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酒店后,楚意和中年大叔道谢,大叔也乐呵呵地回了再见,然后一踩油门,嗖得一下开走了。
“真是奇怪的大叔。”楚意单手撑在额头中,做出远望的姿态,轻声感慨。
季烬南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拽起两个行李箱往酒店走去,“装得太差了。”
楚意摸摸轻啧,大哥这种直觉似乎时灵时不灵啊。
进入酒店后,季烬南目的明确地走向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楚意往周围看了一圈,注意到有一个年轻人站在窗台边撸猫,手里拿着手机单手打字,似乎看了眼时间,便转身往酒店门口走去,侧过来时身前的挂坠反射出明亮的白光。
年轻人经过楚意的身边时,仿佛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外区来旅游的?”
突然被搭话的楚意略微迟疑,看了眼背对着他毫无察觉的季烬南,于是点了下头。
年轻人拍了拍楚意的肩膀,“这里治安不错,玩得愉快。”
说完,他头也不转地离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楚意面无表情地抬手掸了掸被年轻人碰到的地方,目光依旧停留在季烬南的身上。
很快季烬南入住程序办理结束,带着楚意上了三楼,305室房间。
季烬南刷完房卡刚推开门,对面308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死、死人了——!”
季烬南刚踏进门内的脚一收,转身走向对面308室的门。
负责清理打扫的阿姨瘫软在地上,朝着走进来的季烬南急声道,像是害怕自己惹上麻烦,“我、我看这间房门开着,住客也应该在半小时前就走了的,就推开来看看,结、结果……”
季烬南表情阴沉。
昏暗的室内一片狼藉,死者脸朝下倒在床上,床铺一片血红,那血腥味连门外的楚意都能闻到。
然而最明显的是墙上那张牙舞爪的四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
[以杀止杀。]
“仇杀?”季烬南皱着眉头看向房间的惨景,打了报警电话,这时后腰的衣服被攥住了,他回头看见弟弟黑溜溜的脑袋,以及对方递过来的手机,亮着的手机屏幕里是一条格外吸引眼球的消息。
[“以杀止杀,以恶止恶,以罪止罪”——潘多拉!作为新出现的大型犯罪组织,有人认为他们是替天行道的殉道者,有人认为他们只是满足自我杀欲的罪犯!但事实真是如此吗?请点开全文阅读,听小编为您细细道来……”]
“……为什么网上有这么多的支持态度?这里的调查厅在做什么?”
季烬南失语,皱着眉头不断去查找相关信息,而注意集中在手机里的他根本没看到背后少年蓦地阴沉下来的脸色。
楚意的目光穿过季烬南,落在房间里鲜血淋漓的墙面,眸色暗沉。
——净添麻烦的模仿犯。
……
“你们是现场第二第三个目击者,对吧?”
在十分钟内赶到的警员在附近拉起警戒线,其中一位年轻的警员走到季烬南和楚意旁边,举着小本子示意他正在记录,见季烬南点了头后开始询问具体情况。
楚意看到这位年轻警员脸上浓浓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疲惫,目光随后又落在308室房间里的一位高大男子身上。
祁韩叼着烟,带着手套在四周检查一番,摇摇晃晃地跨过警戒线,走到年轻警员旁边打了个哈欠,眼底青黑很重,胡子拉渣,衣服上有股很重的烟草味,像是依靠烟维持清醒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冷静,仿佛能看穿任何一个人的真正模样。
男人看了眼季烬南和楚意,对年轻警员说,声音很沙哑,“不是潘多拉,是模仿犯,让二组的人接手。”
年轻警员没有一丝诧异的迹象,看起来十分信任这个男子,“好,那我先记录完这两位先生的情况,然后转交给二组。”
“随你……”祁韩又打了个哈欠,往前刚走一步,头晕眼花地踉踉跄跄,要不是年轻警员及时扶住他,不然就要摔倒在地了。
“队长,你通宵四天多了,再扛下去真不行。”
“啰嗦,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了解么!”祁韩理不直气也壮。
年轻警员头疼:“队长!”
季烬南看向这个浑身邋遢的男人,“祁韩?”
正要离开的祁韩身形一顿,眯着眼睛打量这位叫出他名字的陌生男人,从对方身上的穿着打扮,站立姿势,神情变化,再到对方手上的茧逐一分析,进而在脑海中确定对方的身份,然后咂嘴道:“哦,白银之庭是吧。这你弟?”
他指了指楚意的方向,也没等季烬南回应,便一副熟练的模样揽过少年的肩膀,“这里很晦气吧,跟叔走,咱两去外边吃个午饭。”
“稍等。”季烬南看也没看祁韩,按住楚意的肩膀,沉声道,“楚意,你也看到刚刚那起凶杀现场了,我再问一遍,你真的要继续待在枫鸽区吗?我可能根本来不及赶到你旁边……”
“喂喂,你弟弟都这么大一只,也不是三四岁啥也不懂还往危险的地方乱跑的小孩子。”祁韩在旁边满脸诧异,嘀咕:“一时间竟然还分不出是哥哥宠溺太过,还是弟弟拽着哥哥不放手……啧。”
没人理他。
楚意看向季烬南,露出迟疑的模样:“可我才来没多久,要是这么早就回去太浪费了吧,所以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况且哥你懂的,对于躲避危险我应该也还算厉害。”
季烬南想说明明是对危险地方乱凑热闹极具天赋,但他看了一眼竖着耳朵旁听的祁韩,话还未出口便咽回去,“行,随你,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祁韩摸着下巴,带楚意先上了一辆警车,行李箱也被塞上了警车。
还没来得及歇会的酒店被退了房,经理还满脸惊慌地全额退了款,希望客人不要给他们差评。
楚意没想到要和季烬南这么快分开,坐在警车里满脸不舍地朝大哥挥手告别,祁韩闭着眼睛毫不犹豫地按住窗键升起后窗,然后往副座一探身,朝面色不悦的男人挥手,“那我们先走了,拜拜,长官。”
车刷得一下开走了。
楚意后后座上一仰,面上的情绪淡去,恢复平静,转头看向窗外,并没有主动挑起话题的准备,看起来像是社恐自闭的模样。
透过后视镜注意少年表情变化的祁韩却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那根本不是见到陌生大人时的局促紧张,而是习以为常的漠然,于是敏锐地浮现一个念头,暗道糟糕,难不成这是个难搞的小孩,这年龄是不是也到叛逆期了啊?
车厢里一时安静,祁韩浑身不适应,忍不住开口:“对了,你准备先去哪儿?要么去我家,我把钥匙给你,要么去警局,我还得在那待好久,起码要晚上才能回去。”
他默默把“晚上可能也回不去”这话咽了回去。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现在局里很忙,作为队长他身边可能也有危险,而当时答应好友太过随意根本没多加思考,现在再拒绝也实在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有不少朋友……”他犹犹豫豫地说。
“你这种说法,会让我以为我是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头疼麻烦的烫手山芋。”
少年侧过脸,冷冷淡淡地透过后视镜与祁韩对视。
男人语塞,猜想被证实了,好友上司的弟弟绝对是个处于叛逆期极不好相处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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