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十分温和有礼,但张堂平哪能不听啊。
张堂平刚一走动,这才发现他脚软得很,竟是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
“拿着。”宗居崇开门拿了一把锄头丢给张堂平。
张堂平接过,就见宗居崇伸手扯住三人的衣领,轻轻松松地往山的方向拽,拖出深深的痕迹。
他偷偷咽了咽口水,赶紧跟上。
宗居崇已经将两座山都摸透了,很轻松找了块荒山坡,他说道:“挖吧。”
张堂平哪能不听,勤勤恳恳地挖起了坑。
将三人埋进土中。
“我,我今日什么都没看到。”这秀才什么话都不说,张堂平心中惴惴,主动说道。
“不用,你实话实说便是。”宗居崇自然不怕这些欺软怕硬的驻军,“顺便替我带句话,往后别来扰我的清净。”
“是,是。”张堂平赶紧点头。
他能走了吗?
“还有,我缺个帮忙种橙树的长工,传完话,你就过来给我当长工吧。”宗居崇继续说道。
看到张堂平,宗居崇发觉这驻军也没烂透,还是有些可用之人。
既然如此还是要保有一些联系的渠道,方便以后利用。
张堂平:“???”
他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称是。
张堂平软着手脚,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军营。
岭南驻军在沂榆府城只有两个营帐,两个营帐归一校尉统管。
张堂平自然是见不到校尉那样的人物,他只能先寻了千夫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魏千夫长听闻那秀才落了自己手下的面子,本也是面露不悦,可等他听到张堂平说那秀才轻松结果了三人,面上的不悦反而消失了。
他倒是可以带手下过去捉拿此人,但到时定然会闹出大动静,若是惊动了校尉,他这个千户就算是做到头了。
“此事,你知我知,那三人是在夜里被野兽袭击而死,知道吗?”魏千夫长叮嘱道,“让你去干活,你便去,此人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也别惹怒了他。”
张堂平见千户没有动怒,似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他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是,小的明白。”
******
宗居崇回到卧房,他先看了看小床上睡得香甜的狸奴。
小金球颤颤巍巍地飞到宗居崇眼前。
“宿主?你没事吧,不会再有人过来找麻烦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宿主杀人。
宿主虽然古古怪怪,但宿主并不喜欢杀生,打猎都注意适度,不会滥杀。
“没事,这处的驻军欺软怕硬,不必忧虑。”
光看今日村中族老和村长的反应,宗居崇就知道,村里应当是原本想要讨好这些驻军,后来被逼的没办法才反抗,反抗后村中反而太平些了。
“我还当你会不敢靠近我。”宗居崇还记得小金知道自己能吸收财运之后的反应,这回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又不是宿主你的错,我为什么要害怕!”小金球挺了挺不存在的胸膛,“再说了,我小金可不是那么胆小的系统。”
如果他不在发抖,金光还一闪一闪的话,应该还有些说服力。
宗居崇忍不住笑出声来。
“宿主你笑什么?我很认真好嘛?”小金恼羞成怒,连害怕都忘了。
“好好,我知晓了,小金阁下十分大胆。”宗居崇无奈安抚道,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养了两个小孩。
床上的狸奴眼皮轻颤,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
狸奴声音软软地问:“爹?你,怎么,不睡。”
“吵醒你了?”宗居崇收敛了笑意。
“爹有点睡不着,起来走走呢。”
狸奴艰难地想要爬起身:“那我,陪爹。”
宗居崇轻轻将狸奴按回去,狸奴像是一只小乌龟一般,一下就被宗居崇按倒在软乎乎的床上。
“不用,爹马上就睡了。”
狸奴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迷迷瞪瞪地点头,点头点到一半便又闭上了眼,飞快睡了过去。
宗居崇勾起唇角,轻轻给他掖了掖被子。
第二日,郑犇和郑香桃约好了结伴到黎秀才家学武。
他们这些日忙,已经有几天没来了。
俩人刚出门,就碰上了背着小包袱风尘仆仆的——兵爷。
他没带佩刀,但昨日他们才对峙过,郑犇和郑香桃都认出了他。
“你,你站住!大清早的,你来我们村做什么?”郑香桃赶紧喊道。
郑犇已经上前拦住了张堂平的去路。
张堂平停下脚步,扯开了个自以为很无害的笑容:“小哥,秀才公让我给他当长工,我才过来的。”
郑犇和郑香桃:“???”
“你个士兵来当长工,不怕被当成逃兵吗?”郑犇心想你是不是看我很好骗?
张堂平嘴角一抽,虽然听着很像是谎话,但他说的是实话啊!
“这位小哥,咱们去秀才公家,倒时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虽然张堂平自己都不知晓,橙树有什么好种的,随意在路边或是田地边,栽两棵不就是了,张堂平怀疑自己就是被抓来种田的!!!
郑犇和郑香桃半信不信地一左一右押着张堂平到了宗居崇院门前。
还没敲门,宗居崇就将门打开了。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进来吧。”宗居崇说道。
郑犇一听惊讶道:“黎秀才,这人真的要来当长工?!”
宗居崇点点头:“是他自愿主动如此,向我赔罪,你说是吧?”
张堂平:“……”
“是,小的是自愿的。”
第17章
郑香桃和郑犇双眼发光,拐了驻军当长工,黎秀才可真厉害!
他们才不管这事荒谬不荒谬,反正黎秀才办成了!厉害就完了。
张堂平面色发苦。
宗居崇却已经一侧身让出位置让三人进院。
如今秋日天气凉爽,宗居崇和狸奴不在院子里吃饭了,改为在堂屋吃饭。
“今个我做了葱油饼和肉粥,先吃些再说吧。”宗居崇招呼几人一块吃饭。
郑犇和郑香桃笑着应好。
黎秀才家的饭菜特别好吃!
狸奴一边小口小口喝着肉粥,一边好奇地瞅着背着小包袱的张堂平。
张堂平站在门口,没有进屋。
人家吃饭总没有自己的份吧。
“进来,我这人还不会让长工连饭都没得吃。”宗居崇说道。
张堂平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狸奴咽下口中的食物说:“爹,你今个做了那么多饭,原来是家里要来帮工啊。叔,你进来吧,外头冷。”
他还想呢,爹今个怎么做了这么多吃的。
张堂平心下一暖,也不扭捏,进门找了个离着宗居崇远的位置坐下。
咸香的葱油饼,软烂的肉粥,好吃得张堂平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酸。
等吃过饭,宗居崇对张堂平说:“你先放下东西,跟郑犇打一场。”
正在收拾碗筷的郑犇:“???”
狸奴看了看瘦弱的张堂平,又看看高大的郑哥。
“这,不好吧。”郑香桃搓搓手说道。
太欺负人了,这兵爷是个生面孔呢,往年都没来过他们村里,跟他们村里没什么仇怨,让人过来当长工,不必还要打人一顿吧。
张堂平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怎么着他也是经历过生生死死的,还能怕个毛头小子?
宗居崇一笑:“小妹,狸奴,不能以貌取人,郑犇还真不定打得过他。”
郑犇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
院子太小,两人干脆出去,摆开架势打了起来。
动静引来了村民,郑香桃一边注意着自家兄长一边给村里解释。
不是兵爷过来找茬,这是比斗呢。
还有这个兵爷以后就是黎秀才的长工呢,大伙都来记一记脸,可别把人跟其他士兵弄混了,再闹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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