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朔月之外,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组织。
两个人不久前才见过,钱富贵对林盛雪还有印象,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向钱富贵,郑重地介绍道:“这是林盛雪,我的——主人。”
钱富贵原本还很正经的脸立刻绷不住了,连带着看他们两个的眼神也不太清白起来。
林盛雪实在不能继续容忍这种不清白,只能把两个人的关系大致解释了一下。
随着林盛雪的讲述,钱富贵的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问:“失败了?”
陆见青看起来倒没什么负面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乐观:“是啊是啊,失败了自闭了不干了,从此以后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安心苟命,争取存在到游戏关服的那一天。”
听起来好像十分真心,但全都是虚情假意。
林盛雪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是突然意识到,陆见青当年的死,可能比他原本以为的还要复杂得多。
祝娆虽然说了一堆屁话,但有一句话兴许是对的。
陆见青保命的能力绝对是整个游戏中最顶尖的。
可是他这么惜命的人,却还是死了,连跟朋友谈起死因都讳莫如深。
陆见青瞥见林盛雪的神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或者说有些事情也不能解释,只能凑过去偷偷握了一下林盛雪的手。
林盛雪看了他一眼,没挣脱。
他对钱富贵说:“既然是陆见青欠的积分,那我替他还了吧。”
钱富贵一愣,紧接着脸上就挂起了和气生财的笑容:“哟,这样啊,小林破费了。是直接转账吗?”
林盛雪点了点头,眼睛也不眨地直接把积分划了出去。
陆见青眼睁睁地看着,忽然开始反省,林盛雪捡了自己当牌灵是不是真的很亏。
钱富贵出来一趟还能意外收回一笔死账,十分满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林盛雪,意味深长地说:“这上面有我的私人联络方式,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别的不说,一些不触碰禁忌的陈年往事我还是能说两句的。”
他来这里还有别的生意要谈,也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上了二楼。
*
在场的终于只剩下了林盛雪和陆见青两个人。
气氛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良久,林盛雪先开了口:“走,先回家。”
陆见青瞅了他一眼,看不出他的心情,只能十分乖巧地跟着林盛雪走出了酒馆。
两个人走出去一段,林盛雪忽然问他:“陆见青,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见青认真思考了一下:“没有?”
林盛雪看了他一眼,告诉他:“祝娆告诉我主人和牌灵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了。”
陆见青的身形明显僵硬了一下。
林盛雪看他的表现,心里明白这一部分祝娆大概没有骗他,于是叫了一声陆见青的名字:“陆见青。”
陆见青反应过来,立刻看向他:“怎么了?”
林盛雪问他:“你非要让我从别人口中知道关于你的事吗?”
“不是!”陆见青很快否认,急急忙忙地解释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在成为牌灵之后才知道的。而且……这种选择题太缺德了,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没有必要再拖你下水。”
如果林盛雪知道这件事,要么选择不要他,要么……就会让他伤害自己。
可是他怎么可能去伤害林盛雪呢?
他一向话多,遇见这种情况却什么都说不太出来了,期期艾艾解释了一点点,剩下的只能认错:“我错了。”
林盛雪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们想办法解决这个契约吧。我不需要牌灵这种东西。”
这回换成陆见青沉默了。
良久,陆见青收敛了一贯的笑容,头一次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林盛雪,我不能跟你解除这个契约。如果不是我,换成任何一个别的鬼怪,我怕你会死。”
林盛雪看着他,问他:“那你呢,你怎么办?”
陆见青眨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怎么着都比你有经验啊。”
他一向很擅长把这种要命的东西轻描淡写。
林盛雪蹙眉看了他一会儿,选择暂时把这个话题揭过:“好,这件事我们先不谈,我问下一个问题。”
陆见青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林盛雪问:“你当初一门心思想要跟我从副本里出来,是有目的的是不是?”
陆见青点头承认:“是。”
林盛雪继续问:“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很危险是不是?”
陆见青点头承认:“是。”
林盛雪说:“如果是之前,我并不在乎你有没有目的,也不在乎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现在,我希望你把你的目的告诉我,我会跟你一起想办法实现它。”
陆见青沉默了一下,说:“盛雪,那不是一件好事……”
“陆见青,”林盛雪打断了他的话,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很难过。”
陆见青呆了一下,感觉脑子都不太会转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点反应过来,试探性地追问道:“小林老师,你……你是什么意思啊?”
林盛雪却不肯再搭理他了,转身就走。
陆见青也不敢再问,一边偷偷看他,一边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他往家里走。
两个人一路沉默无言。
*
回家之后,林盛雪径自进了房间。陆见青心事重重地搬了个板凳坐在阳台上,也不知道是在看星星,还是看月亮,还是吹风,或者就是单纯发呆,反正就是一言不发,看起来简直深沉得像个文艺青年。
许芳庭和齐乐正好要回店里去,临走的时候顺路过来瞧了两眼,问候了两句症状持续多久了,随后就摇摇头走了。
看起来不太像还有救的样子。
唐宁原本还想操心一下陆见青刚受了伤又出去折腾了一圈的破身体还吃不吃得消,但想想林盛雪都不管他了,也就放弃了管他的想法。
随他去吧。
一看就是跟林盛雪吵架了。
这种吵架其他人掺和起来就不太好,容易两边不是人。
陆见青的反常情绪持续了一个小时,连一向蹲在房间里研究代码的唐樾都看不过去了,主动过来问候。
唐樾抱着一袋子刚用洗衣机洗好的衣服,也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问唐宁:“姐,陆哥他什么时候能离开阳台啊?”
唐宁安慰他:“你陆哥好不容易抑郁一回,多新鲜啊,稍微理解一下。”
唐樾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半湿的衣服:“可是我这着急晾衣服呢,他好碍事。”
唐宁正在清理杂物上的落灰,顺手拿着鸡毛掸子赶他:“去去去,中央城里又不会下雨,你直接晾院里去不就行了吗?”
唐樾并不敢反抗姐姐的鸡毛掸子,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憋屈地抱着衣服出门了。
陆见青发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呆,终于重新把小板凳从阳台里搬了出来。
唐宁已经清理好了落灰,看时间差不多了,打了个哈欠,正打算直接上楼去睡觉,被突然冒出来的陆见青吓了一跳。
陆见青并没有关注到她的惊吓,他看了一眼楼上林盛雪的房间,见里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叹了口气,兴致不高地对唐宁说:“唐宁,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吧。我想把当年的事情告诉盛雪。”
唐宁受到了二次惊吓,到了嘴边的哈欠硬生生咽了下去:“这……你舍得了?”
在林盛雪和陆见青不在的时候,他们其实私下里讨论过这个问题。
陆见青现在跟林盛雪绑定在一起,如果他们将来要做什么事的话,必然是绕不过林盛雪的。
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林盛雪就成了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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