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话音落下的刹那,别说是禅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坐在水盆旁围观的谢印雪、步九照和柳不花三人也都怔了怔,一时半会不明白袁思宁到底要干什么。
“真是放屁!”冯劲杉完全不信,“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每个副本中通关的方式很多,引导者npc未必会全部告诉你,你得自己去发现。”袁思宁回他,“都是老人了,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是肯定知道的。
“可谢印雪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秘密?”
穆玉姬这一问,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袁思宁话一半真一半假,却用信誓旦旦的态度流畅道:“因为谢印雪他们昨晚就想逃跑,可惜被我撞见了,他为了堵我的嘴,让我不要声张此事假装没有看到,所以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了我。”
陈宁默闻言双眼微微眯起,但没出声搭腔。
因为今天早上起来后,他们确实没见过柳不花跟步九照的身影。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早早就离开战舰去猎杀苦娑婆叉了,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脚底抹油开溜了。
潘若溪则嘲讽了她一句:“那你还真是会打蛇顺棍缠,我怎么就学不会这种本事呢?”
卓长东将信将疑说:“不用任何抗体疫苗也能通关的方式库尔特早就说了啊,那就是找出饿鬼迦摩,砍下他的头,将其上交不就行了?”
袁思宁昂首,倨傲笑道:“能叫我闭嘴的秘密不是这个。”
卓长东又问:“那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说?”袁思宁反问了他一句,然后将手背在身后道,“不过你们也可以拿别的秘密来和我交换。”
“兄弟,别听她瞎几把扯。”冯劲杉拉了一把卓长东,“等会到最后她告诉你其实是去找摆渡者npc求助就搞笑了。”
袁思宁耸耸肩,摊手道:“爱信不信。”
潘若溪啃着的自己的指甲,看上去焦炙灼心,谁知她竟不再讲话了,只继续死死盯着袁思宁瞧。
“爱说不说,反正不说我也能通关。”郑书也满不在乎道,“不能通关的又不是我。”
随后他就走到抗体疫苗制造机前,砍下自己的手臂用以制造抗体疫苗,因为他们今天都没出去猎杀苦娑婆叉,故今晚所有人都得吃自己身上的肉。
说起来今天禅房内还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库尔特在知道他们都不打算出去狩猎后松开了机械假肢医疗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许多机械假肢,不过大家都只取手臂或腿部位的机械假肢来使用,对躯干部分则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是考虑使用。
袁思宁也砍了自己的左腿做疫苗,一直不信她话的冯劲杉立马就像是揪到了她的小辫子一样,步步紧逼追问道:“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不用抗体疫苗也能通关的方法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打?”
“肯定要打呀。”袁思宁神态自若,“不到最后一刻,我何必要使出我的杀手锏?”
冯劲杉闻言撇着嘴角,啐了口唾沫离开禅房,其余大部分人也都走了。
但他没回到自己的宿舍,而是蹲守在离开战舰的唯一大门处,估计是防着袁思宁学谢印雪他们逃跑——离开战舰就不能回来做抗体疫苗了,所以冯劲杉觉得这个秘密很可能与此有关,不能再让袁思宁溜了。
可袁思宁就没想过要溜。
她今早在看到谢印雪在墙上留下的那一封信时,就知道谢印雪说的通关方法是真的,还瞬间弄清楚了谢印雪他们逃跑,是因为他们提前做好了能撑到通关的疫苗,又怕转变为迦摩的他们成为猎杀目标才走的。
于是几息间,袁思宁就想到了一个可以借刀除掉大部分参与者的方法:那就是学谢印雪也提前做够能通关的疫苗,然后……
将抗体疫苗制造机打碎,一直躲在宿舍里就行了。
没有了抗体疫苗制造机,纵使得到肉肢又能如何?
