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就在泽维尔开口前的那一瞬间,他还在思考着该从哪个部位开始将后者的身体吞噬掉。
然而,泽维尔的提议从某个方面来说,又确实十分具有吸引力。
(好吧,我可以之后杀了他。)
加斯伯禄听到自己的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
接下来的事情对于加斯伯禄来说算不上太好。
因为当他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和泽维尔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完了一整期的《天堂偶像》。
原谅他在这一刻的沉迷吧!毕竟,地狱里很少会有人大费周折地去打申请好从人类牵一根电视线到家里……即便是它们有电视线,那总是溢满硫酸,岩浆和毒气的洞穴里也不适合电视机这种娇弱的人类电器安放。
换句话来说,整个地狱除了泽维尔这间让恶魔感到全身不舒服的温馨小屋里,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台电视。
这让加斯伯禄不得不再次推迟了自己吃掉人类医生的计划。
《天堂偶像》还有好几集才会到最后结局,而加斯伯禄清楚地直到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吃掉医生的话,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会再有任何跟人类有关的东西接触的机会——这里头也包括电视机,也包括他没有看到结局的《美国偶像》。
考虑到这个后果,加斯伯禄最后不得不忍下了对泽维尔的杀戮命令。
(反正或早或晚,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让他消失)
他对自己这样说道,然后恋恋不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液晶屏幕上还在播放下一期电视的预告,加斯伯禄发现自己真的很想继续坐在这里把它看完……可是在这个时候泽维尔已经率先将电视关掉了。
“哎呀,正抱歉,一起看电视就看得忘记了时间。”他满怀歉意地对加斯伯禄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想必你这种大忙人一定很忙吧?耽误你这么久时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
加斯伯禄很想说事情并不是那样的,可是大恶魔的尊严在最后关头起到了作用,让他得以维持那种冷漠且傲慢的表情,他端着下巴冷冷地俯视着泽维尔。
黑暗的气息在他的身侧涌动。
泽维尔眨了眨眼睛。
“那么,殿下就让我送你出去吧?你的坐骑还在门口吗?”
人类医生忽然跳了起来,他的态度和煦得简直就像是春风,就那样顺理成章地将呆滞的加斯伯禄送到了门外。
他甚至还在加斯伯禄的头上戴上了一条无比丑陋却足够温暖的毛线帽子。
“因为你脑袋上有坑,所以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头部防风哦!”他带着医生特有的关切对着沉默的加斯伯禄说道,“如果脑子进风的话,以后很有可能会引起长时间的头痛的。顺便帽子你也不用还我了,反正是我自己打的。”
“……”
加斯伯禄冷冰冰地看着泽维尔。
他又一次地想到了那名医生家里的电视还有他那宝贵的电视线,当然,还有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美国偶像》,这严峻的现实让加斯伯禄第三次放弃了灭杀这名人类的念头。
……一切都是为了《天堂偶像》。
他想着,跨上了自己的坐骑,一条荆棘毒龙,离开了那该死的泽维尔角科,离开了那该死的人类医生。
总有一天,他会想办法杀了那个笨蛋的。
(PS,泽维尔留给他的帽子确实相当的舒服。)
第4章
加斯伯禄并没有放弃让那名可恶的,阴险的人类医生消失的计划。
他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生物继续存留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在他拔了它的角,哄骗它吃下了那样多人类的食物之后。(加斯伯禄十分怀疑自己之后会对下级恶魔的血肉无法下咽这一点也是泽维尔的阴谋。)
在大约十五个人类日后,积累在加斯伯禄脑海中的杀是泽维尔的方法已经增加到了一亿七千万零三十二种——当他好不容易从那些繁多的方法中挑选出自己喜欢的那一种之后,他的角也已经长出来了。就跟泽维尔宣称的一样,新生的犄角填满了他脑袋上的两个坑。不过跟他之前有的那两只犄角比起来,新生的犄角严格地说起来只是两个隆起的角质鼓包。它们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柔韧的薄膜,又敏感,又脆弱,哪怕是最轻微的魔尘暴也会让加斯伯禄头痛得要命。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医生,”他的同事,另外一名恶魔,同时也是本文姗姗来迟的男配角,塞列欧斯(Zaleos),骑着鳄鱼来到了加斯伯禄的身边,他瞥了一眼对方有些红肿的新生的角然后说道,“我们一般管这玩意叫长角热,你得让医生帮你把外面那层薄膜给磨掉,不然你得痛上好几天。”
“不,我才不会去看那该死医生——我要吃掉他。”
加斯伯禄带着浓重的怨恨狰狞地说道。
然后他便用那顶柔软的帽子遮住自己现在有些过于脆弱的犄角,跌跌撞撞的某个荒凉的黄昏出现在了已经结束营业的泽维尔诊所门口。
即便是身体不适,他依然决定按照原计划让泽维尔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痛苦的消失。
不幸的是,他的角疼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按照原定计划他应该悄无声息地潜入泽维尔的诊所,然后在暗处将年轻又脆弱的人类一声绞杀。可是现实是,当他碰到诊所那扇金属门时,一阵头痛恰好袭来——在这个恍惚的瞬间,他面前的门被拉开了。
“咦?”
泽维尔的脸出现在了加斯伯禄的视野中。
他看上去正要外出,在发现门口就站着加斯伯禄后,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加斯伯禄殿下?”泽维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就这样站在门口,可真是让我吓了一跳。你的脸色可真难看,是犄角的问题吗?”
年轻医生很快就凭借着自己的专业技能找到了困扰加斯伯禄的严重问题。
“不。”
加斯伯禄倔强地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我的角一点问题都没……嘶嘶好痛!”
在加斯伯禄说话的同时,泽维尔的手笔直地伸出去,按在了恶魔的头上——加斯伯禄瞬间痛呼了出来。
“哎呀,看样子外皮内侧有些钙化呢,不进行处理的话恐怕你的角又要畸形了。”
泽维尔仔仔细细地看着加斯伯禄的头顶,轻声说道。
虽然这名脆弱到极点的人类脸上正泛着温柔的微笑,可加斯伯禄的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最开始那一次拔角,泽维尔抱着他心爱的角满脸鲜血的模样莫名地让加斯伯禄打了一个激灵。
“我我我……我并不需要……”
他的气势一瞬间就弱了下来。
泽维尔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加斯伯禄一把拖进了诊所的深处……
让我们再强调一下,这一天的加斯伯禄因为犄角疼痛的缘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所以,他在最后屈服于泽维尔的治疗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而他选择进入诊所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凑巧——你看,在诊疗结束后恰好又来到了晚饭时间。
这一次泽维尔准备的是甜菜头佐奶酪沙拉,法式白鱼可内乐——搭配的酱汁是泛着美妙粉色的小龙虾酱,此外还有用上等斑纹白松露,蘑菇和熏火腿碎末做成的松露蛋蜜汁,而餐后甜点是甜橙白巧克力慕斯。
以及这一次泽维尔依然准备了相当适合用来看电视的红茶和点心。它们看上去全部都该死的,骇人听闻的……好吃。
“不——你别想……”
泽维尔顶着一头用来止痛的草药,虚弱地站在门口,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门槛,异常警惕地瞪着微笑的人类医生。
他真的感到了恐惧。
看在撒旦的份上,今天的晚餐桌上甚至铺上了桌旗,在那些精美的食物中间,雕花烛台上有蜡烛在缓慢的摇曳。
加斯伯禄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和影蛇一起在暗处吐着信子,警惕地与泽维尔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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