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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抬眼扫了一眼旁边的架子，果然，上面落了一层的灰。
“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狗蛋之间、和荒星众人之间，那种公平的、纯粹利益上的交易行为逐渐消失了，变成了更感性的一些互相帮助。
狗蛋逐渐不会在需要帮助、提出请求时，同时给出自己能够拿出的筹码。陆渊也不考虑这些，甚至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过狗蛋每天做饭要花多少钱。
以至于他这个店开得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的饮食都有狗蛋包下，他又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需求，于是没有用得到钱的地方。而这个店也确实没有什么人光顾，也确实赚不到钱。
或许等狗蛋的地盘逐渐扩张，他能有新的客户吗？
陆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精神力却缓缓地铺开，包围整个荒星的表面，然后从四面八方向地底伸展，最终，所有的精神力丝线汇聚在地心。
陆渊这才停止了动作。精神力却没有收回，而是就这样潜伏了下来。
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做能有什么结果。
但万一呢。
-
三天后。
狗蛋带着人围拢在垃圾场的周围，等待着垃圾舰的到来。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只欠东风。
陆渊的精神力却在这时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波动。
垃圾场上，狗蛋突兀感觉到一阵震动。
下意识抬头，却见远处的房屋都在摇晃颤抖，然后是坍塌。
还真会有动作啊。来不及想别的，狗蛋心里只升起了这样的一个念头，脑海中便响起了陆渊的声音：“你的计划可能得改改了。”
“嗯？”
小店里，陆渊的这个房子是整个这一片仅有的幸存建筑。他站在窗口，眼睛看着外边的废墟，精神力却关注着远处的情况。
“地震震源在北边的山上，引发了火山喷发。那附近有一个聚居区，人不少，本来就因为地震受灾严重，再加上火山的话，可能会死很多人。”
他平静地说着，狗蛋却莫名地听出了一点怒气。
“我现在用精神力压住了火山。但这个东西早晚是要爆发出来的——不是在这里，也是在别的地方。我建议你们现在过去，对那里的人进行疏导，或者带到我们这边来。”
“你很生气？”狗蛋问道。
“没有吧？”陆渊愣了一下，“虽然有点麻烦，但既然我有这个能力，又恰巧在这儿，总不能见死不救。”
“你对荒星很生气？”狗蛋又问了一遍。
“也没有吧。”陆渊仍然否认，“它应该是想逼我出手。而且它应该确定了我会出手。就算是这么做有造成伤亡的风险……为了自保嘛，情有可原。”
还不是生气了。狗蛋想道。情有可原的意思，可不就是，虽然生气，但我原谅你嘛。
“脾气真好。”他感慨，然后说道，“行，我会去看看。”
“嗯。”陆渊点头，“先安排好我们这边。大家的房子都塌了……我当时在追踪荒星意识，没来得及回援。”
“没事。”狗蛋说道，“大不了睡两天野地嘛，又不是冬天。顶多是淋点雨……在屋里也是要淋的。问题不大。所以你抓住荒星意识了吗？”
陆渊语气里带了点懊恼，“没有，藏得真快啊。要不是歌舒清说过荒星有生命，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估计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下雨天，摔了一跤，右手腕整个肿了动不了，用左手写完了后半截，可恶。
这两天的更新……我尽力。
应该过一两天就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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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咸鱼躺平第九十七天
狗蛋……好像以为自己生气了。
收回联系狗蛋的精神力的时候, 陆渊慢了半拍地意识到这一点。
这可真奇怪。我还会生气吗？陆渊疑惑地想着。
陆渊甚至没太产生过“生气”这种情绪。
他当然知道生气是什么——他不是傻子，也有学习过正常的人类能产生的情绪。曾经为了能做一个合格的统帅，他甚至专门学习过心理学。他甚至很擅长调动士兵的情绪, 也擅长利用它们, 无论是对同袍牺牲的悲愤, 还是对虫族的怨憎。
也正因此，他才能确定，自己没太产生过这种情绪。
他总是冷静的。
陆渊也曾思考过，这是否不太正常。
但以他的经历……不太正常或许才是正常的。更何况, 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情绪波动。
他有喜欢的东西, 有放松的状态, 也有愉快、舒适的感觉。
玩游戏的时候, 遇到新奇的东西的时候，解决了困难的问题的时候……虽然不会很强烈，但他确实会生出一些情绪波动。而且是正向的情绪。
这其实也是件好事。陆渊这样认为。
负面的情绪, 比如愤怒，比如怨恨, 或许有的时候也算是有用，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弊大于利。作为统帅, 他必须得保持时刻冷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不过这也有个坏处……
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生气。
但狗蛋是个对情绪很敏锐的人。这一点陆渊一直很清楚。所以他其实挺愿意相信狗蛋的判断。
只是有点奇怪。
陆渊有点好奇地回忆之前自己的情绪，却实在没找到什么特殊之处来。
他还以为自己很平静呢。
毕竟他确实能理解荒星的做法。
如果是他的话……
哦他倒不一定会这么做。
他了解的信息不够完善, 所以无法设身处地地将自己代入其中。凭空地分析“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显然是不负责任的。事实上，陆渊也很少做这样的分析。更多的时候, 他都是基于自己对别人的了解, 分析对方可能会有的行为。
如果把荒星看成一个生命体的话, 它其实蛮好懂的。
一个对人类很友善，有点特殊能力但不太能发挥出来，求生欲很强但弱小稚嫩的小倒霉蛋。
这样的一个小家伙，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选择动用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去阻止，实在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那毕竟是战争。
他们是计划着征服整个星球的。就算是狗蛋本身没有伤人的意愿，就算是狗蛋会尽力约束下属，也很有可能会产生伤亡。
尤其是在战争持续一段时间，战线逐渐拉长，卷入战争的人数增加，主将的控制力不可避免地降低，士兵的情绪也愈发麻木之后，伤亡率更会有一个大幅度的上升。
如果荒星不希望死人，或者希望尽可能减少伤亡，那它就得做些什么。
而荒星唯一能控制的，就是它自己。
一场地震，一场火山爆发。
既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也是拉陆渊下水。
或者说，让陆渊意识到，自己无法置身事外。
荒星上房屋普遍低矮，又多木质，就算地震会使之坍塌，也基本上压不死人。而火山，只要陆渊及时控制住，更是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威胁。
——只要陆渊及时控制住。
而陆渊显然不会不出手。他救不了所有人，也从没想过救所有人，但还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由于自己和他“人”的博弈死去，或者说，他不允许有无辜的人因他而死。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陆渊都不可能做到面对这样的事情而不出手。
而只要陆渊出手，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从“荒星人自己的事”，变成了，“荒星和陆渊和荒星人的事”。
之前陆渊可以摆烂，让狗蛋他们研究怎么统一荒星，自己顶多帮忙斧正一点儿问题。
但现在荒星下场，还明确地表示出不接受战争，陆渊也就必须有动作了。因为这不是狗蛋能够抗衡的对手，也因为这不是狗蛋的对手——如果没有陆渊在，荒星显然不会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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