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棣华的目光越过他哥,发现那株暗搓搓把茎条递到他哥手里的橙粉玫瑰,迎着阳光左扭右扭,叶片还捧着花朵,有点捧脸娇羞那味儿了。
这还能说什么?
对他,挨打抽人,小皮鞭甩出抽不死他算输的气势。
对他哥,温柔递茎条,客客气气娇羞捧脸贴贴。
很好,这很双标。
左棣华沉默了。
在看到那朵橙粉玫瑰,竟然把隔壁枝杈上含苞待放的那朵折下,递给左棠华……
左棣华沉默得振聋发聩。
孩子扭头看看床上,明暨递给他的叶片,再看看他哥拿在手里的那朵……这还能说什么?
左棠华是真不明白,也没觉得这送花有什么,他顺手接过,扬起土系异能给玫瑰的根茎盖上一些土。
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吧。(注①)
他小心把土都添上,有把压死的土块重新疏松,特意选一些昨夜下雨后还湿润的泥土盖上面上。
打量过一圈,左棠华自觉已经完成任务,抬头看看二楼,左棣华站在窗口,一副垂头耷脑的模样。
“小棣。”
左棣华抬头,泥土形成的喷泉正中,一朵含苞待放的橙粉玫瑰被高高托举。
泥色很脏,簇拥着的玫瑰却没有沾染半点尘土,娇艳鲜嫩,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美丽动人。
他一怔,不客气地伸手抓在掌中。
哼,玫瑰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还有我哥宠着。
这么一想,心情简直美妙万分。
橙粉玫瑰委屈巴巴贴过来。
左棠华骤然意识到,他这算不算借花献佛?害,可这花不是自己塞过来的吗?又怎么能怪自己呢。
他轻抚一下那朵玫瑰,作为安抚。
转身,就干脆利落回到房车里。
刚一进房车,左棠华正巧撞上明暨和娄敬策贴在一起,脑袋抵着脑袋,似乎在说悄悄话。
尴尬,就是有点尴尬。
他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明哥,娄哥,花弄好了。”
在他眼里被撞破的二人镇定自若,点点头。
左棠华想趁着没人搭理他,赶紧离开这片空间。谁知道走过没几步,在开着的一道门里看见尹胜寒。
四目相对,两脸尴尬。
“来帮个忙行吗?”尹胜寒开口。
左棠华点头。
两人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前后下车。
等车门在身后合拢,不约而同舒了口气,刚刚做电灯泡的感觉真的很让单身狗窒息。
“挤兑”走两人的明暨和娄敬策在聊的,其实跟两人所想,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南辕北撤。
明暨小小声:“我分了五个房间出来,应该足够了吧?”
娄敬策同小声:“五个,应该够,不够的话也能睡沙发将就一下。”
明暨很是不解:“为什么睡沙发?”
娄敬策察觉到不对,立马退一步:“不睡沙发的话,睡哪里?”
明暨理直气壮:“再分个空间出来当房间不就是了。”
娄敬策有刹那的混乱,分个空间出来做房间,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听明暨的口吻,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怎么就像是电脑系统分盘似的?D盘不够用就再加个E盘出来。
明暨觉得这很理所应当,自从他打定主意要离开,就开始用左棣华做的那些零件拼拼凑凑,做了个空间稳定器出来。
既然已经做出来,不用白不用。
“就是有一点问题。”
空间稳定器自然也不是万能的。
娄敬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遇到磁场比较特殊的地方,房车内空间可能会受到影响。”其实是空间稳定器会受到影响。
娄敬策顿时肃容郑重,询问道:“会发生什么?”
明暨也给不出具体的答案。
他随意列举几种,听得娄敬策手心开始冒汗。
“可能,空间会重叠。就是比如说,你的房间和餐厅发生重叠,物品陈列甚至是人会发生转移,随机性很强,什么都说不定。”
“如果正好是两个房间重合……”娄敬策做出假设。
明暨想到什么场景,突然开始笑。
“那可能突然床上多出一个人来,哈哈哈。”
娄敬策:笑不出来。
这要是万一正好是私人时间,那多冒犯呐!
明暨哈哈乐了一会儿,又说第二种可能。
“可能,空间震荡。就是把车里的某片区域震出车外去。”
这个也很危险,万一正好周围都是丧尸,或者丧化动物,就很要命。
“可能,空间坍缩。直接把一片空间压没了,就跟受到大气压一样,骤然压强增加千万倍,转瞬之间就能把立体的东西压成纸片。”明暨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娄敬策的心口,强调道,“包括人。”
娄敬策喉结滚了滚,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想劝明暨收起这神通,在原有房车的基础上的改造,多加一层或者两层,升级底座和车轮……没必要冒这样的险。
明暨洞察了他的心思,贴到耳边。
“飞机可能坠机,汽车可能车祸,什么都不做乖乖走在路边都可能被疯狗咬上一口。”
他话音轻轻,带着点个人的傲慢,反问时尤其突显。“难道大家都不要出门了?”
娄敬策眼神闪烁,他想说这不对,一时之间又无从反驳,找不到话语与其对峙。
明暨抵着他耳朵笑,声音轻得好似羽毛搔痒:“再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办法不早说,娄敬策略微松口气,又有些恼怒,这人就是这般喜欢戏耍别人。
娄敬策伸手要去擦擦耳朵,手却被明暨抓住。气息喷吐在耳边,似乎有什么温热突袭亲上耳垂,声音与心跳声一并响在耳畔。
“有你啊,娄哥。”
娄敬策一把把越发上头的某人推开,抓抓耳朵,把耳廓抓得通红。
对上明暨笑得过分灿烂,一副得逞的得意样儿,娄敬策不自觉声音拔高几分。
“你好好说。”
明暨清清嗓,又含笑挑眉,那意思——我一直都好好在说啊。
他半点不羞臊,理直气壮伸手拦住娄敬策的肩膀,把半边身体重量压过去。
“你是空间系。”
“磁场的异常你定然有所感应,所以就要靠你来规避风险了。”
娄敬策偏头与他对视,似乎是在问:真的?
明暨挑眉,要不然呢?
娄敬策定定观察几秒,确定他还有后手,松懈下来,点头应承。
明暨不满他这反应,舌头在嘴里打了个圈儿,从一边后牙槽舔到另一边。
“为了节省房间,我们住一起。”
他可没打算商量。
娄敬策奇怪会从明暨嘴里说出“节省”,分明刚刚才说不够用再隔一间出来。
明暨被他盯着看,半点不心虚,掰着手指算:“健身房,影音室,书房,厨房,卫生间,衣帽间,杂物间……我还要一个打通三间房那么大的实验室。”
没直接说,那意思大概是——把整栋别墅搬上房车。
娄敬策点头,他竟然已经有点免疫了。
把别墅搬上车什么的,说起来也是好像也很正常。私人飞机里不也是普遍安置了个大平层吗?
这房车都整出空间了,搬个别墅算什么。
“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走?我好去收拾。”娄敬策盘算着断舍离些什么,总不能真把别墅全部搬上车。
“不知道。”明暨的回答让他感到意外。
“不是说准备离开?”怎么会不知道时间?
明暨指指上方,又指指下方,娄敬策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不是很明白。
“等太阳再大一点,就像那天的大雨那样。”明暨笃定,那一天不会很远。
等天光曝晒大地,大地干涸裂开,高温将星球变成熔炉,异化植物也退避缩进土地,厌恨的水变成万金难求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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