她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机器,又没杀人,加上通关方式不止这一条,所以在副本中绝不会被判定为杀害参与者。
故,最后没法通关的人,不是她。
这就是袁思宁不能告诉别人谢印雪给她留了两条手臂,也没说明谢印雪他们逃走,是做够了疫苗的原因。
一旦她说了,大概就有人也能猜到可以通过打碎抗体疫苗制造机阻拦其他人通关这一方法,也会阻拦她一次性做完可以撑到通关的疫苗。
本来她打算趁着大家出去猎杀苦娑婆叉、或者是回宿舍休息时开始行动。
不料今天所有人,都在禅房里蹲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开始袁思宁找不到行动的机会倒也没太急,想着白天不行那就等晚上,等所有人都走了后就行,结果潘若溪察觉到了她身上的猫腻,袁思宁好不容易编了个谎言糊弄过去,眼下却碰上了新问题——潘若溪不走。
这个女人不知遭了什么魔障,一直盯着她看,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袁思宁也清楚潘若溪眼尖,还和自己有嫌隙,她如果当着潘若溪的面行动,那刚刚撒的谎就势必要被拆穿,因此就扯出个笑,柔声和她说:“我先回宿舍休息了。”
“哦。”潘若溪听完就起身,“那我也回去了。”
袁思宁故作神色如常,先她一步走出禅房,潘若溪也紧随她后离开,将空无一人的安静归还给禅房。
至此,谢印雪他们也无法再从盆中之水中再看到战舰上的参与者们在做什么。
大致猜到袁思宁想要做什么的柳不花见状就说:“她一会还会回来吧?”
“是。”谢印雪颔首,“不过回来的,未必只有她一个。”
若是放在以前,柳不花十有八九会要问问谢印雪,他们发现了袁思宁的阴谋诡计,要不要提醒一下其他人注意提防她?
可今天,他什么都没问,只说:“潘若溪盯她盯得紧,今晚她们俩恐怕都没好觉睡了。”
谢印雪扯了扯唇角,放下撑额的右手转而抚向左腕,却在摸了个空时动作微顿,才想起这个副本中自己的梨花镯都用掉了,最后双手轻握搭在膝上,阖目不言,像是困倦睡去了一般。
没看漏他这些动作的柳不花知道,谢印雪是想摸他的梨花镯,这是他心烦意乱,或是思索忖度时最爱做的一个小动作。
他太了解谢印雪的心思了。
很多事谢印雪说一半藏一半,甚至全不讲明,他也知道谢印雪在想些什么。
——包括现在。
平心而论,谢印雪在这个副本中做的已经够多了,也不是他指示袁思宁想出这样的阴招借刀杀人,他没必要冒着危险回去提醒一趟其他人。
这些人里也没有像陈云那样,值得尊敬,值得救一把的完全好人,谁知道谢印雪今天救了他们,将来会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去其他副本里害更多的人。
又或者,最后害了自己?
毕竟对敌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如果柳不花开口,他想劝的都是劝谢印雪放宽心,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别去掺和战舰里的破烂事。他如果觉得不忍心,他自己就会回去提醒众人,而绝不会慷他人之慨,叫谢印雪回去救。
“管她们做什么?”陪着谢印雪在这脏破水盆前枯坐整天的步九照早就不耐烦了,如今看见柳不花默不作声望着谢印雪,两人之间似乎萦绕着一股自己根本插不进去的亲密氛围,就忍不住张唇,沉声说,“我们都不在那上面了,就算那的人全都死了,也和‘我们’无关。”
他着重在“我们”二字上加重了读音,像是想让谢印雪清楚,冷清冷漠的不止他一个。
假如真的有什么罪孽,他们三个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谢印雪听到这,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定定地凝望着步九照,此时他脸上无笑,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疏离和淡漠便再也压不住,冷冷的如同一层霜雾,将他与世间一切隔开。
但步九照如今已然明白,这层清冷瞧着再如何远阔,让人觉着无法靠近,那也只是一层蒙蒙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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