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号上很少更换船员,通常一经就任就会直接工作到到养老退休,退休后还能获得格雷基金会提供的丰厚养老金,也算是个铁饭碗,这里对于绝大多数船员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
利瓦伊曾经听带过自己的老海员说起过有关早些年出海航行时的事,以前远洋出海的轮船上很难储存新鲜的淡水和食物,导致船员只能吃些发霉生蛆的食物,发臭的饮用水,有不少人都因为长时间吃不到新鲜蔬菜得了坏血病,船员的死亡率极高,即便给出丰厚的薪酬,也很少人愿意跟随远洋船出航,只肯去近海船舶上工作。
然而猎犬号作为一艘远洋船,上面的船员都意外的非常长寿,也很少会招募新船员。带过自己的那个猎犬号老船员退休后将他原先的位置替给了利瓦伊,他这才能有机会来到猎犬号上工作,虽然居住环境不太美好,但格雷给予船员的薪酬确实很高,基本是其他地方的十倍。
为了能改善自己家人的生活脱离贫民窟,利瓦伊很需要这笔钱,因此在老船员说了猎犬号的事情后立马痛快的答应接替他的工作。
但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仔细回想起来,这艘船,船上的人,航行的目标,很多地方都透着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让他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某个陷阱里面,而且这个陷阱还越陷越深,到最后也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方去。
“你躲在这做什么?”吉姆看到利瓦伊这副胆小的样子嘲笑了几声,“被甲板上那些东西吓到了?”
吉姆是在猎犬号上工作了三十年的老船员,他刚上船时就是吉姆负责带他,教他有关于猎犬号的例行维护和修复等方面的事务。不过利瓦伊觉得他有些不负责任,不但嗜睡,作为一个船员居然还会晕船,时不时就像船上那个醉鬼一样吐一地,导致房间内总是有股难闻的酸臭味,利瓦伊不得不经常打扫房间清理那些秽物。
他在回来时手里还拿着清理工具,身上的工作服上湿透了,裹挟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大概是刚清理掉甲板上的东西回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甲板上那些诡异尸体有什么奇怪的,有种视若无睹、习以为常的感觉,甚至还有心情哼着歌,仿佛早已经见惯了这种情景。
“Ten little Indian boys went out to dine(十个印地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One choked his little 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nine
(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①
吉姆哼唱的曲子利瓦伊很熟悉,是首脍炙人口的儿歌,叫十个小印地安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哼唱这首儿歌的时候,利瓦伊感觉身上有些微微发冷。
“甲板上…那…那些是什么?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他哆哆嗦嗦的问吉姆。
吉姆不是很在意的脱掉了身上湿漉漉的工作服,换上了一件干的,他随手将一个还沾着血的铁项圈丢在自己的床铺上,“鬼知道是些什么。这片海域经常出现这样的东西,习惯就好。”
这片海域经常出现?可是猎犬号不是大部分时间只在近海活动,五十年才远洋出航一次吗?吉姆既然只工作了三十年,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听到吉姆这番话,更多的疑虑从利瓦伊心中冒出。他的目光落在那铁项圈上,身体微微一颤。之前那突然死亡的92号的铁项圈已经被其他船员拿走了,吉姆拿回来的这个不是92号,而是4号。没记错的话,那项圈的主人应该是个非常健壮的男人,利瓦伊听说过这个4号的事,他和4号就是一个贫民窟里出来的。
那是个杀人犯,听说是抢劫了一户人家,将一家六口全部枪杀了,被逮捕后执行了死刑。后来不知道格雷做了什么,他花了笔大价钱将这个杀人犯保释了出来,带上了船。
利瓦伊没能见到格雷杀死4号客人的场景,但他直接枪杀领头鲸的时候利瓦伊是在场的,刚才那声枪响…难道是格雷杀了4号?
