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棺材合上之前, 李三新几个人着急地叫出了楼延的名字。显然, 这狗东西听到了那一声喊话。
楼延深深看了傅雪舟一眼, 随后移开了眼睛,扶着木床快而稳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坐在枕头旁边,与傅雪舟的位置隔了有一米左右。
无视傅雪舟已经是楼延能做到的极限。
他心中的杀意和恨意还在疯狂翻滚着,一见到傅雪舟就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但楼延理智明白, 现在根本不是对付傅雪舟的时间。
所以他冷静地坐着, 权当做傅雪舟是个陌生人。
傅雪舟全程都在饶有兴趣地看着楼延, 似乎很好奇楼延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楼延连余光都懒得给傅雪舟。整个人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地坐着,就像傅雪舟并不存在。
昏黄的房间, 老旧的家具,围着黄白床幔的古床,以及床上坐着的两个身穿喜庆、各有风采的男人。
环境阴暗, 人却穿着婚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尤其床上的两个人表现更是古怪,看起来不像是要结婚的人, 更像是一对仇人。
楼延刚刚洗完澡, 整个人蒙着股雾蒙蒙的水汽。五官在水汽之下更为清爽, 但眼睛和眉还是浓黑, 唇色还是很红, 浓墨重彩得刺激眼球。他以前没穿过长衫,更别说这样鲜亮的红衫,此时整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傅雪舟也看清了他干干净净,没有油彩的脸,以及脸上对他的漠然无视。
傅雪舟微微挑眉,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中的红盖头,在鲜红的盖头映衬下,他的手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他慢条斯理地道:“你还少了一样东西。”
楼延立刻转头看他,几乎一眼就将目光定在了傅雪舟手里的红盖头上——这个红盖头显然是给“新娘”用的。
手表提醒楼延距离吉时只剩下十几秒的时间了。
操。
楼延毫不犹豫,直接整个人往傅雪舟扑去,伸手就去抢傅雪舟手里的红盖头。
他的动作猝不及防,一眨眼之间就拽住了红盖头的一角。但傅雪舟早有防备似地将红盖头拽得严严实实,楼延非但没有抢到红盖头,整个人还撞入了傅雪舟的双臂之间。
傅雪舟抬手按住了楼延的肩膀让他无法逃离,另一只手将红盖头拿远。这一切的动作发生在几秒之内,银发男人微微低头垂眸,笑着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明明知道楼延的名字,却非要逼着楼延亲口告诉他——
这是故意逼着楼延屈服!
楼延的面孔上顿时燃烧起了怒火,让这张脸更加漂亮得锋芒毕露。他沉着脸再度伸手试图去抢红盖头。
然而他的指尖和红盖头差了十厘米的距离,也就一个手指的长度,但傅雪舟的力量牢牢得压制着楼延,让这一根手指的距离仿佛天堑一般难以跨过。
楼延还未擦干的头发浸湿了傅雪舟身上的一小块布料,傅雪舟瞥过这块布料,又瞥过楼延的手表,更加恶劣地再次拿远了红盖头,微微笑道:“5、4、3……”
他在倒数吉时来临的时间。
“楼、延,”楼延面无表情,语速极快,“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红盖头就从空而落盖在了楼延的头上,楼延眼前立刻陷入了一片暗沉的红色。
下一秒,门“咯吱”一声响起,有什么东西走进来了。楼延的视线被红盖头挡住,他什么都看不到。楼延只能牢牢地透过帕子下方的空隙盯着眼前地面。
一阵脚步声传来,很快,楼延便看到了一双脚出现在了红盖头底下。
这双脚穿着深棕色的老人布鞋,脚尖着地,脚后跟抬起,就像是吊死的人自然下垂的双脚一般。
楼延眼也不眨,看着这双脚用脚尖走路的方式站在了他的面前。
“让我这个老婆子来检查检查新郎和新娘有没有好好梳洗过吧。”诡异的声音尖锐又刻薄,话音刚落,楼延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这股冷意让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双枯干苍老的手隔着红盖头摸上了楼延的脑袋,楼延下意识地想要攻击回去,但他想到自己仅仅只有23点的精神力,硬是把所有动作给忍了回去。
这只手检查过了楼延的盖头,又去看楼延的衣服和裸露在外的皮肤。楼延不由庆幸自己洗澡洗得还算认真,足足一分钟之后,没检查出什么错误,这双手才收了回去,开始检查傅雪舟。
很快,诡异冷冷的声音响起:“新郎衣服上怎么湿了一块?”
