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算是龙族吗?”
在银龙印漪的队伍遇袭的时候,沈安诞生,仪器再三检测,测定为死蛋,随后龙族队伍被折叠空间吞没失联,在吞没的最后,所有龙集中最后的力量将银龙印漪和紫龙一起送了出去,但对方也并没能成功将消息传递,反而在不久之后比折叠空间内的龙消亡的还快。
现在沈安在这里,他们已经不再去思考当时的仪器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只觉得当时是被空间折叠给影响了。
但现在,听闻桦这意思,沈安倒真像是曾经死过一回。
沈安却没说话,只安静的站在原地,情绪非常平和,没对周围的任何事情表现出反应。
像是被说中了,透露出一种常年学习融入的疲惫感,而这样的场景下又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情绪,于是干脆没有情绪。
冷漠平静的跟周围格格不入。
片刻才无意义的唔了一声,似乎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天际更亮。
但这次不是光源星,而是从闻桦眼底散出的红色光晕。
跟之前相比,此刻的闻桦更加疯狂,空间扭曲变动,将这里分割,异兽和异兽王冲入战场,瞬间冲散他们的站位,血色飞溅,但幸好在刚刚的时间里,不能战斗的人员已经被全部包围住,暂时没能造成人员死亡。
闻桦:“你现在不阻止我吗?”
一片混乱中,沈安没去看苏合季辰,更没去看其他人,他垂眸,接住一片飘落下来的朵米雅花花瓣,喉结微微滚动,侧脸是有点柔软的犀利。
“我阻止你,你就会安静吗?”
“当然不,”闻桦欣然开口,“我只是想要告诉这些认不清真相的家伙,我们才是同类,如果你非要找家人的话,那我们才是家人,沈安,你应该清楚,给你进化机会,并且赋予你第二条性命的——是我。”
什么意思?
这话并不等人仔细思考。
眼底染着一圈赤色的异兽王已经冲了上来。
苏合手中的精神力刀刃刷的一下插进了这异兽王的脖颈。
但这家伙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一样,明明已经汩汩冒血,却毫不犹豫的进行下一步的攻击动作。
“安安!”
他侧身躲开,仿佛意识到了沈安不愿意或者不敢说出口的东西,低声叫了一句。
“我们是家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哥哥都会保护你。”
小黄金龙看起来单薄苍白,听见这话才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这一眼看的很深。
但偏偏季辰和苏合都被旁边的人形异兽纠缠住,此刻空气中出现一种腐臭气息,无数的黑点像是落雨一样从空中坠落。
仔细看去所有人却都是一惊——那是在这段时间内被杀死的人形异兽尸体,像是一座小山一般落下来,狠狠地砸在地面。
“你要相信这种话吗?我以为以我们这样的理性,根本不会相信——毕竟这些小家伙们就是例子,这是一场虐杀啊,明明曾经是人类,只是被同化了而已,跟你不是很像吗?还是你觉得你在这方面有特权?”
闻桦的声音漫不经心。
“我们本来就是走在压抑自己或者扭曲别人道路上的种族,他们已经有人开始堤防你了,你感受到了对吧?所以为什么要抗拒呢?不过你在离开时候本源精神力受损,应该也忘记了当时的细节了吧?所以现在为什么要排斥呢?”
“比起沈安,拥有着比这些小东西更高级进化的我的同族,我的家人,我还是更愿意叫你——小怪物,你什么都不想说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有大半已经不算是龙了?包括对他们的感情,包括曾经你冷眼旁观算是助纣为虐的那两年?”
“这么说来,你的确同样是被所有人厌恶抵抗的那一类呢,强行站在光芒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话音落下,折叠空间像是终于得到了许可,扭曲的空间一瞬间扭曲了周围的一切。
带着满满的恶意,想将沈安拖拽回他曾经努力跑出来的地狱。
沈安在折叠空间生活五年,龙蛋降生就受到影响成了一颗死蛋,在空间折叠内被其他龙族保护携带着,重新活过来,成了跟龙族生长完全不同的小黄金龙,且一步步被折叠空间内污染影响同化。
前三年跟龙族剩余的龙们消灭异兽,东躲西藏,后来除了他,空间折叠内的龙族死光,他茫然呆滞缩在龙族叔叔的骸骨之下,被异兽捡到,交给闻桦。
独特的精神力和自我进行的同化使得小黄金龙留下了一条命。
年纪太小,孤单茫然不明所以的小黄金龙就这样安静的在异兽身边成长了两年。
看着误入折叠空间的人类被折磨,被异兽吞噬,再从那些剩余的虚弱却又坚定不移的人类口中再次知道家,家人的概念。
再到抓住机会第一次逃跑,遇见了误入的小孩子,将人送走,处理掉带着恶意的人,他没能走掉。
这些年同化的过程中,他拥有了一部分控制折叠空间的能力,在跟闻桦躲藏的时候同样也捎带了渴望回家的其他人类,但他太小了,太渴望离开,不想被彻底同化,最后这次离开以所有人类死亡,他本源精神力受损失忆并强行关闭大半折叠空间,被陈老爷子捡回去为结束。
而折叠空间内那五年时时刻刻影响着之后的他。
“我的确不太在乎其他事情,也感知不到什么情绪。”
沈安终于开口,飞快的扫了一眼周围。
“但我同样也不喜欢你,更不认同你的同类论,尤其是你自作主张要揭掉我伪装这件事。”
沈安平静的开口。
这是一场博弈。
明面上摆出来的各有目的互相不信任的博弈。
时隔十多年的再一次正面交锋。
但此刻沈安平稳的状态明显让他在闻桦那里多了一丝可信度。
“你说的倒也是——”
闻桦轻声开口。
折叠空间扭曲着包围沈安。
周围的声音沈安其实没在听,只看着前方,表情依旧平静——他怕他真的听了,就维持不住这样的平静了,他的确情绪很淡,但闻桦到底忽略了一些东西……
他不想同化成小怪物,他也想从一开始就是爸爸妈妈哥哥的小龙崽崽。
而下一瞬,空间折叠彻底打开,沈安重新踏足的时候。
苏合季辰同时甩开旁边人形异兽。
一直没说话的季辰在一瞬间化作一团火色冲了进来。
只瞬间折叠空间动荡,苏合晚了一瞬,愤怒的黄金龙狠狠冲撞向旁边的异兽和人形异兽。
而沈安一愣,进入空间折叠后对他来说感觉很微妙,他近乎本能的想要跟闻桦抢夺这片区域的暂时掌控权。
小凤凰重新变成少年人,他眉目有些凶戾,也不管这里是哪里,按住沈安,压低着声音。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其实沈安本能的感觉自己应该说一些让人伤心的话,让他们别来找自己,也更符合闻桦的心理预期。
但他说不出来,也不想说。
只能垂下眸子,找寻周围的出口。
“我觉得刚刚应该说的很清楚了?这是我跟闻桦的事情。”
“你是指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你‘伪装’的事情?”
季辰恼火极了,他只觉得沈安没说的事情很危险,非常危险,尤其现在苏杭生死不明。
“你觉得我会信一个字?如果只是‘伪装’,以你的性格,根本不会这样藏着掖着,你藏着的绝对是我们不会让你去做的事情。”
沈安这人好似很单纯,但内里又让人完全看不透彻,即便没有那些记忆,他的本能和执念太强,一直在影响着他自己,潜移默化的理解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尤其是同化相关,他不管记得什么都是只字不提,自己圆成一套逻辑。
季辰立马要拽着沈安找寻出口。
沈安没动。
“你就不能把我当成一只撒谎成性的小龙吗?兴许是我骗了你们呢。”
踏马的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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