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的动作利落无比,堪称一气呵成,显然连那只鬼都没能反应过来,屋内的灯就随着“啪”地一声重新亮了起来。
池停再回头,终于看到了那张让他惦念了很久的脸。
那一瞬间,他很难得地愣住了。
很显然,同样愣住的还有那只鬼。
过了一会儿仿佛才回过神来,那暴露在灯光下的五官终于扭曲地转移了起来。
最终,慢慢地拼凑出了一张违和诡异的脸庞。
它缓缓张开的嘴里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整个身子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延着脚底的地面深深地陷了下去。
池停当然不想让这只鬼就此跑掉,拽着串珠猛然地就是一下用力。
他原本是想要将这只鬼重新从地里面拽出来,然而下一秒,只听到一阵隐约的骨骼碎裂声,那整个鬼影就这样彻底地消失在了地面当中,只留下了因为无法挣脱而依旧被捆在串珠当中的那两只手。
因为扯断的过程过分干脆,隐隐地还可以看到断口处那连着筋骨,没有任何流出的血液,隐约可见的森然白骨周围还有皮肉在隐隐地挣动着,最后彻底失去了生机般瘫在地上,彻底变成死物没有再动一下。
池停:“……”
居然玩断手求生,这鬼属壁虎的吗?
他收回了串珠,看着地面上的那两只断手,脸上终于隐隐露出了一抹嫌弃的表情。
起身径直走进了卫生间里,找了一块肥皂,就开始一颗颗认真地冲洗起了自己的宝贝骨珠。
在这一整个显得十分自然的过程中,整个直播间里面的弹幕却是因为刚刚开灯那一霎那的画面而彻底爆炸了。
虽然之前也有武力值不错的玩家在撞鬼的时候试图进行硬碰,但是因为那些鬼钻墙遁地过分灵活,交锋几个回合之后基本上也占不到什么好处,像池停碾压得这么彻底的还是头一个。
而正因此,也让本就凤毛麟角的见鬼机会中,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第一次这样清晰直接地捕捉到了鬼的正脸。
是的,正脸!
跟接下去由各种五官所拼凑的不同,开灯的那一瞬间,直接撞入他们眼中的是那样一张——实在很难用语言进行描述的脸,或者说,是一张根本不像是能够存在于现实中的脸。
【卧槽卧槽卧槽刚才那是什么?】
【那是人脸?前面那半段到底是不是我眼花了啊!】
【不是我说,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抽象的鬼。】
【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
就当弹幕疯狂滚动的时候,观众们听到池停喃喃地总结出了他们的心声:“是……涂鸦吗?”
池停显然也正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一边一丝不苟地清洗着手里的骨珠,一边微微蹙眉进行着同步的思考。
开灯的时候他正好站在鬼的跟前,周围亮起的那一瞬间,那一抹难得会产生的震惊情绪,也完全出自于那张可以说是完全毫无章法的五官造型。
那十分粗糙且敷衍,带着浓烈的幼稚,就是被谁在一张空白的脸上用画笔勾勒出来的五官。
可偏偏,池停还真见过这幅出现在现实中无疑十分诡异的平面五官——在儿童房的那次委托时,墙面上那些需要处理的涂鸦。
那个小女孩画的。
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孩子能拥有这么幼稚简陋的笔触。
至于接下去那些渐渐出现在脸上替代涂鸦的新五官,池停从中看到了于皋的眉眼,谭浩波的嘴,还有他一时之间没有分辨出的或许是属于其他人的耳朵和鼻子。由这些来自不同人的部位渐渐地挪动到最终的位置,才拼凑出来了一张处处透着违和、诡异的全新脸庞。
给串珠彻底消毒完毕之后从卫生间里走出,池停瞥过一眼还被丢在地上的那两只手,想了想,最终没有去动。
他就这样从手旁边绕了过去。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鬼,还顺利地感受到了手感,池停心满意足之下躺到床上,刚准备好好睡上一觉,隐约间就听到了遥遥的几声粗犷的尖叫。
他内心毫无波澜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去找董宰的跟找他的是不是同一只鬼,如果是同一只的话,那吓人的时候不是没有手能用了吗?
哦也不对,没有手的话,好像看起来还更吓人一些……
过分发散且无聊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池停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看起来入睡地很快,但当外面隐约有了动静的时候,醒来得也十分迅速。
推开房门往外面看去,正好看到了陆续被叫醒的其他玩家,池停遥遥地叫了一声,示意他们在走廊里等一下,就又钻回了房间里。
简单地进行了一下洗漱之后,才再次回到了众人的跟前。
这时候包括月刃在内所有人都已经全部在场,池停这一出现,所有的视线都落了过去。
毫无疑问,光看池停这样神清气爽的样子,就已经跟黑眼圈明显浓了一圈的董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等待的时候,屠舒怀已经向文翁了解到昨晚是池停主动要的手绢,这时候开门见山地问道:“找我们什么事,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算是吧。”池停也没想到一觉醒来发现堆在地上的那两只手居然已经化成了血水,这样无法让大家一起分析鬼手含量的结果让他有些失望,说着向众人示意道,“麻烦大家先把袖子都卷起来一下。”
玩家们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虽然奇怪,但也纷纷照做了。
池停从头到尾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态变化,自始至终没有捕捉到半点异样的情绪。
他微微地挑了下眉,这才从费莹开始,逐一往后面查看了下去。
就算果断断手是那只鬼的求生手段,但在那之前,池停制住它的时候也分明用手指掐出了几个明显的肉窟窿,按道理说怎么都得留下一些痕迹才对。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玩家的手上一个个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伤口,别说骨肉断裂了,就连串珠留下的印痕都没能找到。
越往后面看去,池停脸上就越是没有多余的表情,直到将排在最后的月刃检查完毕,听到跟前传来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看来,昨天的印记还是没白叠?”
池停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否认:“算是吧。”
这样的说法,引得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费莹反复地看着自己的手,神态疑惑:“所以到底是在看什么啊?”
董宰从刚开始的时候就神态微妙,这时候才沉声说道:“是在找伤口吧。昨天那只鬼来我这的时候,两只手已经都断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池停的时候神态依稀间有些复杂,素来蛮横的语调都显得收敛了很多:“所以,是你做的?”
话音落下,意识到这话里的含义,其他人脸色微微一变,都不由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把鬼的手给弄断了?
这还是普通人能有的战斗力吗!?
屠舒怀率先回过神来:“不过,我们当中好像没有人的手受伤吧?”
“是的,没有。”池停点头,“所以我说的只是,昨天的那层嫉妒印记算是没有白叠。”
他朝其他人看了一圈,缓声道:“从于皋被投出去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有一些猜测。现在虽然并不能直接确定那只鬼是谁,但某方面来说,倒也算是验证了一些事情。”
屠舒怀:“什么猜测?”
“现在的情况是,明明那只鬼的两只手都断了,可是我们这些玩家却全都毫发无损,这是为什么呢?两种可能。”
池停的声音缓缓地漂浮在走廊狭隘的空间当中,一字一字轻轻地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第一种,鬼不在我们当中。当然,从规则来看这显然不太可能成立。所以只会是第二种,那就是——那只鬼确实在我们当中,只不过我们看到的不是它的样子。”
月刃听到这里倒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显然已经知道了池停接下去要说什么:“看样子,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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