平民,以及奴隶,三个阶层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哪怕他们对自己能遇上像斐洛司这样仁慈的领主心存感激,但他们也从未“天真”地认为领主大人会“背叛”他的阶级为平民出头。
只有波克奇蒂凭着几十年的执政官经验,本能地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主、主人……”
“砍了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不亚于一场地震。
砍了?砍了谁?
吉斯在生死危机面前,反应终于快了一次:“你在说什么?!你要砍谁?!你知道我是谁吗?!”
波克有很多女儿,十几?二十几?还是多少?反正多得数不过来。
他每年要“赐福”那么多女奴,哪能记得住那么多的女儿。
但吉斯就不一样了,他的母亲虽然只是一个小贵族的私生女,但他“争气”地是个男孩,奇蒂家唯一的男孩!
被众星拱月地宠爱着长大,父亲是这个城市里地位最高的“土皇帝”,吉斯从小就过着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好日子,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养得很“天真”。
或者说——愚蠢。
没有动脑思考判断能力的吉斯就像一只仅凭本能行事的单细胞生物。
斐洛司都懒得跟他废话。
主人杀奴隶不犯法,所以吉斯杀奴隶不犯法。
超凡者杀平民只需要赔钱,所以吉斯杀平民只要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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