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慢慢偏移,他看到了被年轻男人箍在身前的人,也看清了那张满是愉悦和迷醉的脸。
这张脸他天天能在镜子里瞧见,正是他自己。
“哥哥。”
“嗯。”
“沈喵喵……”
“我在。”
“哥哥……哥哥……”
“在,我在。”
……
沈蜷蜷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呼吸。虽然视野里一片黑暗,但他的身体还沉浸在前一秒的欢愉里,有些不受控制地痉挛。
他慢慢平息下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在那条小巷子里,而是躺在床上,还钻进了褚涯的被子,四肢都紧紧缠在褚涯身上。
褚涯也醒了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暗哑,和沈蜷蜷在梦中时听到的一样,顿时让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只闭紧了嘴不吭声。
褚涯探出身去开台灯,但沈蜷蜷却整个人缠在他身上,他又道:“你先把我松开,我开灯。”
沈蜷蜷这才惊醒过来,猛地收回手脚,又赶紧挪进自己被子,将人整个都裹了起来。
眼前变得光亮,他继续往下缩,又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褚涯坐在床边,声音就在他头顶。
沈蜷蜷赶紧摇头,反应过来褚涯看不见自己,又小声回道:“没有。”
他这种情况有些反常,褚涯明显不相信,只伸手去摸沈蜷蜷的额头。
沈蜷蜷的皮肤很烫,额头上也有一层细密的汗,褚涯立即问:“真没有不舒服?头疼不疼?”
“不疼。”沈蜷蜷继续小声。
沈蜷蜷从来都是小病按大病作,就算是伤风感冒也要闹出重病缠身的架势,吃饭要褚涯哄,喝水要褚涯喂,躺着坐着都要哼哼。他现在却坚持说自己没事,反倒让褚涯更担心,立即就要出去拿体温计。
沈蜷蜷立即低吼:“我真没事啊,别去拿那个,你乖一点。”
褚涯盯着那团被子看了两秒,又重新坐下:“那你也乖一点,告诉我你究竟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别管我。”沈蜷蜷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刚摸到褚涯的手腕,接触到那片温热紧实的肌肤,又烫着似地缩了回去。
褚涯看着沈蜷蜷的动作,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有些暗沉:“你不想让我在这儿?”
“没有。”沈蜷蜷道。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蜷蜷不回答,褚涯便站起身:“我还是去叫医疗官来吧。”
沈蜷蜷倏地拉下被子,露出一张涨得通红的脸,眼里也蕴着一层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出来的水气。
“好了,我真的没有事,我没有生病也没有不舒服。”沈蜷蜷偷眼看了眼褚涯,又挫败地抿抿唇,“我其实也是有点不舒服的,那,那你帮我拿一条内裤吧。”
屋内顿时静默下来,沈蜷蜷看也不敢看褚涯,又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脸。
几秒后,脚步声响起,接着是门开的声音,对面屋子里衣柜被打开的动静。
沈蜷蜷在听到褚涯回到屋内后,闷声闷气地道:“你不要让我揭开被子,你就放在我身旁好了。”
“好,那我先出去,等你穿好后再进来。”
虽然褚涯的语气很正常,但沈蜷蜷此时特别敏感,觉得他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顿时有些恼怒,将被子里的脑袋转向声音方向:“你在笑话我?”
“没有。”
“真的?”沈蜷蜷狐疑。
“我笑话你做什么?这个很正常。”
沈蜷蜷心头一紧:“你知道我干什么了?”
褚涯回答得很是谨慎:“可能应该知道吧。”
沈蜷蜷顿时掀开被子坐起身,声音都惊恐得变了调:“你知道?”
他知道自己梦见了那条巷子,梦见了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是自己和他?!
褚涯和他对视两秒后,突然垂下头,一只手虚虚撑在眉眼上方:“遗精是很正常的事,再过两个月你就十七了,如果再不遗精,我都打算去找医疗官了。”
原来褚涯口里的知道并不是指的那个梦,沈蜷蜷松了口气。他嘿嘿笑了一声,接着后知后觉地有些恼怒,拉下脸道:“你就是在笑话我!”