在这艘远离人间,远离正常生活,孤独漂泊在茫茫大海的猎犬号上,格雷就像是掌握着他们生命开关的神,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对方的枪下亡魂。而且对方有权有势,恐怕就算回到了岸上,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4…4号…这个人…”利瓦伊指着那项圈磕磕巴巴的问吉姆,“他…他他的项圈怎么会在这?”
“啊。”吉姆换好衣服,拿起那项圈,然后在利瓦伊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将那项圈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被格雷干掉了。正好空出一个位置,倒省得我再想办法去解决掉一个了。”
过了一会,他又自言自语道:“时间不多了,这次是很好的机会。”
利瓦伊有些迷茫的看着吉姆,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时间不多了?什么时间?他为什么要把项圈戴脖子上?成为那些客人难不成还是什么好事吗?不不,就算他想成为客人,难道戴上项圈格雷就会认可他的身份?
这艘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姆简单的收拾了下房间内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他收拾期间,利瓦伊惊恐的发现他的衣柜里竟然还藏着枪/支和炸/药。
没多久他就收拾完拎着大包小包走了出去,临走前回头看了利瓦伊一眼,朝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让利瓦伊联想到那种经常跟随在船后等待食物被螺旋桨搅碎的鲨鱼。
“小家伙,再见。”吉姆朝利瓦伊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4号客舱。
…
原本温暖宜人的气候好像在短短几小时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气温骤然下降,让人呵气时都能从嘴里冒出白气来。船上的人此刻都穿着薄薄的短袖,纷纷搓着手臂上冻出来的疙瘩躲回了各自的客舱,客舱内有中央空调,比起外边温暖了许多。
米嘉走回客舱时又看了眼那仍然挂在船舱上的风暴瓶。它随着狂风不断晃悠着,里面原本清澈的液体中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凝结成一片片雪花状的晶体。
他收回视线,提着皮箱回到了7号客舱。
窗外的风暴越来越大,整座猎犬号都摇摇晃晃的,机械零件碰撞的响声很大,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晃得让他感觉有些晕船。
床铺还湿着,他只得坐在那张狭小的木椅子上。
米嘉先是点开面板看了下,里面穿着红毛衣的像素小人像个电子宠物一样安静的睡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看来即便处于同一个世界中,他也不能像切片一样分成几个,只能在一个身体上恢复意识。这点对于米嘉来说也是一样,他每次进入游戏也只能附身在那个小世界的自己身上,而不能同时出现两个自己。
接着他又打开皮箱,取出了小鱼缸,然而距离他上次拿出小鱼缸也就过去了短短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面那黑色的小水母已经迅速涨大了一圈,几乎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了。伞状体下方的口腕也更长了些,拖曳着在水中游动,像是一条条光滑柔软的黑色纱幔。
样子长得有点眼熟,米嘉仔细想了想,大概想起是什么东西了。
缩小版的冥河水母。只不过冥河水母的伞状体是偏红黑色的,而它微微泛着青。它在小鱼缸中静静的漂浮着,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美感,可惜鱼缸太小了,它那些丝绸状的口腕并不能很好的施展开。
看来得想办法去找一个稍微大点的鱼缸才行了。
第163章
窗上那被雨水泼洒在上面的水声逐渐变成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米嘉扭头看了眼那扇狭窄的玻璃窗,那阵突如其来的暴雨此刻已经变成了冰雹,砸在玻璃上发出令人耳膜生疼的声响。
室内即便有暖气调节,温度仍然下降了许多,不过好在房间内配备有冬季的衣服,穿上后也能抵御些许寒意。外面愈加猛烈的风暴声,船上零件碰撞的声音,通道里船员们匆忙的奔跑声交杂在一起,让深夜的猎犬号格外热闹。
随着风浪将船颠得不断上下起伏,客舱内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倾斜感,桌椅并不是固定的,颠簸着来回摆动。米嘉也只能抓紧墙壁上固定住的货架勉强站稳身体,墙上挂着的简易测倾器上显示此刻船体横摇已经达到了30度以上,给人感觉像是随时要翻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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