楼延顿时漠不关心地看起来了戏,甚至想让诡异和傅雪舟赶紧打起来。
却没想到傅雪舟道:“新娘弄湿的。”
楼延:“……”
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
诡异冷笑两声,阴森问道:“新娘子,你为什么要把新郎的衣服弄湿?”
楼延正在思索怎么回答,傅雪舟轻笑一声,又轻飘飘地回答道:“夫妻情趣。”
红盖头下,楼延冷笑不已。
去你的夫妻情趣。
但这话似乎让诡异接受了,诡异的声音突然从阴冷变得喜气洋洋,“那就请新郎掀开新娘的帕子吧!”
楼延眼前的红盖头倏地被掀开拿掉,入眼的就是傅雪舟俊美的面孔。楼延余光往周围扫去,见到了屋内中间站着的一个矮小的婆子。
这个老婆子不过一米多高,脸上的五官融化一样胡乱分布着,眼睛一上一下,嘴巴在下鼻子在上。它的双眼没有眼瞳,全是眼白,一米多长的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刚刚好能碰到地面。
老婆子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露出满口的大黄牙,随着她说话,一股腐烂的臭味从她嘴里弥漫,“新郎新娘快上床啊。”
楼延一愣,上床?
是啊,新郎新娘怎么能不一起躺床上。
只不过,那个上床的对象是楼延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的傅雪舟罢了。
楼延没动,傅雪舟也没动。老婆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全是眼白的双眼瞪得越来越大,鲜血从她眼睛里流出,在狰狞皱褶的脸上蜿蜒而下,“新郎新娘怎么不听话?”
从鲜血从她眼睛里出来的开始,屋内的烛光就开始剧烈摇晃,整个屋子的光亮缓缓变成了红光。
“滴答,滴答。”
屋内的深红家具也开始往外渗出了血。
原本没有一点喜气,不怎么像婚房的房间转眼就冒出了很多应景的“红”。
不好。
楼延能感觉这个屋子开始变得危险了。
他侧头朝傅雪舟看去,傅雪舟察觉到后,也侧头看向了楼延。
银发男人懒懒地垂着眼皮,长睫落下一片暗色阴影,傅雪舟的脸上丝毫没有紧张之色,他甚至有些悠闲的还在把玩那个红盖头,和楼延对视之后,他还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似乎毫不担心之后出现的一切,也毫不畏惧眼前的这个诡异。
对啊,他可是傅雪舟,他怎么会怕呢。
说不定这个场景他已经经历过了。
但楼延却不能不听诡异的话,谁让他现在精神力不多,自己又受了伤,根本无法应对这危险重重的世界呢?
所以……
楼延忽然动了,他一把扯过傅雪舟的衣领,猛地将他扯倒摔在了床上。傅雪舟银发散乱地落在了红绸床面上,在他还没起身的时候,楼延也转瞬压在了傅雪舟的身上,利用身体的重量巧妙地压住了傅雪舟的四肢。
楼延笑意盈盈,声音温柔地道:“夜深了,我们也该睡觉了。”
但在衣物和身体的遮掩下,新娘子却握了把匕首怼在了新郎的小腹处。
这把匕首是楼延洗完澡后坐在床边时藏在枕头下面的,就为了关键时刻能用上。
诡异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狰狞的表情一瞬变回了正常,它又喜气洋洋地道:“祝福新郎新娘今晚睡个好觉!”
说完,它就颠着脚尖往外走去。
楼延余光扫着诡异逐渐走远的背影,面上的笑容不变,不忘微微张开嘴,用嘴型无声地告诫身下人,“别动。”
命令的表情和话语,带有危险性的一举一动,一切都和傅雪舟记忆中的楼延截然不同。傅雪舟无视了他的警告,微微歪着头道:“你想用这个来杀我?你知道它杀不死我。”
上一篇:小僵尸[无限] 下
下一篇:当漫画主角发现自己是主角以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