“没有笑话你,我说了,遗精很正常。”
沈蜷蜷顿了顿,又有些羞臊:“你不要说出来嘛,张口闭口就是那个词!我们知道就行了,你干嘛要说出来呢?”
“好的,不说出来了。”
沈蜷蜷盯着他看了几秒:“你绝对在笑。”
“我没有。”
“那你挡着脸干什么?把手拿下来。”沈蜷蜷道。
屋内安静了几秒,褚涯在沈蜷蜷的注视里放下手,脸上神情淡定,目光也很平静。
房门被推开,黑狼和布偶熊在门口探头探脑。
“嗷?”
沈蜷蜷连忙道:“你们两个来做什么?我们要睡觉了,你们快走,把们关上。”
“嗷!”布偶熊还要往屋子里钻。
褚涯便转身走向门口,带着两只量子兽去客厅:“你换吧,我等会儿再进来。”
关门时,沈蜷蜷有一瞬看见褚涯的脸,发现他分明在笑。但门立即又合上,他也没法追出去发作,只得恨恨地拿过干净内裤赶紧换上。
褚涯在客厅和两只量子兽说话,声音断续地传了进来。刚才兵荒马乱,沈蜷蜷没顾得上多想,但现在屋里重归安静,他便又想起了那个梦,只觉得心跳再次加速,脸上也开始发烫。
他赶紧收回心神不敢多想,可越是刻意去忘记,那两个重叠的身影,那带着指甲痕的光裸后背,便越是不断在他脑中闪现,携着热气一波波往他头脸上冲。
其实和遗精被褚涯发现这件事相比,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梦。
他居然梦见自己和褚涯在缠绵,甚至从那场梦里感觉到了欢愉,这让他既无措又羞愧,也不好意思再面对褚涯。
他听过班里的几名向导私下聊天,知道他们在聊某个哨兵的腹肌和胸肌,还说不知道那哨兵的那个大不大,并互相取笑对方是个流氓。
那哨兵并不知道几名向导在议论他,褚涯也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对他这样那样。
我太坏了,沈蜷蜷想。
摸一摸哨兵腹肌,想人家那个大不大算什么?
我才真的是个流氓。
沈蜷蜷现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褚涯,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可要是回自己房间睡觉的话,表现得也太明显了些,会被褚涯看出端倪吧?
他疑神疑鬼,忐忑不安,最后只得钻进被窝,将自己紧紧裹起来。
褚涯再回房间时,看见沈蜷蜷又将自己裹成了一条蚕,背朝他紧贴着墙。
“睡着了?”褚涯轻声问。
沈蜷蜷没有吱声,只咂咂嘴,故意发出两声含混不清的梦呓。
褚涯没有再问他,他藏在被窝里竖起耳朵,听见褚涯又离开了房间,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哗水声。
这么晚了在洗什么?
沈蜷蜷脑中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翻起身往床边看,果然不见了那条他脱掉后便丢在地上的内裤。
他除非是在卫生间洗澡,平常换衣物都是随脱随丢,顺手放在椅子上。褚涯说过他几次,但他只认错却不改,褚涯也就任由他,只是发现他换下的脏衣物就拿去洗了,如果没来得及发现,那么布偶熊也会很快给放进脏衣篓。
沈蜷蜷刚才不好意思下床,脏内裤也没搁在椅子上,顺手就扔在了床边。而褚涯绝对不会将眼皮下的脏衣服留到第二天,所以就立即拿去洗了。
沈蜷蜷现在只想冲出去,将那条内裤从褚涯手里夺回来,撕成条,再一把火烧掉,彻底毁尸灭迹。
可现在冲出去已经晚了,沈蜷蜷羞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恨恨地锤了下床,又抱着头揪住头发无声怒喝:“你这个又蠢又懒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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